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輕吹拂著,整個世界突然變暗,心臟也變得異常沉了。
腦子里一片迷蒙,身體開始失重,似乎要飄起來,剛要上升又旋轉(zhuǎn)著掉落盡無盡的黑暗之中。隨后是一片詭異的寂靜。
“司徒恭!”他叫的聲音帶著入骨的寒意,提劍向他飛去,聲音震顫在無涯閣上,久久回響。司徒恭見他周身清華之氣一瞬間變得凌厲無比,自認一生見過太多的大風大浪,此時卻生了恐懼之心,怕有性命之危。
他站到崖頂,朝著眾人大喊:“慕傾塵便是身具靈血之人,得靈血者得永生!”四下人本是不太確定,靜觀其變。聽到這句話,眼神變的貪婪。十八年前,只為了他犧牲了那么多人,到最后還是沒有找到,今天是有怎樣的運氣正好碰到。
圍觀之人蠢蠢欲動,有幾人持劍上前欲抓慕傾塵。輕塵從小便得樓瞳悉心傳授,雖說不及他的師兄,劍術(shù)也算得上上乘,提劍轉(zhuǎn)身一揮,劍光隱現(xiàn),幾人應(yīng)聲倒地皆受輕傷,眼神有著悲慟與冰涼。沖著倒下的人冷冷的說:“你們別靠近我?guī)煾??!?p> 人們看出他心神已亂,知道這是個好時機,不知何時幾人已上前圍攻,輕塵只憑著冥空終是不敵這樣的車輪戰(zhàn),打退一撥又來一撥,他卻拼命護著樓瞳的身體,不愿遠走。
他冷冷掃過眼前的人,霎那間周身的清華之氣消逝無蹤,眼神凌厲讓人望之膽怯:“為什么,為什么你們都要如此對我?”
師父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你曾讓我發(fā)誓不傷這世間一人,可他們卻傷你,是天意讓我違背這誓言,一切禍根因我而起,也應(yīng)因我而滅。
無涯閣上冷風驟起,氤氳著肅殺的冰涼。
半個時辰過去,那些人仍未退卻,卻顯得更加貪婪。冷月邊過招邊說:“慕傾塵,你到此時還是不愿殺人嗎?你可知他們都是為了殺你?”雖已過了這么久,冷月看出輕塵留了手,只是打傷他們,并未狠毒到傷人性命,冷月知道,再這樣下去他會耗盡靈力被那些人殺死。他真是蠢得可以,這個時候留手根本就是自尋死路。如果一會兒他支持不住,自己就一劍給他個痛快,省得讓那些無知的人妄想用死人的血得到永生。
司徒恭一直在一旁觀望,見時機已到,便上前和輕塵交手。南宮烈也不與他糾纏,他本就是為了救女兒,現(xiàn)在靈血才是南宮家必須得到的,只要幫著月兒抓住慕輕塵,自然能得到想要的。他趁輕塵與司徒恭對打之時,從背后刺了一劍,本正對背后心口,輕塵轉(zhuǎn)身閃躲劍心刺偏,從肩胛上直穿而過。與他對了一掌,劍飛身而出。一剎那,血染紅了純白的衣衫,配上他如畫的臉龐美的驚心動魄。
秦瀟正在一旁,見到這一幕,急忙幫著輕塵和南宮烈打起來,而輕塵此時應(yīng)已失了理智,拿起冥空劍,用左手手指劃過劍刃,鮮血染紅長劍,閃過一道白光。他凝聚全身靈力向司徒恭刺去,劍光直擊心口,司徒恭閃躲不及,雖有元氣護體,但靈劍威力巨大,猛地突出一口鮮血,知自己已受了傷。慕輕塵想起師父滿身的傷痕和眼神的期盼,恨意更盛:“我要殺了你?!彼耆活櫳砼员娙说淖窔?,只盯著司徒恭一人,或許已是顧不得思考了。
遠處一人手執(zhí)折扇,默默觀察著這一切,他這一劍刺下去固然可以要了司徒恭的性命,但卻會耗盡靈力,失去生機,讓旁邊的那些人白白殺死。于是不再等待,上官無痕用幻術(shù)上前拉著慕輕塵,手搭上他的脈門,竟發(fā)現(xiàn)他的靈力在慢慢減弱。使用魅族幻術(shù)將輕塵與其師父救走。
秦瀟見輕塵被東方無痕用了魅族幻術(shù)救走輕塵也不再糾纏,閃身帶著詩妍離開。魅族的事他本來就不想?yún)⑴c,如今慕輕塵無礙,當然要離開。
月光依稀,竹影搖曳,夜色仍是那么靜怡美好。
一切好似沒有任何改變。
昏暗的燈光照亮了室內(nèi)。有兩人臨窗而坐,上官無痕為輕塵輸了一夜真氣才保證他不致昏迷,此時也已很虛弱。清晨,輕柔的光照在屋內(nèi),輕塵由傷轉(zhuǎn)醒,望著空曠的屋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出去,跑到竹林去找冰兒。
竹林依舊清新無比,仿佛這些許年過去,歲月更迭都沒有絲毫改變。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物是人非。
竹林一間小院內(nèi),冰兒見哥哥歸來很是高興,只是哥哥好像變了,再不像從前那般掛有淡淡的笑意,多了些憂郁。他們兄妹相稱,自小便關(guān)系很好。那年輕塵離開,因師父催得匆忙,也只是說了一聲,并未多做告別。多日不見,相談甚歡。說話間轉(zhuǎn)瞬的落寞,我沒有照顧好師父。那天,我走后,師父便被司徒恭抓走,等我回來已是很久之后,我急忙去救師父。。。冰兒聽著他的敘述,看著他原本玉雕般得臉變得消瘦而蒼白。他似乎是輕笑著與冰兒說,可低垂著的眼簾下,分明隱隱閃著淚光。
我沒有找到阻止這一切發(fā)生的方法,終究還是走到了今天。若傾塵知道眼前的冰兒也會就此消失,會不會承受不住,他那時又是怎樣撐過來的。
他看著眼前的哥哥再不像從前開心快樂沒來由的一陣心痛,“對了,塵哥哥。師父說若有一日,你回來便把這封信交給你?!闭f著便遞到了輕塵手中。輕塵拆開那封信,是師父剛毅有力的字體。半晌,還不待冰兒理清自己那絲心痛的情緒,輕塵默默地站起身來,轉(zhuǎn)身出去。
其實,傾塵的靈力并未回復(fù),那日清婉刺他一劍后,他凝聚靈力向遠處走,體力不支暈倒。等他醒來已是第二日,若以他現(xiàn)在的身體定不能救出師父,他便去找了師父曾說過的妖尊花羽,花羽師承白葉天尊,法術(shù)高深。
月族大殿上,花羽右手輕拿著一支羽毛,顯得慵懶而高貴,那羽毛明麗絢爛,卻也不及他那比女子還要魅惑的容貌。
傾塵站在殿前,就那樣很簡單的站著?!霸鯓硬拍軒臀遥俊?p> 花羽是月族人,月族皆通靈,所以他能看到傾塵身后已是孤魂的我,可他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沒說。我也有些高興,這樣久了,只有清風相伴,卻沒有一人同我說話。我比擬唇形,前世你曾許我一個承諾,我希望你能幫他?;ㄓ疠p眨眼示意答應(yīng)。
花羽眉間朱砂鮮艷欲滴,一雙紫瞳魅惑而妖異,聲音纖細入骨,嘴角微勾,“塵兒,你確定要用這禁術(shù)?做為交換,你要為我做一件事?!?p> 輕塵疑問:“你是妖界至尊,又有什么得不到的呢?”“我月族最擅占卜,此行便是你命中一難,若失敗會萬劫不復(fù)。若你成功,必君臨天下,到時我要你助我重整妖界?!薄昂?,只要不傷害到別人,我答應(yīng)你。“輕塵垂下眼簾,看不清情緒?;ㄓ鹨琅f輕勾著嘴角,羽毛在手中輕搖,只是那魅惑的眸子中多了一絲柔情。“那禁術(shù)需用一身靈力,集咒結(jié)印灌于一處,再用引靈之術(shù)方得奏效?!拜p塵聽后,微微一笑,那樣明媚耀眼好似閃亮了世間所有的光輝,靈澈的雙眸看著他對他說:“若輕塵有幸可回,必守承諾。“
花羽斜坐在琉璃榻上,銀發(fā)紫瞳,悅澤若九春,馨折似秋霜?!皦m兒,我可得提醒你,只有一天時間。我可不想白白失了機會“,聲音空靈出塵,有著詭異的蠱惑意味。輕塵抬頭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語,轉(zhuǎn)身離去。
主人高明,柳妖稱贊道。若他應(yīng)了那劫數(shù),與主人也并未有什么損失,若他真的成功,主人剛好可以利用他。花羽輕搖著羽毛笑道,靈子竟是這般模樣,比之君紫黎性格猶如冰火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