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寧與小蝶送走了大嫂,堅強了許久。
懵了許久,放下了姿態(tài),留央含著的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程家夫婦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青黛小姐難不成還是未嫁之身?此番大嫂那些話,傷了留央,也讓留央很內疚很難過。
不管最終到底如何,縱是留央有再多的想法,誰會來在意她呢?
力所能及的幫?不遺余力的幫?成全公子與青黛出雙入對?崔留央笑不出來。
想起她自己之前的努力,又是為了什么?為何而維持?心加速著跳,淚如雨著落。發(fā)現她自己其實很脆弱。
若是公子身邊的女子是青黛小姐,留央潰敗是毋庸多猜。瞬間所有含苞的希望凋謝而下,頃刻消沉。
小寧與小蝶明顯感覺到了崔留央倉皇的頹廢,送上帕子,為留央拭淚。
“夫人,別傷心了?!毙幮÷暟参恐?。
小蝶立在崔留央旁邊,遞著帕子,也不虛矯道:“夫人,其實哭個爽快也好?!?p> 崔留央緊閉著雙眼,忘我的哭聲由小而大。
小寧看著小蝶,撇嘴道:“你不勸勸夫人也罷,還讓她這么狼狽。”
“總比憋著好,大老爺家的夫人,說話咄咄逼人,句句話都帶著刺,誰沒個脾氣。出點淚就不會憋出內傷?!毙〉咸系?。
小寧附和起來:“也是?!?p> 所有的經歷,由著哭聲婉轉回想,她錯了嗎?又是哪里開始出的錯?一路跌跌撞撞,她好不容易來到百鉞,公子更是沁入她的骨髓,萌生了與公子攜手余生的念頭。然而,青黛是公子心里的禁忌,如今青黛的出現,公子會對留央她倦怠嗎?
秋風如刀,淚水如歌,交匯成一悲曲,綿綿不絕,冗長深遠。
她自小是孤獨的,然而并非天生憂傷。如今,卻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憂與傷,心已殘缺。
誰說辛勤播種定能有一番好收成?她堅持著,又會等到什么?她幼稚嗎?怪自己的命嗎?
那些借口,她統(tǒng)統(tǒng)不想去找。此刻,她想逃離這個所謂的家宅。
崔留央突發(fā)其想著要去宅外透透氣,去哪里不要緊,只想悄無聲息到外面,體會一番無拘無束的感覺,一點也不想仔細琢磨。即使看著河里一條魚游來游去,也好。
留央哭夠了,擦了擦淚,看著小蝶與小寧,招了招手。
小蝶與小寧倆人乖乖走近留央,道:“夫人,何事?”
“跟我回房。”崔留央簡單道。
于是,倆個丫鬟跟隨而去。倆人琢磨著也許是夫人哭累了,想回房歇息。
進了房,小蝶眼明手快鋪著床,小寧準備著給留央更衣。
“關門!”崔留央命令道。
倆丫鬟照做不誤。
“小蝶,你脫衣!”崔留央道。
“夫人,你想干什么?”小蝶緊張道。
“這里都是女的,你怕什么,趕緊脫下來?!绷粞胍贿呎f著,一邊褪去了自己的外衣。
濕潤的空氣中,不堪雅觀,靡靡如醉,美人如玉。
小蝶脫去了外衣,悉數都被留央取走套在了她身上,吩咐道:“小寧你把著門,任何人都不能進來。小蝶你今日就假扮夫人我,佯病躺在房內?!?p> “夫人,你呢?”小寧與小蝶異口同聲傻問道。
“我要出門?!?p> “不行不行……若是老爺知道,我們的飯碗就保不住了?!毙幣c小蝶趕緊抱住留央道。
“相公怕是不會回來?!绷粞攵驶鸢禑?,心中不快道,“你倆盡管放心,我保證戌時趕回來?!?p> “不行!”倆丫鬟意見一致,深怕夫人今日受了刺激做出些不堪后果的事。
“你們是不是想逼瘋我?”留央道。
“夫人啊,你何必呢?哭也哭了,氣也該消了。別出門了,我們求你了?!毙〉馈?p> “我真的只想去外面透透氣。要不,小寧陪我出門。小蝶守在房內?!绷粞肴×算y兩放在桌上。
小蝶對于銀兩真的毫無抵抗之力,道:“小寧,那你照顧好夫人。”
小寧哭笑不得,倍感壓力。
留央換了個與小蝶一樣的發(fā)髻,加上一身小蝶的衣服,由小寧護著出了宅子,說是給夫人采辦首飾。
出了門,秋風迎面撲來,不知不覺留央覺得精力大振。
康野城中,到處可見清澈的河水從路邊流過,水環(huán)舟繞,看著看著,留央回想起了與公子賞荷的溫馨,回想起了自己買碗的曲折……幾乎忘了時間的存在。
留央出神地看著前方。
明亮的燈火,對面?zhèn)鱽砗逍β暎骸肮趺从袀€女子目不轉睛看著我們?!?p> 原本茫??囱矍暗囊黄抗?,現在注意到了河面小舟上一扇窗,留央忽然感覺有點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