次日清晨,少林寺變得吵吵嚷嚷,全無平日鐘鳴誦經之聲,各路英雄好漢齊聚少林。忽而傳來嵩山派掌門邱啟航前來拜山,忽而又傳來洛陽金刀門門主韋飛虎前來拜山。拜山之聲此起彼伏。又兼有各路英雄之中不乏許久未見的親朋好友,相逢之時,必然家長里短,縱談江湖的軼事趣聞,更是嘈雜。
陳若師一早換上女裝,與張文通來到大雄寶殿廣場,此處乃是舉辦武林大會會場。俄而,傳來丐幫幫主耶律齊和峨眉派掌門郭襄同來拜山。二人走近一瞧,耶律齊和郭襄并肩齊行,身后跟著十數位弟子,同行的還有滿家喜、耶律盛和風陵。二人喜不自勝,快步走到耶律齊和郭襄等人身前,尋安問好。耶律齊和郭襄見是二人,面帶喜色,也問二人近況。張陳二人一一作答。
又過不久,有一中年道人到眾人面前問好。郭襄一瞧,喜道:“原來是君寶兄弟,咱們有些日子未見!”
那道人是武當派張三豐,張君寶乃是他俗名。郭襄與張三豐認識近三十年,二人見面也不拘謹,因而郭襄稱他俗名。張三豐笑道:“郭掌門,也不來我武當派,自然見不著!”
“我怕去了武當山,又不知你去何處訪仙問道,要是撲了空,那也見不著,因而專在我峨眉派等你拜山!”二人互相打趣,兩三句后,便闊談起來。
少頃,少林寺僧人維持會場秩序,安排群雄就坐。等到未時三刻,少林諸位長老方才一一出來。由于清遠連日抱病,身體虛弱不便主持,便由天恩代勞。天恩站在比武臺上,高聲喊道:“感謝諸位英雄,不辭辛苦,光臨鄙寺,令鄙寺蓬蓽生輝。鄙寺此次舉辦武林大會,選舉武林盟主,旨意匡扶武林正義,抵制朝廷。諸位都知道天下雖然是蒙古人的天下,但蒙古人見我漢人眾多,忌我中原武學,便收買江湖敗類,制造江湖爭端,欲消滅江湖各派。然而江湖各大門派大大小小數以千記。大幫大派如丐幫和鄙派,小幫小派那便多如牛毛。若以一派之力難以抵抗朝廷,若集合江湖諸大門派之力,便足以和朝廷分庭抗禮。俗話說人無頭而不走,鳥無頭而不飛,欲集江湖各派之力,咱們還需選出一位武林盟主,帶領大家抵抗蒙古朝廷。大家可贊同貧僧所說!”
群雄一聽,紛紛大喊有理,那聲音如排山倒海一般,氣壯山河。張文通一聽天恩所言,如同聽狗放屁,臭不可擋,虧得群雄紛紛叫好,暗道:天恩這老賊禿便是一個投靠蒙古韃子的小人,想不到竟會恬不知恥說這些冠冕堂皇之話,真是令人可笑!
天恩續(xù)道:“請諸位英雄先靜一靜。”倏爾,喊聲驟歇,“既然諸位同意貧僧所說,那咱們就開始推選武林盟主。這武林盟主需得品行高端,乃我輩之楷模。也需得武功超群,乃是當世數一數二的絕頂高手。諸位可贊成貧僧看法!”
群雄喊聲又如海嘯般涌來,紛紛叫好。天恩又道:“既然如此,咱們先推選出幾位武林英雄,然后再由這些英雄進行比武,獲勝者便是武林盟主。諸位,貧僧建議可好?”
群雄又高呼喊好!天恩道:“那咱們先推選幾位的武林英雄,諸位認為誰可當選?”
此時群雄嘈雜一片,有人推丐幫幫主耶律齊,有人推少林方丈清遠大師,也有人推少林天恩大師,眾說紛紜,一時難以聽清。
天恩忙道:“諸位英雄靜一靜!”須臾,會場頓時安靜下來,“我武林各派人才輩出,若似這般吵法,到明年也未必能吵出盟主來。不如咱們來個投票選舉。由于到場英雄人數眾多,不便一人一票,咱們就一幫一派一門一戶皆有一票,可投三人。若是脫離師門,開山立派者也算一派,如武當張道長,本是我少林弟子,后入道教,自立武當派,便有一票,若未開山立派者,則與師門共用一票,如洛陽鎮(zhèn)遠鏢局總鏢頭黃清獻原是我少林俗家弟子,未創(chuàng)立門派,當屬我少林門人,只能與我少林共用一票?,F(xiàn)請各幫各派各門各戶自行商議,等會當場投票?!?p> 俄而,少林弟子替各幫派備好筆墨紙硯,已備書寫。群雄商定后,便在紙上寫下三人名字。天恩命人將紙張收起,又請鐵面判官裴炎,全真教掌教張志仙唱票。
如此經過半個多時辰的選舉,確立八位武林盟主候選人,分別是丐幫幫主耶律齊,泰山派掌門廣因道長,少林寺清遠大師,衡山派掌門杜昆,洛陽金刀門門主韋飛虎,EZ小岳王岳燁,鐵筆嚴判嚴無私,無痕君子白自凈。由于少林方丈清遠大師近日身體抱恙,因而不爭奪武林盟主之位,由天恩代替。
待人員確定后,天恩朗聲道:“有請七位英雄上臺!”
七人各自施展輕功,躍至比武臺之上。群雄紛紛拍手叫好。
天恩對七人道:“諸位英雄,咱們先抓鬮,決定對陣順序!然后贏者進行下一輪對決,敗者就請下臺。凡連贏三場者便是武林盟主,如何?”
七人無異議,點頭說好。天恩命人拿來一個布袋,道:“這里頭有八張紙,請諸位開始抽吧!拿到甲字是第一組,乙字是第二組,丙字是第三組,丁字是最后一組。”
七人依次抽簽。抽簽的結果是杜昆對陣岳燁,耶律齊對陣韋飛虎,天恩對陣廣因道長,嚴無私對陣白自凈。
天恩喊道:“請諸位稍歇片刻,比武待午時三刻開始!”余人聽從吩咐,便退到臺下。忽而從門外傳來一聲高喊:“圣旨到!”這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眾人回頭望向寺門。俄而,一群人涌入少林寺。為首的那位是火德上人,身旁有兩人,一個是廣寒星君,另一個是江南總掌教楊璉真迦。身后跟著西域三天,藏邊五丑,幽冥四鬼等一干江湖高手,還有二三十名元兵。
火德上人帶著這一干人等闖入寺中,群雄瞧他們打扮,便知這是朝廷派來的人,紛紛議論這伙人來少林寺所為何事。有人認為是來破壞武林大會,有人認為是爭奪武林盟主,有人認為是剿滅少林派。
郭襄一見,心中生疑,低聲道:“姐夫,甚是奇怪!這少林寺召集群雄商議武林盟主,本欲抵抗韃子。怎么這韃子能輕易上少林寺來,難道山下少林弟子不加阻攔嘛?”
耶律齊低聲道:“少林舉行武林大會,我便覺事有蹊蹺。如今看來,此事定與韃子有瓜葛?!?p> 陳若師聽到二人談話,插道幾句:“耶律爺爺,郭師姐,你們有所不知。這少林天恩大師暗中勾結蒙古,要蒙古朝廷冊封他為少林方丈!”
二人大吃一驚,郭襄道:“竟有此事?”
“你是如何得知?”耶律齊問道。
“是張大哥探的消息?!标惾魩煹?。
耶律齊忙問張文通詳情,張文通據實告知,并推測山下守山弟子應換成天恩門人,因而火德上人一行能輕易上山。
火德上人一眾昂首闊步走至清遠身前。清遠因作為少林主持,拘于禮節(jié),先向火德上人一行施禮道:“不知諸位欽差來鄙寺所為何事?”
楊璉真迦上前,手捧圣旨,厲聲喝道:“圣旨在此,爾等還不快下跪接旨!”此時楊璉真迦已貴為江南掌教,掌管河南江北行省、江浙行省,江西行省、湖廣行省等四省佛教、道教事務。他佛法不精,能當上江南總掌教全因忽必烈愛屋及烏。楊璉真迦的師父八思巴死后,忽必烈感謝八思巴護主平叛有功,便封楊璉真迦為江南總掌教。
群雄在此集會便是為同仇敵愾,抵抗蒙古,又見楊璉真迦趾高氣揚,更無一人愿聽從號令,拒不下跪。楊璉真迦仗著先師護國有功,忽必烈寵愛,平日里前呼后擁、囂張跋扈,今日竟無人搭理,如受到羞辱一般,正欲謾罵群雄,卻被火德上人扯住。
火德上人低聲道:“掌教休要生氣。咱們還是辦好大汗差事要緊!”
楊璉真迦咽下這口怨氣,朗聲說道:“爾等不愿下跪接旨,也行。那你們可得聽仔細!”說著打開圣旨,續(xù)道:“至元二十六年五月,欽奉圣旨,道與少林寺清遠大師為首眾僧:圣旨到日,敕封少林寺天恩大師為新任少林寺主持。若有人抗旨不遵,就地正法,欽此!”
少林諸僧與群雄一聽,無不大駭,萬沒想到天恩竟會勾結韃子,篡奪少林主持之位。群憤洶涌,有人罵他道貌岸然,勾結外人,令人不齒。有人罵他是漢奸走狗。有人罵他是人面獸心,卑鄙無恥。更有甚者直接跳至擂臺上,指著天恩鼻子破口大罵:“天恩,你狗娘養(yǎng)的東西!勾結韃子,脅迫同門。還妄想做少林主持,老子他娘的第一個不服!”群雄紛紛拍手叫好,有人高呼:“再罵他個狗娘養(yǎn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