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人一起往山洞里走,本來很寬闊的空間一下子就顯得十分的擁擠。
開陽道長獨自走在前面,連法寶都招了出來,未知的危險就算是以他開陽道人的絕世修為也不敢小瞧,謹(jǐn)慎對待。
身后的眾修道者熙熙攘攘的跟進,倒是沒有因為人多而出現(xiàn)推攘的事件發(fā)生,每個人都相互之間拉開了一段距離,法寶在身邊游走閃爍,把黑暗的山洞照的通亮。
莫小邪沒有法寶驅(qū)使,所以一直跟在姐姐身邊,寸步不離。
山洞常年見不到陽光,有些寒冷,左右的墻壁濕漉漉的,摸上去都是水漬,有點像晨時花草上凝結(jié)的露珠,偶爾一道強風(fēng)灌入,吹的后排的人只能運起修為才能勉強站得住腳,山洞中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做好了隨時迎戰(zhàn)的姿態(tài)。
窸窣的衣服摩擦聲,沒有一絲節(jié)奏感的腳步聲,風(fēng)兒掠過的呼嘯聲,這些聲音匯聚在了一起,為陰森、恐怖的洞穴,增添了幾分緊張的氣氛。
眾人就這樣慢慢行走,速度比七八十歲的老人快不了多少,整整走了一刻鐘,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有時洞內(nèi)頂棚掉下幾滴露珠,反是會在不經(jīng)意間讓毫無準(zhǔn)備的修道者驚叫、跳腳,被嚇上那么一下。
這一驚一乍,被人嘲笑是難免的事情,有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
但這之后的人卻因為有過前幾個作為先例,漸漸趨于平靜。
修道之人日漸一日修為雖說見長,但是臉皮的厚度可不比普通人強上多少,被水滴嚇到說出去多丟面子,慢慢的大家也都習(xí)慣了洞內(nèi)的潮濕,同時也就不再當(dāng)它們是一回事了。
“咦,停下。”
走在前面的開陽道長輕疑一聲,手臂往后一伸,阻止了大家前進,就連他自己也停下了腳步,不再前行,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眾修道者聞聲停步,不知道前面發(fā)生了什么,一個個都好奇的用靈識朝前方探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
開陽道長自然不會是在故弄玄虛,輕輕退后一小步,閉上雙眼,好像是在感覺什么。
片刻過后,開陽道長無奈的轉(zhuǎn)過身,朝后方抱拳說道:“大家請聽我說,恐怕我們的計劃要有改變了。”
“怎么回事?”
“前面怎么了?”
……
很多不知情的人叫喊起來,急于知道個究竟,聲音在山洞中回響,感覺整個山洞都因此震了幾下。
開陽道長抬手虛按,修道者們都閉上了嘴巴,鴉雀無聲。
“大家不要急,事情是這樣的,前面不知道是有陣法還是因虎魄刀所致,我剛剛邁出一步,就感覺體內(nèi)的法力在一點點流失,而且還不能御空飛行,我想這可能就是導(dǎo)致之前進入的兩位修道者死亡的原因之一,距離虎魄刀的所在地不知道還有多遠(yuǎn),也許還要走半個時辰、甚至更長的時間,我們不能所有人都過去,那樣的話就算我們最后拿到了虎魄刀,可我們的法力也損失的差不多了,等到修魔者來到這里一網(wǎng)打盡,到時候他們?yōu)榈顿?、我們?yōu)轸~肉,誰也不能活著走出這個山洞,因此我臨時有個提議?!?p> “開陽道長你說吧,我們這里以你為首。”
“是啊,我們來這里都是為了能夠不讓虎魄刀出世禍害人間,能用到我們的地方您盡管說。”
……
幾個中型門派的領(lǐng)隊人高聲喊道,言語中盡是對開陽道長的支持。
開陽道長燦然一笑,滿面紅光,抱了抱拳,高聲說道:“仙佛兩家,以我們蓬萊仙派和「雷音寺」為首,「雷音寺」這回派出了四個人進來。”
說到這里,對著舍生他們淡淡一笑,舍生他們也雙手合十,道了聲佛號,眾人的目光同時聚集在舍生他們幾個人的身上。
開陽道長接著道:“既然這樣,我們蓬萊仙派也同樣出四個人,一共八人繼續(xù)往山洞深處探索,而剩下的人則打道回返在洞口守著,靜待我們的好消息,你們說怎么樣?”
其實進入「萬妖之森」的除了舍生和開陽道長之外,剩下的修為最高也不過是道苗境的修道者,道芽境的修道者都能無聲無息死在山洞里,他們也不都是非常愿意進來,況且蓬萊仙派威震四海,眾人自然也是為開陽道長馬首是瞻,聽到他的提議,自然是連聲叫好。
開陽道長摸著唇邊的胡子,瞇著眼睛,笑著點了點腦袋,左手側(cè)面一伸,邀請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有請「雷音寺」的四位到前面來?!?p> 莫小邪硬著頭皮,在眾目睽睽之下,跟著姐姐順著人群讓開的縫隙,來到了最前方。
“怎么還有一個沒有修為的人啊。”
“他不是修道者吧,能行嗎?”
……
下面又有人竊竊私語,聽話語說的就是莫小邪,莫小邪低著頭,置若罔聞,雖說真打起來在場有一半的人應(yīng)該都不是自己的對手,可是真要論起法力他肯定是最低的,有些時候,沉默是金。
“好了,都不要講了?!遍_陽道長也是詫異的瞅了莫小邪一眼,之前人多,還真沒注意到他,明明是個普通人,「雷音寺」的人怎么會帶他進來?不過他根本不在意,一個普通人和一個道芽境的以下的修道者在他心里沒有什么區(qū)別,只有像舍生那樣修為的人才是他看重的。
“蓬萊仙派這邊,尚飛你過來。還有軒轅昊、鳳漣你們兩個。”開陽道長招了招手,指了指身邊的位置說道。
好似早有預(yù)料,三個人大大方方的從人群中走出,不拘言笑。
“那就這樣,我們八個人探探山洞深處,洞外就拜托各位嚴(yán)加防守,盡量不要讓其他人進入山洞,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我。”開陽道長視線從左到右緩緩滑過,最后一句卻是對自己門派的那些人說的。
人群中響起稀稀落落的應(yīng)答后,在莫小邪他們八個人的注視下,百來號人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當(dāng)已經(jīng)看不到他們的身影后,開陽看了看在場的諸位,說道:“我們也走吧?!?p> 收起法寶,抬腿就朝著相反的方向跨步而去。
……
「萬妖之森」內(nèi),東南方向。
一個外罩紋著暗金邊的玄色長袍,寬大的袖口漫過雙手,身材勻稱,臉上帶著一副兇惡的面具,身上散發(fā)出威嚴(yán)氣息的男子負(fù)手而立,傲然凌立上空,眺望遠(yuǎn)處。
靈識完全放開,幾里之外也是一覽無余。
“不是這里嗎?”男子用低沉的嗓音喃喃道,面具阻隔,看不見他的表情,此人正是逆亂魔域的魔主。
倏忽,一只擁有道苗境修為的飛行妖獸,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這個膽敢站在森林上空,侵略他們領(lǐng)空主權(quán)的外來人,屬于獸的眼睛陰鷙地盯著這個來歷不明的男子,高速飛了過來,想用利爪將他撕碎。
“啾——”
一聲高昂的鳥鳴,顯示著它此時的憤怒,鳥爪微張,閃爍著鋒利的光澤,羽翅舒展,寬闊而又美麗,煽動翅膀,帶著強烈的風(fēng)壓。
它,一往無前。
魔主早就發(fā)現(xiàn)了這只妖獸,只是出于對其的藐視,一直不予理會罷了。
此時見它膽敢發(fā)起進攻,魔主身形不動,劍指一豎,還沒看清他的法寶是什么,就看見一道白光劃過,瞬間擊穿了那只妖獸的身體,又飛回到了他的手中,那是一把略顯厚重的飛劍,可就是表面上看去如此笨拙的劍身,在殺死妖獸的那一刻卻顯得那么輕盈。
那只妖獸在被擊中后,身體就僵在了半空,巨大的體型抽動了一下,隨后就從劍傷處突然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很快便把血液燒干、骨骼燒凈,連挫骨揚灰的機會都沒有,一只具有道苗境修為的妖獸輕易地從這個世界消失,仿佛不曾存在過一般。
只相當(dāng)于抹去了清新空氣中不該有的沙塵,魔主從始至終連表情都沒變過,駕馭法寶就要離開,忽然他感覺到自己被一股強悍的氣息牢牢鎖定,而氣息的源頭就在他的前下方那片森林中。
魔主幽幽嘆了口氣,放棄了離開的打算,法寶懸浮在身側(cè),劍尖對準(zhǔn)斜下方,伺機而發(fā)。
身穿綠袍的中年男子緩緩自地面升起,直至高度和魔主持平才停下,表情淡漠,神情嚴(yán)肅,此人卻是那修為深不可測的沐晨。
直視帶著一張面具,鬼鬼祟祟、不敢露出真容的魔主,沉聲道:“你不該來「萬妖之森」,更不該濫殺我們妖族?!?p> “你就是「萬妖之森」的主人?”魔主從容而對,對于沐晨的身份表示出濃厚的興趣。
沐晨沒有心情回答他的問題,淡漠說道:“你現(xiàn)在離開「萬妖之森」,我可以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p> “哦?”魔主眉頭一挑,輕笑道:“我要是不離開呢?”
沐晨看著魔主篤定主意不想離開的樣子,心里一轉(zhuǎn),訝然說道:“我明白了,原來虎魄刀在「萬妖之森」的事是你散布出去的,現(xiàn)在他們找到了,你就準(zhǔn)備來回收成果,我就說大名鼎鼎的虎魄刀吸引進來的修道者怎么修為都不怎么高,原來你才是那個坐收漁翁之利的人?!?p> 魔主不置可否,心中卻有些吃驚,沒想到眼前之人通過只言片語就能把事情猜個八九不離十,智慧相當(dāng)了得啊。
“看來我們只能打上一場了。”魔主把法寶握在手中,面具下露出的雙眼微微瞇起,映射出危險的目光。
“在外面你還有可能贏得了我,可是在這「萬妖之森」,你是不可能勝得過我的?!便宄孔孕艥M滿,右手五指張開朝下一召。
萬千樹木瘋狂生長,蔓延到他的腳下,踩在由樹木編織的平臺上,沐晨周身乙木氣息瘋漲,綠色濃郁的將他遮蓋。
目視著與整個森林化為一體的沐晨,魔主皺著眉頭,心下暗道: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