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想面對,此時黃小豆也自知躲不掉了,他行動規(guī)矩的上前,先給自家?guī)煾感辛藗€禮,再給其他師父行禮。
料定他會尷尬,孫麗麗與她母親如出一轍的譏笑一聲。
黃小豆雖然心虛,但這么長時間的相處,他知道豐千仇與楚心一般,都是面冷心熱之人。不見面的時候有些怕,一旦見了面,就不覺得怕了。
黃小豆行禮過后看了看側(cè)后方跪坐的兩個小朋友,笑問:“師父這是要給我收兩個師弟嗎?那鳳凰居的園舍也得擴建呢~”
見師父臉色不好,他一副討好的樣子走過去跪坐在豐千仇側(cè)邊,道:“哎呀,好久沒見師父了,您還是這般俊逸非凡、宛若神邸~”見師父并不吃吹噓這套,黃小豆趕緊打住之后的贊美,更改套路。
“就是神色有些疲憊,師父,是弟子不孝,近日沒在您身邊侍候您,”他站起身撫了撫師父的銀發(fā),道:“師父這長發(fā)擾人,不如徒兒給您盤起來吧?!?p> 豐千仇一直神色淡然,冷眼看便宜徒弟在自己跟前演戲。今日的確有些匆忙,加上之前的發(fā)冠有些陳舊,便沒有冠發(fā)。
黃小豆串魂這么長時間早就習(xí)慣了男子發(fā)飾,如今給師父盤起來更是得心應(yīng)手,盤的時候還從自己荷包里掏出一盒頭油來,把碎發(fā)撫的服帖了,一盤一系,雖然不錯,但還少點東西。
黃小豆忽然想起在煉器室用邊角料煉制的飾品里正有三個男子發(fā)冠,當時就是練著玩的,畢竟邊角料不能有太高要求。
他思來想去也就那頂鎏金發(fā)冠還算上得了臺面。
其他師父都沒見過有人給掌門冠發(fā),一時都不知說什么好,因此大殿里異常安靜。
黃小豆思考的有些久了,豐千仇忍不住微微側(cè)目,剛好看見黃小豆拿出的那頂鎏金發(fā)冠,樣式華美,花紋新奇,說實話并不是他慣用的風(fēng)格,卻也沒有拒絕。
黃小豆給他帶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問自家徒弟,道:“這是你自己做的?”
黃小豆一聽自家?guī)煾附K于發(fā)話了,看來冰山消融,自己很快就會獲得原諒啦~
他點點頭,道:“對啊,而且這發(fā)冠還有特效哦~”
“特效?”豐千仇不解。
黃小豆伸了伸舌頭,忘了這又不是游戲里,說什么特效。
“師父您等一下~”黃小豆附身四下找了找,終于在地毯上找到一根師父的頭發(fā),在掌上燒成灰燼,暗念一聲那獸魂的名字,對著發(fā)冠一吹,頭發(fā)灰燼被盡數(shù)吸進發(fā)冠內(nèi)。
殿內(nèi)在座的人都是一陣驚呼,就見自掌門發(fā)冠內(nèi)散出一陣金光,在他身后現(xiàn)出一只巨大的蓮花鳳蝶幻影來。
蓮花鳳蝶是一種體積很大的妖蝶,背上翅膀多如蓮瓣,成年蓮花鳳蝶可長出二十對翅膀,飛起來自然格外的好看。落下時翅膀如書頁般可翻,每一對翅膀就可拼湊出一張詭異的兇獸臉,用以嚇退自己的天敵。
蓮花鳳蝶沒什么危險性,大家驚呼只是因為幻影這一振翅,看上去很是震撼。
豐千仇自己是看不見的,但瞧著大家的表情便知效果不錯,一時還有些小欣喜。但嘴上卻說不可以,道:“為師身為一門之掌,用這種東西太浮夸,而且為師是男人,怎需這等裝飾。”
他這話說的也對,下面的男師師父們還好,幾位女性師父都已經(jīng)心動了,全都遺憾自己怎么沒有個會煉器的徒弟。就連老公是鑄造大師的云丹師父都有些心里不平衡了。孫麗麗在她旁邊一直嚷嚷:“娘~回去讓爹也給咱倆做一個~”
黃小豆哪能拆自己的臺,道:“師父這怎么會呢?首先您本身就不是浮夸的人,這蓮花鳳蝶正面看只是蝶翅,從后面看便是各種獸臉,女人哪喜歡這個~最重要的是這金冠并非只是一個裝飾,它是有實用價值的~”他故意不往下說,賣了一個官司。
豐千仇等不到下文,輕易上鉤,問道:“哦?一個小小的頭冠,還有何價值?”
黃小豆笑容滿面自信滿滿道:“其實價值不算大,不過只要師父輕喚一聲這蓮花鳳蝶的名字——金蓮,便能在您飛行的時候節(jié)省些法力~”說完這些,他差點忍不住笑。當初給這發(fā)冠取名叫金蓮全是自己的惡趣味,如今想想師父會念出這兩個字,內(nèi)心就忍不住狂笑,覺得自己太有才了!
眾人自然不懂“金蓮”的含義,但對于掌門弟子已經(jīng)可以煉器注魂,甚至還有額外功效的事,眾師父全是震驚臉。畢竟鑄造煉器可不是一門簡單的學(xué)問。
在座的除了驚嘆還有各種懷疑,其中云丹就說:“說不定是為了討好掌門不知在哪高價買來的?!?p> 孫麗麗聽她母親這么說,原本驚訝的臉也變成不削一顧,卻又忍不住一個勁兒的看那好看的不像話的側(cè)臉。
可惜煉赤峰上的鑄器師父們?nèi)紱]來,如今他們都在加緊趕工,除了新弟子的初級武器,許多師父的武器也需要更新?lián)Q代了。
聽著下面的質(zhì)疑聲,黃小豆有些莫名其妙,后來想到了關(guān)鍵:這里的人覺得鑄造煉器很難。
那些煉器大師往往要到四十歲以上。就算天才煉器師也要連續(xù)煉上五六年才可能小有所成。這還得在他不花時間在別的門類的基礎(chǔ)上。
豐千仇在一旁看著黃小豆面色變化,傳音道:“這三個月你一直在做這個?”
黃小豆回看師父,抓了抓頭發(fā)開始扯謊?!安畈欢唷闶前蓗”
豐千仇在他腦里輕哼一聲:“哪個徒弟像你這般答話的?!?p> 黃小豆對他笑笑,想敷衍過去,問道:“師父,您真打算要再收徒弟嗎?”
本以為師父會很快回答,沒想到豐千仇卻沉默了。
而下面的師父們似乎也想到了,此時不是聊掌門“舊徒弟”,而是考慮掌門新徒弟的時候。
幾位老師父進言之后,有幾位年輕的師父表示,若是掌門覺得他們太小,怕他們太鬧的話,他們都可以幫忙管教兩年,之后再上太陽峰。
黃小豆看了看那兩個小孩子,一個已經(jīng)昏昏欲睡,另一個搖搖晃晃也有些跪不住了。
大人們將他倆像物件一樣想推銷給師父,而師父不知在顧慮什么。
黃小豆溜神的時候,眾位師父已經(jīng)爭論了好幾輪了。而外面又有人通傳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苗子,屋內(nèi)的師父們又爭搶著出去了幾個。殿內(nèi)熱熱鬧鬧,卻不屬于他們師徒,也不屬于那兩個小孩子。
“師父,不知……我能收徒嗎?”黃小豆心中不忍,忽然問豐千仇道。
豐千仇自然沒想到徒弟會提出這么一問,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一直偷看他的孫麗麗距離不遠,不偏不倚剛好聽到了這句,夸張的笑道:“哈~你才多大?就想當師父啦~”
她這一聲成功將“仇恨”再次拉到黃小豆身上。
“小溪風(fēng),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弊硐扇说馈?p> “教書育人,從來不是兒戲?!庇钟幸晃焕蠋煾傅馈?p> “自己不能以身作則,還談什么教書育人?!痹频た匆膊豢袋S小豆,一副傲然神色,舉杯飲茶。
黃小豆懶得理他們,湊在豐千仇耳邊問道:“師父,您是不是怕沒時間管他們?然后又很喜歡他們不想讓他們?nèi)e的峰上去?”
豐千仇閉口不言,但黃小豆看得出,他的確是喜歡這兩個孩子,但心有顧慮。
“那便把他們兩個掛在我名下吧~或者干脆師父收了他們兩個,我這個做大師兄的理應(yīng)管教師弟~”
孫麗麗在一旁豎著耳朵卻聽不見,氣的直跺腳。
豐千仇垂眸思考。他的確是喜歡這兩個孩子,但有了黃小豆這個先例,他已經(jīng)喪失了管教徒弟的信心。給別的師父,舍不得,自己照料又無能為力,而且若像黃小豆這般“長歪了”便會因“掌門弟子”這個名號所累,所受的輿論壓力不是幾歲小孩子能承受的起的。
掛在自己名下,交給別的師父管教,那樣弟子很難對自己有什么孺慕之情。
太陽峰鳳凰居的確太冷清了。
眾師父還在討論掌門弟子的事,忽聞上首發(fā)話,豐千仇道:“溪風(fēng),你去問問那兩個孩子是否愿意拜你為師。”
其他師父都沒料到這種無理要求掌門竟會答應(yīng)。連連道:“掌門,萬萬不可?。 ?p> 孫麗麗沒看到熱鬧更是尖聲質(zhì)問:“他還沒下過山,還沒出師怎么能收徒弟呢?”
黃小豆亦是很意外師父竟然真的答應(yīng)了!
他才不管別人反對與否,爽快應(yīng)道:“是師父!”
他幾乎是一路跑到了兩個孩子跟前,又有師父搖頭道:“如此不穩(wěn)重,如何能為人師!”
黃小豆來到兩個小孩子跟前,忽然也跪坐下去,問兩個小家伙道:“你們好呀~我叫溪風(fēng),想當你們的師父,你們愿不愿意呀?”
打瞌睡的小家伙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往旁邊大孩子的身上一撲,那個大孩子很有愛的一把抱住他,還撫了撫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