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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山遺篇

第一百七十八章 鐵栓

崖山遺篇 東楚少帥 3119 2019-03-11 21:01:32

  明教經(jīng)此一役,光明頂又張燈結(jié)彩,陳設(shè)得花團錦簇。六日后,楊慕龍和石憐兒舉行婚禮。拜天地的禮堂在光明堂,武修文為男方主婚。石敢當為女方主婚。戌時一刻,吉時已屆,號炮連聲鳴響。明教群雄齊到堂內(nèi),贊禮生朗聲贊禮。待的楊慕龍石憐兒齊出,絲竹之聲響起。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禮成后,群雄鬧哄哄的將二人送進洞房。喜宴之上,高朋滿座,鼓瑟吹笙,好不熱鬧。

  楊石二人大婚后三日,便向石敢當辭行,二人要同回古墓,再在祖師婆婆畫像前拜堂。石敢當也未強留二人再住幾日,只是囑告他們,日后要?;毓饷黜?。文若二人也打算回桃花島,與程英商量他二人婚事,乘機四人同行,離開光明頂。

  不一日,四人來到蘭州城外。由于時值戌時,城門關(guān)閉,不能入城,四人只能在郊外尋一戶人家過夜。忽而來到一戶人家門前,見屋內(nèi)有光,張文通便上前敲門問道:“請問有人嗎?”

  忽而屋門打開,出來一老嫗。張文通施禮道:“老婆婆,我四人由于趕路,錯過進城時辰,想在你家借宿一宿。不知可否?”

  老嫗仔細打量四人,見四人面善,便應(yīng)允道好,領(lǐng)著四人進屋。那老嫗道:“這屋子小,沒有多余的床鋪,你們四人就在大堂里將就著過一夜吧!”

  四人齊謝那老嫗。忽然從內(nèi)屋傳來一陣咳嗽聲,俄而又傳來幾聲嬰兒的啼哭聲。那老嫗急急忙忙跑到里屋去。四人好奇,卸下身上的行李,尾隨老嫗進入里屋。

  屋中燈光昏暗,炕上躺著一個漢子,那漢子約莫三十上下年紀,面黃枯廋,奄奄一息。那老嫗一面哄著啼哭的嬰兒,一面問那漢子身體怎樣。石憐兒初為人妻,對孩子極其喜愛,便求老嫗讓她抱抱那嬰兒。老嫗將孩子抱給石憐兒。陳若師瞧那嬰兒生的可愛,約有一兩歲,也在旁哄著,逗他開心。

  老嫗將桌上的藥端到床頭,喂給那漢子喝。楊慕龍見老嫗如此辛苦,心中不忍,便端過藥碗,替老嫗喂藥。那漢子勉強喝了幾口,又不停地咳嗽,將藥吐出。老嫗道:“鐵栓,身體好點沒?”

  那漢子有氣無力道:“二娘,我恐怕是快不行了。俺想在臨死前,見一見俺娘子。她現(xiàn)在回來沒?”

  老嫗搖頭道聲沒有。那漢子嘆了一口氣,眼淚簌簌而落,泣道:“都怪俺沒用,害苦俺家娘子!”

  那老嫗眼淚也吧嗒吧嗒直流,哭道:“鐵栓,不要這樣說。這都是命!誰讓俺們是窮人家,人家是皇親國戚呀!你呀,聽二娘的話,咱先把病養(yǎng)好!”說罷,幫那漢子蓋好被子。漢子閉上雙眼,似暝非暝。

  張文通悄然走上前,替他把脈,發(fā)現(xiàn)他已傷及內(nèi)臟,藥石無功,估摸也只剩下這幾日光景,無奈的搖搖頭。

  老嫗見張文通替那漢子把脈,以為他有起死回生之術(shù),立刻跪下,哭道:“公子,你行行好,救救鐵栓吧!老婆子替他全家謝謝你了!”

  張文通連忙扶起老嫗,低聲道:“老婆婆,并非我不愿救他,只是這位大哥傷及五臟六腑,又加上調(diào)理不善,恐怕也只剩下這幾日時光?!?p>  老嫗一聽,心如刀絞,又不便在房內(nèi)與眾人絮叨,便請四人到大堂說話。石憐兒見那孩子趴在身上熟睡,不忍放下,便也將他抱出。六人來到大堂,老嫗頓時啜泣道:“哎,想不到鐵栓的命怎么這么苦??!”

  陳若師見那老嫗一哭,登時心軟,忙道:“老婆婆,不要傷心!船到橋頭自然直。他剛才可能誤診,鐵栓大哥可能還有救!”說著朝張文通眨眨眼。

  張文通心領(lǐng)神會,立時謊道:“對,剛才我可能沒有把準脈。待我再去替鐵栓大哥診斷!”

  老嫗?zāi)ǜ裳蹨I,哽咽道:“你們不用哄老婆子開心。俺知道鐵栓是躲不過這一劫!只是他這一走,可憐他這娃子!”望向那孩子,淚水又在眼中打轉(zhuǎn)。

  石憐兒奇道:“這孩子的娘呢?”

  老嫗嘆道:“被皇親擄走了!”

  陳若師一聽,登時怒道:“什么,被皇親擄走了!這難道沒有王法嘛?”

  張文通見陳若師情緒不能自已,安撫道:“若妹,不要激動。咱們先聽聽老婆婆說一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老嫗款款道來:“這間屋子是鐵栓的。鐵栓本姓陽,小名叫做鐵栓。俺住在他家隔壁。夫家與鐵栓是本家,也姓陽,鐵栓便叫我二娘。俺那口子死得早,幾個兒子被官府抓去當兵,幾年來也沒什么消息,想是也死了。留下俺這死不了老婆子,一個人守著幾間空房。鐵栓為人和善,見俺一人孤苦伶仃,便與俺走得近些,待俺如母。兩年前,鐵栓討了一房媳婦,姓花,小名月奴。夫妻二人生活和睦,沒有爭吵。一年后,他媳婦生了這個娃兒。鐵栓有妻有子,日子過得也不錯,本來一切都挺好。誰料到前幾日,他帶著媳婦和他娃兒上一趟城。他媳婦被當?shù)匾淮蠊偾埔娏?。那大官見他媳婦貌美,便搶了他媳婦,把他打成重傷。幸好他遇到同村人,將他和他娃兒帶回來,否則他父子二人就要曝尸荒野。俺老婆子沒有啥錢財,請不起郎中,每天見鐵栓一日不如一日,我這心就好像被刀割了一樣!”越想此節(jié),眼淚簌簌而落。

  陳若師憤道:“什么大官。難道蘭州城就沒人治得了他嗎?”

  陽二娘道:“這蘭州城真沒人治得了他。聽聞他是當今皇帝的侄孫子,皇帝曾下令,只要他好好呆著蘭州城,不造反,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因而無人管他。他便成了蘭州的土皇帝,我們都叫他‘蘭州王’?!?p>  陳若師怒道:“這群狗官,欺軟怕硬。他們不管,我管!”陳若師明是大罵官員碌碌無為,才會修理那位皇親,實因她痛恨那皇親強搶民女,釀成鐵栓一家悲劇。

  陳若師一語驚四座。張文通急問道:“你如何管?”

  陳若師道:“文哥,明日你陪我去蘭州城,找到那蘭州王,將他大卸八塊。順便把鐵栓大嫂救出,如何?”

  張文通不置可否,陷入沉思。陳若師瞧他不應(yīng),嗔道:“怎么,你不想去?你不是說過千事百事都依我嘛!為何你連陪我去蘭州城懲罰惡霸都不愿?”

  張文通急道:“不不不,若妹,我沒說不去,只是再想如何去??!”

  陳若師喜道:“這還差不多,那楊大哥和楊大嫂呢?”

  楊慕龍道:“憐妹不會武功,她還是留在此處,我要保護她安危,因而也留下。這次懲罰惡霸,就由你倆去吧!若是遇到難處,你們暫回此處,咱們再商議,若需要用我之處,我再來助你們?!?p>  陳若師撫掌叫好。老嫗見四人愿鋤強扶弱,拯救花月奴脫離苦海,登時跪在地上,謝道:“多謝幾位大俠,老婆子給你們磕頭了!”說罷,正要磕頭,立被四人攙起來。四人連說不可,老嫗仍不斷稱謝。

  次日,文若二人一齊到蘭州城,四處打聽蘭州王的底細和住所。這蘭州王乃是阿里不哥的孫子,名叫做蘇日格。二十五年前,忽必烈打敗阿里不哥,將其軟禁而不殺,又將其子孫后裔分散各地,進行監(jiān)視,以顯其仁,從而獲得蒙古諸部支持。蘇日格被軟禁在蘭州,雖為階下囚,但也貴為皇親,被封為甘侯,且忽必烈下旨,只要他終生留在蘭州,若無重罪,皆可赦免。蘇日格有此依據(jù),便在蘭州城胡作非為。無論何人狀告蘇日格,當?shù)毓賳T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敢將其法辦。

  文若二人尋到蘇日格的府邸,并在附近找間客棧住下。待到晚上,二人換上夜行衣,潛入蘇日格府中。怎奈侯府太大,二人尋了半個多時辰,也未見到蘇日格和花月奴的蹤影。正在失落之際,恰好撞見一個喝醉酒的家丁。張文通趁他不備,將其拽到一個角落。

  那醉酒家丁登時驚醒,擬要大喊。張文通立時扼住他的咽喉,低聲道:“不要亂叫,否則你小命不保!”

  家丁一聽,立即點頭,懼道:“大俠,我不喊,你就饒了小的吧!”

  張文通斥道:“讓我饒你,也可以。我問你你家侯爺現(xiàn)在何處?”

  “在……在醉煙閣!”家丁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

  “醉煙閣在哪兒?”張文通逼問道。

  “在侯府西側(cè)假山群那兒?!?p>  “你家侯爺是不是最近搶了一位良家婦女?”

  家丁驚道:“大俠,這您也知道!我家侯爺最近確是搶了一位婆娘。那婆娘長得著實俊俏。甭管誰瞧她一眼,都眼饞。大俠是不是對她也有意思?”

  張文通正色道:“少說廢話,快說她現(xiàn)在何處?”說著,手上力氣又加大兩分。

  家丁吃疼,道:“她也在醉煙閣!”

  張文通唬道:“你說的可是實話?”

  “千真萬確,不敢隱瞞!”家丁話音發(fā)顫。

  張文通道:“好,你就先在這兒休息一下吧!”說罷,橫掌擊暈家丁,又點了他周身穴道,以防他醒來喊叫,誤了大事。二人便將家丁藏至一處隱蔽之處,再奔至醉煙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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