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相對,歸不成,只得留。
彼此之間熟悉,彼此之間又并非真正了解。
承武略道:“崔留央,你這個(gè)人真是奇怪。一錯(cuò)再錯(cuò),不該再來西滄,偏生又來了。攀附太師,為得是榮華富貴?你就那么看重?”
“怎奈我窮怕了。”崔留央冷冰冰道。
“若是寡人許你更多榮華,你會(huì)如何抉擇?”承武略饒有興趣問道。
“陛下之議,尚不考慮?!贝蘖粞氩患偎妓鞯?。
“不為寡人所用,留之何用?”
“太師可以替陛下解惑?!贝蘖粞敕磽?,隱隱觸犯著圣威。
“哦?”承武略笑問,“魚上了鉤,是不是得斷送性命?”
“我非魚?!贝蘖粞肜溲韵鄬?,此等伎倆,不似要下狠手。
“你不覺得這里會(huì)是你的葬身地?”承武略冷峻道。
“言之過早。”崔留央略有底氣。
“是嗎?”承武略頗有深意道,“還早嗎?”
“陛下莫拿我排遣宮中無聊,我沒陛下那般閑?!贝蘖粞胗桓I?,借機(jī)而言,“已昏夜,不早了,奴婢也該告退了。”
問一句,對一句。到后來,崔留央也懶得去應(yīng)付,只想著可以速速離開。
承武略眼疾手快,想著一把拉住了崔留央。
留央這次避得快,閃開,再忍不住地慍怒道:“無中生有的事,一而再,再而三,陛下猶不自重。傷我一千,陛下自傷八百,值得嗎?”
“怎么?你這般守起了婦道?”承武略道。
“有婦道,必有夫道。陛下不反思你為夫之道?更何談為君之道!”崔留央鄙夷道,她同情翟云嬌,更是哀嘆龍城公主,“沾花惹草,傷及多少無辜?實(shí)乃無恥!陛下今晚所為居心何在?”
承武略卻覺得留央可笑。
崔留央沉浮過那么世事,深知孤男寡女容易招惹是非,況且天子有意陷害,她又不是沒栽過,所以她不會(huì)再犯同樣的錯(cuò)誤。她明白,盡快離開云林湖畔才是最明智的。
但是,承武略不準(zhǔn)備放過她。
茂林四處,腳步紛雜起來,留央一個(gè)分心。承武略早已摟住了其香肩,一派荒誕。
伴著她人一聲“太后”,做夢也沒想到,太后帶著隨從也火速趕來云林湖畔。
承武略故作整理衣衫的模樣。崔留央著實(shí)驚了心。
燈火照明,留央發(fā)髻松亂,此刻的容顏被眾侍從見到,皆大驚。這些人都見過蓉瑤公主,又怎會(huì)不識(shí),皆一陣沉默。
太后皮笑肉不笑一聲看向了崔留央。
此刻,崔留央覺察出極大不利,更覺得不單單是在針對她一人所為之事。
崔留央無須什么辯解。
只要太師把控朝廷,她還有翻盤的機(jī)會(huì)。太師之力,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瓦解的。
“這身衣服,差點(diǎn)就認(rèn)不出了?!碧笞呓?,“想不到蓉瑤公主來了宮中。”
崔留央行著敬禮,道:“太后萬福?!?p> “承蒙吉言?!碧蟊梢晳?yīng)道,她對這個(gè)太師安插的人沒什么好感,一個(gè)來歷不明的女子,甚至有些厭惡。
來不及想太多的如果,崔留央異乎尋常的淡定下,心神混沌、冷汗連連。這是想讓她無法再混跡皇城之內(nèi)?尋著臺(tái)階自求離去嗎?是在趕人?還是想讓她去閻王殿蹭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