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被花開撞倒的年輕公子站起來,他雖然生的周正,卻臉色發(fā)青,眼睛也渾濁的不像個少年人。
“公子,就是這個不長眼的丫鬟!”他的小廝扯著嗓子,拽起地上頭暈?zāi)垦5幕ㄩ_。
花開身后那幾個婆子也張牙舞爪地追上來,她們一看到年輕公子,立刻斂了狂態(tài),認認真真上前行禮:“宋少爺!”
地上有積雪,宋隆彪其實摔的不疼,就是被花開撞到的胸口發(fā)疼。
宋隆彪皺著眉,十分不悅地朝花開看去,恰好和內(nèi)疚抬頭的花開碰了個對眼。
頓時,宋隆彪的眼發(fā)直了。
繼而,宋隆彪揉揉眼,害怕是自己眼花了。因為花開又垂下頭去,宋隆彪還特意彎下腰去瞅花開,繼而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接著,宋隆彪似想到了什么,沖那群婆子喊道:“一個個這急急躁躁是干嘛呢?她可是犯了什么錯事?”
幾個婆子囁嚅著不知道說什么好。
大小姐的打算,婆子們多少猜到了一些,眼前的這一幕似乎正中大小姐的下懷。
幾個婆子面面相覷,一個稍顯機靈的笑道:“這丫頭沒什么規(guī)矩,方才沖撞了大小姐,奴婢們不過想拿她回去,好好調(diào)教調(diào)教……”
宋隆彪趾高氣揚:“既然沒什么事,就散了吧!姑娘,你可摔疼了?來,我扶你去旁邊歇歇吧!”
花開不動聲色地推開宋隆彪伸來的手,正要站起來,只覺得腳踝處傳來鉆心的疼。她居然把腳給崴了。
察覺到花開不對勁的宋隆彪,心底暗喜。又看那幾個婆子識趣地散了,便不由分說,上前將花開打橫抱起,故作溫柔地笑道:“莫怕,我?guī)闳バ ?p> 花開白了臉,正待掙扎,只聽宋隆彪輕輕說道:“你若是不聽話,我可就將你丟給那些婆子們處罰了!”
花開不理宋隆彪的威脅,兀自掙扎著要下去,卻被那名叫小烏的小廝,一掌劈在后脖頸,軟軟倒在宋隆彪的懷里。
宋隆彪皺眉:“你這是做什么?”
小烏無辜:“公子,你對付府里不聽話的丫鬟,不都是用這一招嗎?——你不是說,她們這都是以退為進,欲迎還拒,嘴里說著不要,其實心里喜歡的不得了?這樣做,是你幫她們做決定,豈不是快哉?”
宋隆彪瞥瞥他:“那是咱們府里的丫頭,怎么能和鄭府相比。再者說,你瞧瞧這位姑娘的容貌,當(dāng)真是絕色呀——”
遠處的鄭蕓瀟親眼看到宋隆彪抱著花開,朝那待客的小院走去,不由低聲笑道:“人算不如天算,還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呀——銀牙呢,過來!”
銀牙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上前來。
那個宋隆彪宋公子,花開不認識,銀牙可認識。
宋隆彪是鄭府主母宋氏的娘家侄子。從小溺愛無比,最愛風(fēng)月,最喜美人。從面相上看,宋隆彪還算是個風(fēng)度翩翩的公子哥,其實卻是個好色之徒。
宋氏的娘家人很少來鄭府,那宋隆彪這一次來,聽說時因為他在大街上調(diào)戲了某位官員的小妾,被人家派人追殺,無奈之下,只得躲到鄭家來。
可宋隆彪就算被那家官員打過一頓,也不知悔改,昨夜一宿又去尋芳問柳,這不,今日剛剛回府就碰上了投懷送抱的美人花開。
原本,那待客院里住著的就是宋隆彪。鄭蕓瀟本就是打著將花開,親手送到宋隆彪面前的目的而去。花開這撞的一下,當(dāng)真是無巧不成書,可不是自己掉進了狼窩里?
不過,大小姐叫自己做什么?銀牙心頭不解。
“銀牙,本小姐現(xiàn)在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去二小姐院里,告訴你那個好姐妹新月,就說她們院里的花開,此刻正在宋隆彪的院子里,讓她去求鄭純心快點來救花開!若晚了,說不定那個花開,以后就是宋隆彪的人了!”鄭蕓瀟臉上在笑,眼里卻露出森森寒意。
鄭蕓瀟非常討厭宋隆彪。
不僅是宋隆彪,鄭蕓瀟還非常討厭整個宋府。若不是為著娘親,她恨不得一輩子都不見任何一個宋家人。
這個宋隆彪,來到府里躲難不說。前幾日,連宋氏院里的一個三等丫鬟小酒兒,去他院里送些吃食,都被他看上了,若不是陳媽媽去的及時,指不定小酒兒就被他給糟蹋了。
至于花開,生得那般美麗,也算便宜他了。
不過,鄭蕓瀟可不是故意便宜宋隆彪的。因為小酒兒一事,宋氏已經(jīng)警告過宋隆彪,若有下次,一定要將他趕出府去。這次有了花開此事做筏,鄭蕓瀟覺得以后就再也不用看到宋隆彪那張讓人覺得惡心的臉了??芍^是一舉兩得。
銀牙聽著鄭蕓瀟的吩咐,傻了眼。她卻不敢違抗,立刻轉(zhuǎn)身朝方子笙的小院走去。
銀牙一面走,一面心里覺得可怖。早就知道大小姐心狠手辣,沒想到這一次大小姐不僅要毀了花開,還想一起毀了二小姐?誰不知道那宋隆彪色膽包天花開雖美,二小姐也不差呀!
銀牙變了臉色,當(dāng)下再不敢胡思亂想,迎著雪,朝方子笙的小院里趕。
而此刻的方子笙,正一面翻著一本鄭駿送來給她解悶的話本,一面聽春暖吩咐小丫鬟們在院子里堆雪人。
因為身體的原因,方子笙心情十分不好?;ㄩ_看出來了,所以自請去摘梅花,而春暖則想著堆個雪人,讓方子笙開開心。
小丫頭們本來因為庫房鬧貓一事,驚慌失措的??梢姷蕉〗愕ㄈ缢沟哪?,就都稍微放了放心。
再加上庫房鬧貓一事,已經(jīng)被周管家和云鷹接手,小丫鬟們心事忐忑之際,只想多做些事,但求二小姐展顏一笑,以后懲罰她們的時候,下手輕一些。
正聽小丫頭們嘰嘰喳喳討論如何堆砌雪人時,一道不合時宜的尖利的嗓音,在院門口響起來:“新月,新月呢……”
這是陌生的聲音,方子笙蹙眉,吩咐一個站在窗臺前盯著外面堆雪人的小丫頭道:“去看看是誰在外面大!”
論理,銀牙不能在主子院里大聲喧嘩,可銀牙本意就是找方子笙救花開,所以只得故意犯了忌諱。
小丫頭出去片刻后,方子笙就見春暖將銀牙半拖半拉地弄進了屋子。
望著臉色慘白,一身嬌弱的二小姐,銀牙想起自己要新月下藥給二小姐一事,本覺得愧疚,再轉(zhuǎn)念一想,新月覺得自己也是受了大小姐的脅迫,頓時得到了心理安慰。繼而又想到自己是為了救花開而來,覺得形勢危急,便立刻開門見山道:“二小姐,不是奴婢要吵您。是花開出事了……”
“花開怎么了?”春暖脫口而出,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不該在主子面前多嘴。
方子笙并未責(zé)怪,淡淡地看著銀牙:“是啊,花開怎么了?”
“花開她……她……”銀牙漲紅了臉,“她扭傷了腳,被宋公子抱回了他的院子。宋公子的小廝,還打暈了花開。……二小姐,花開是您的人,您去救救她吧,那個宋公子不是個東西。雖然夫人封鎖了消息,可奴婢還是私下聽說,前幾天小酒兒差點被那個宋公子給強了……”
春暖咋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