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么大的事情，宋清雨一定不會瞞著。他們夫妻成親多年，伉儷情深，若鄭俊受傷的消息她知道了，一定不會有閑心打理自己的親事。
方子笙冷靜下來，這才發(fā)現(xiàn)程曦似乎是故意要告訴自己此事。
“這件事鄭國公府瞞得很緊，但我想你或許想要知道！”程曦心頭復(fù)雜。
其實他本不愿告訴方子笙此事，在他看來，她只是個小姑娘，和琉璃一樣，需要人精心呵護(hù)。可此刻，京都形勢詭譎，鄭俊危在旦夕，讓她知道，或許事情將有轉(zhuǎn)機(jī)。
“多謝，我先告辭了！”方子笙拱手，掉馬朝望春樓趕去。
那一刻，方子笙對程曦諸多感激，對鄭俊也諸多擔(dān)心。或許鄭俊并非他的生身之父，可鄭俊對她的疼愛絕對不吝于任何以為父親。
如果說還有誰知道真相，那么一定是望春樓的掌柜劉水宗。
先前方子笙去望春樓探望被“關(guān)押”的寧鳴，見到變裝的她，劉水宗并未表現(xiàn)出相識的模樣，卻不動聲色，將她送上寧鳴所在的小樓。由此可見，劉水宗對鄭俊的事情有一定的了解。
而此刻，望春樓里，劉水宗站在三層樓東角，剛剛放飛一只信鴿，接著就聽身后一個聲音問到：“掌柜，此事要告知二小姐嗎？”
劉水宗搖頭：“告知她什么，說此刻京都里瘋傳她是云妃和鄭老爺?shù)乃缴?？還是說她本是金枝玉葉，被如今的五皇子給調(diào)包，成了鄭家二小姐？”
“那都是流言！”劉水宗身后青衣小童眨著眼睛。
“流言可是會殺人的！”劉水宗嘆口氣，“去看看寧鳴對賬對的如何了吧！說起來，他也真是好命，居然能被二小姐看上，如今鄭家半個京都的產(chǎn)業(yè)都在他手里，可謂是春風(fēng)得意啊……能夠想象，等將來他跟著二小姐去了京都，那還是怎樣的場景……哎，人老了……”
正當(dāng)劉水宗感嘆自己沒能趕上好時候，下面稟報，說是鄭家有人找他。
詫異間，下了樓，發(fā)現(xiàn)果然是鄭家二小姐。
劉水宗一面感慨，這人不經(jīng)念，一面施禮，笑盈盈：“小公子可是又來看寧鳴的？”
方子笙搖頭：“你我見過面，我就直說了。我想知道京都如今些形勢怎樣了？爹爹為何會受傷？”
劉水宗吃驚。
這位二小姐，果然不容小覷，鄭俊受傷的消息，才剛剛送來，她居然已經(jīng)知道了。
當(dāng)下，劉水宗謹(jǐn)慎言辭，挑著話說：“鄭老爺沒什么大礙，只是斷了一條胳膊。下手的人，還未查出來，不過好像和左相有關(guān)……”
左相？程曦之父？
如此一想，程曦知道此事，也就有了解釋。
“左相與爹爹可是有怨？”
劉水宗搖頭：“左相位高權(quán)重，與鄭老爺一無交情，二無恩怨。其實鄭老爺受傷，還跟鄭國公府的四老爺有關(guān)！”
鄭國公府的四老爺，豈不就是鄭國公府的下一任國公，鄭宛凌之父嗎？
鄭俊和鄭國公府的恩恩怨怨，劉水宗知道的不太清楚，可這不影響他對鄭俊的忠誠。當(dāng)年他走投無路，若非鄭俊出手相助，如今他定然是家破人亡。
眼前如同有一圈迷霧，方子笙越發(fā)困惑。
“說你知道的！”方子笙加重語氣。
既然劉水宗是鄭俊的人，那么也無須那般客氣。在她的計劃里，鄭俊或許不重要，但對她的生活來說，在某種意義上，鄭俊已經(jīng)與慈父等同。
劉水宗愣住。
眼前的人，雖是少女，卻雌雄莫辯，甚至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yán)，讓人無端有些怯然。
“二小姐！”劉水宗收斂一下神情，“有些事，老爺囑托過，不能告訴二小姐……”
“劉掌柜，鄭家京都半數(shù)產(chǎn)業(yè)已歸我名下一事，我想你是知道的。如今源氏與我鄭家針鋒相對，我若什么都不知曉，以后當(dāng)如何管理鄭家，還是說你希望以后京都再無鄭家的立足之地？”
此話誅心！
劉水宗沉吟。
鄭俊對二小姐的看重，他們這一干人都看在眼里。鄭俊也曾說過，若一****有了什么意外，他們這些人都要交到二小姐手里。
那么，比起鄭俊嫡子鄭林森，她才是他們應(yīng)該效忠的未來主子。
劉水宗本就是個變通之人，孰重孰輕，自然分明。既然此事早晚要說破，早說晚說，又有什么區(qū)別。
當(dāng)下，劉水宗施禮一拜，算是表了衷心：“二小姐，這要從鄭家的祖上說起。
鄭家祖上，在前朝與皇族聯(lián)姻，有幾條出海的大貨船。后來，前朝覆滅，新朝建立，許多權(quán)貴灰飛煙滅，唯獨鄭家依靠這幾條滿載而歸的海船，恢復(fù)了元氣。
再加上新朝皇帝寬容，對鄭家網(wǎng)開一面，才有了今日的鄭家。但是鄭家畢竟有前朝的血脈，所以鄭家之人不能入仕做官。
但鄭國公是個例外，他身經(jīng)百戰(zhàn)，曾舍身救過先帝，所以才有如今的恩寵。也正因此，當(dāng)今陛下才對鄭家的產(chǎn)業(yè)給了照顧，否則皇權(quán)之下，早無鄭家立錐之地。
如今，鄭國公府力保云妃之子，五皇子繼承大統(tǒng)。而左相則是皇后一派，力保四皇子。此事陛下雖知，卻因為帝王平衡術(shù)，而任憑兩派明爭暗斗。
前不久，源氏忽然占據(jù)了京都小半數(shù)產(chǎn)業(yè)，明里暗里都要與鄭家一爭高下。此事危急，鄭老爺才會入京。誰知到了京都，有一日和鄭家四老爺外出訪友，居然受了伏擊，胳膊受傷。
另外，京都傳言，二小姐你……”
劉水宗欲言又止，這些傳言可謂誅心，他不愿親口說出。
方子笙伸手止道：“那些傳言我已知道?！?p> 傳言一事，程曦已經(jīng)告知于她。但她并未放在心上，她本以為鄭俊既然能讓她的面容大白于天下，必然有所依仗。不料世事多舛，若放任下去，恐釀事端。
“你這里有多少人，都是做什么的？”方子笙急切地想要知道，鄭俊究竟在望春樓里埋了多少人。
這話問的就深了，可既然站了立場，劉水宗也就有一說一：“望春樓因為有吳城守入股，所以官府這邊有什么消息，都能打聽一二。望春樓下，有死士二十，各地消息通傳令五十，另外各地驛站里也有我們的人，至于數(shù)目和具體人名，只有鄭老爺手里才有?！?p> 方子笙顯然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