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寧遠市,上午十點。
天氣晴朗,萬里無云。
一架白底藍條的中型客機從云端之上緩緩下降到下方人們的視野之中,沒多時便成功降落到跑道上并開始滑行減速。
飛機停下不久,艙門開啟,一個個乘客微低著頭沿著安全通道走了出來,步入了航站樓。
一眾下機的乘客之中,一個身材偏矮,留著碎短發(fā),面貌秀氣的少年順著人流來到了行李傳送帶處,安靜等了一會,在拿到自己的行李箱后便一路拖著走出了機場大廳,上了一輛出租車。
“宏遠酒店?!?p> 辛遠簡短的說了目的地,隨后就拿出自己的手機低頭看著。
司機看來是對這樣的年輕人見多了,也不在意,說了一聲“好嘞”,便啟動了車,駛?cè)肓穗x開機場的道路。
寧遠市號稱帝國首席飛地,從地圖上看以寧遠市為尖頭的一塊區(qū)域,就像是帝國刺出的一把劍一般深深的插入銅蘭和珀塔爾兩個鄰國的交界處,還在其中部署了一個大型軍事基地,位置之要害就跟深扎進肉里的刺差不多,讓這兩個鄰國的上下上百年來都感同身受的隱約作疼。
當然,對于非銅蘭或珀塔爾的人這都無關(guān)緊要,他們更關(guān)心的是寧遠那豐富的旅游資源以及國內(nèi)最大的玉石交易市場,故而每年來這里旅游或者做生意的人不在少數(shù),就算現(xiàn)在距離過年不過就是半個多月的時間,人數(shù)依然沒怎么減少。
在這個時間跑到距離天武市數(shù)百公里外的寧遠,顯然辛遠要找出個合適的理由在媽媽面前搪塞過去并不容易,無奈之下,只能編了個和同學一起旅游散心來舒緩學業(yè)壓力的理由。
因為去的地方屬于國內(nèi)城市,再加上這個學期辛遠在學院的表現(xiàn)非常好——作為家長可以很方便的查到子女在學院本學期的考評,所以慎重考慮后俞鴻潔還是同意了他的這個理由,只是讓他多注意安全,每天的例行通話報平安也不可少。
想到這,辛遠就在手機里發(fā)了條安全到達的信息給老媽。
把這事做完后,他將手機切換到其他頁面,找出陸敏發(fā)送過來的資料看了起來,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關(guān)于三天前的羅氏父子遇害事件。
上次因為羅林身上那類似神秘種子的氣息以及最終查到那被攜帶入境的高純度天使塵后,為了確保沒有遺漏,辛遠還對于羅家的情報關(guān)注過一陣子。根據(jù)情報顯示,羅家在其中起到的只是掮客的作用——這也是羅家公司的主要業(yè)務,并不參與直接走私事項,而是專門給上下兩方牽線,和這幫被剿滅的罪犯之間隔著好幾層彎彎繞繞關(guān)系,可以說事先并不認識。雙方相互之間只有一次頗為巧合的碰面,還是剛剛開始繼承羅家公司業(yè)務的羅林出面,估計那氣息就是在那次碰面中無意沾上的,而且后面羅家就反手把這幫走私犯給賣給了警方——這也是羅家能夠越做越大的重要原因,只會走在線上,過線的是不碰的,而且會主動和警方進行合作,從而贏得官方的支持。
確認了這個情況后,辛遠也就對羅家不再關(guān)注了,沒想到再次聽到就是羅家父子一同死亡的消息。雖然現(xiàn)在還沒有確切有關(guān)這件事的信息,但他的直覺告訴他很可能正是和三個月前這群走私犯有關(guān)。
好在他參與任務的信息是保密的,而且他也利用公司的資源做了一些預防,基本上不可能牽連到他這邊,但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有些事準備要做在前面,故而他讓陸敏近期多關(guān)注這方面的信息,以便如果真有什么情況的話可以先一步做出反應。
看完陸敏發(fā)過來的消息,辛遠不再多做考慮,把思緒放到了王新國這邊的任務上。
……
高速收費站的欄桿緩緩上升,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緩緩駛過,車頭的飛馬標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透過前擋風玻璃可以看到一個帶著明顯軍旅氣質(zhì)的壯碩大漢正沉穩(wěn)的把握著方向盤,在他旁邊的副駕駛座上則是一個帶著老土黑框眼鏡的中年人,很有一種老式知識分子的氣質(zhì),此時他面容沉靜,雙目微閉,似乎是在假寐。
在商務車的寬敞的后方空間里只有一個年輕人,坐在最后排的座位上,后靠著背墊,雙腳擱在前方的座位上,高大,消瘦,穿著深色的長褲和外套。
“直接去南夢宮別墅區(qū)?!焙笞哪昵嗄凶诱f道。
“不先去宏遠酒店?”副駕駛座上的中年人問道。
“不去了,沒必要和那些烏合之眾匯合。”年輕人說著,從褲袋里掏出一個皺巴巴的煙盒,抽出一根煙就點了起來,啪的一聲,一點紅星陡然亮起,濃濃的煙味頓時充斥了整個車內(nèi)。然后他把煙盒連帶打火機往前一扔,正好落到了副駕駛座的人的手上。
“謝了,隊長?!敝心耆瞬豢蜌獾囊渤槌隽艘桓鶡煹鹱?,點燃,美滋滋的抽了起來。
而駕駛座上的壯漢完全目不斜視,一板一眼的把車開往年輕人所說的目的地方向,只是把邊上的窗打開一些,免得車內(nèi)開始裊繞的煙氣影響了他的視界。
“隊長,上面派我們下來是什么意思?不是還沒出個結(jié)果嗎?那姓李的我們到底要不要管?而且他身邊除了那些烏合之眾,還是請了好好些個挺有料的保鏢,估計不會買我們的帳。”幾口就把手上的煙抽掉一半,中年人把手伸出窗外抖掉煙灰,一邊隨意的問著。
“無所謂,擋在前面的全都殺掉好了,只要姓李的活著,其他都沒關(guān)系?!蹦贻p人的一口氣悠長的恐怖,直到這時才緩緩的吐出了第一口煙。
“行,有隊長你一句話,我心里就有底了?!敝心耆撕俸俚男α藘陕暎豢跉獍咽O碌陌虢責熞淮纬榈?,直接把煙屁股扔進剛從邊上想要加速超車的一輛由一對年輕男女乘坐的敞蓬豪車之中,頓時引起了一陣雞飛狗跳以及咒罵聲。
作為對應,中年人囂張的對那輛敞篷車里的人比了個中指,而駕駛車的壯漢適時的猛踩油門,呼的一聲,商務車就猛地加速,呼嘯著從公路上飛馳而去,幾個呼吸就把敞蓬豪車甩的連影子都看不到了。
……
就在商務車上演一出速度與激情之時,寧遠市邊上的一處山林中,一個在冰寒凜冽的山風中,穿著全套土灰色山地作戰(zhàn)服,帶著軍帽的年輕男人終于走出了山林。
他站在山林邊緣的一處土丘上,俯瞰著前方不遠處已經(jīng)有著不少車輛行駛的水泥公路。陽光下,他的瞳孔泛著如同貓科動物的眼珠一樣的淡淡黃光。
他四下打量了下,忽然咧嘴一笑,白森森的牙齒顯露出來,俯下身體,如同野獸般一下子竄出十多米,幾個跳躍就下了土丘,轉(zhuǎn)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