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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0章 蒲落津軍議(下)

逐鹿?fàn)幮?/a> 東北鑫仔 3179 2016-10-02 00:22:19

  此人正是姜宇,他是隨著嚴(yán)巖姜泰等人一起來的,始終站在姜泰身后,望著一臉得意的戈說,心中非常不爽,之前呂夏來別部營,說好兩軍夾擊匈奴,各取所需,卻不想,嚴(yán)巖得知此事后改變了策略,親自率兵攻營,而戈說卻按兵不動,甚至連之前的約定都置之不理,直等到北軍與匈奴戰(zhàn)得難舍難分,才出兵討伐匈奴,趁機攻取了匈奴西面和北面的兩處大營,把功勞盡收名下。

  即便如此,姜宇也只能愿自己技不如人,沒有識破戈說的詭計罷了,可戈說卻借機貶低姜泰,貶低北軍,不但奪了功勞,還要在北廣王面前獻(xiàn)讒言,把姜泰的別部營說的一無是處,把北軍說的羸弱不堪,這種做法,深深觸碰了姜宇的底線,不把這份羞辱還給戈說,姜宇很難咽下這口惡氣。

  可姜宇畢竟只是別部營一名長史,在這大帳之中,身份卑微,他沒有什么話語權(quán),也就暫時忍耐著,卻不想,北廣王竟然當(dāng)眾征集意見,尋求打破僵局的辦法,季布第一個站出來,雖然計策不錯,但是不適合眼下的局勢,所以,北廣王沒有認(rèn)可,也沒有聽用。

  這反倒給姜宇制造了機會,想要報復(fù)戈說,就在此舉了。

  他匆匆走出人群,來到大帳中央,所有人都驚訝的望著他,幾乎,除了北軍之人,沒有幾個人知道他這個無名小輩。

  北廣王也是瞇著眼望了好一會,才壓低聲音道:“你是誰?報上履歷?!?p>  “屬將北軍別部營長史,姜宇?!苯钭龀鲆桓碑吂М吘吹臉幼樱蛑睆V王深施一禮。

  姜宇的謙卑,北廣王覺得很受用,他正需要找機會拉攏北軍,便笑著問道:“姜宇,說說你的策略?!?p>  “呵呵,之前季布季長史說的策略很不錯,只是不適時宜,我覺得,只要圈改幾處,便可大破匈奴,即便不能將他們困死在冀州,也會讓他們永生難忘這次南征之旅,不敢輕易再犯我大隆疆土?!苯畎菏渍f道。

  帳內(nèi)再次響起眾人的議論聲,姜宇初來大帳,就說出如此大話,很多人都對他露出鄙夷的目光,北廣王也覺得,這小子說話太狂,對他之前的那點好感都沒了,但是自己有言在先,誰都可以暢所欲言,他不便搏了姜宇后面的話,耐著性子問道:“說說你的想法?!?p>  “首先,趙郡一戰(zhàn)不可輕易放棄,只有牽制匈奴右翼部隊,才能讓匈奴右翼無暇分身,不能支援井陘,也不能支援巨鹿郡的匈奴主力,更無法與幽州一線的匈奴左翼作為呼應(yīng),所以,北軍所在位置至關(guān)重要,已五萬之軍對陣不足兩萬的匈奴殘部,趙郡之戰(zhàn)必然全勝?!?p>  說到這,姜宇回頭向著嚴(yán)巖點點頭,嚴(yán)巖很是滿意的笑了笑,姜宇在獻(xiàn)策之時,不忘為北軍聲張威勢,至少,不能讓這些河北軍小瞧了北軍,而姜宇話鋒一轉(zhuǎn),又道:“既然要打破匈奴,少不了分兵牽制匈奴左翼部隊,幽州距離安平國最近,我覺得,只要分兵一萬,扼守博陵縣與安國縣之間的要路,便可斷了左翼馳援匈奴主力的要道,這一路匈奴也不足為懼。”

  這一次,姜宇目光犀利的望向了戈說,戈說原本還鄙夷的望著姜宇,但是姜宇這句話一出,戈說整個人徹底愣住了:“沒有了兩翼側(cè)應(yīng)的匈奴主力,又分兵據(jù)守井陘,即使有十萬之眾的匈奴主力,也不足為懼,何況,匈奴營中絕大部分,都是降兵,他們未必愿意追隨匈奴,侵害自己的國土,而我個人認(rèn)為,戈說將軍驍勇善戰(zhàn),有萬夫不當(dāng)之勇,麾下將士,更是人人奮勇,沖殺在前,所過之處,無不殄滅,那么王爺何不讓戈說為先鋒,扼守大陸澤以東,斷絕匈奴營中的降兵,防止他們馳援匈奴主力部隊,這樣一來,我們可強行攻打匈奴大營,不出兩日,匈奴必敗?!?p>  說到這,姜宇露出了鄙夷的目光,望著戈說,又道:“已戈將軍的神武,想來,這并不是一件難事,他曾兩度重創(chuàng)匈奴右翼那扎米色,殺得那扎米色東躲西藏,這些大隆降兵對于戈將軍而言,只是杯水車薪,不足為懼。”

  戈說聽了姜宇的話,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了,姜宇這是借機報復(fù),釜底抽薪,他這是要讓自己的部下去送死,阻擋近七萬的降兵主力,自己僅有兩萬人,怎么可能做到?即便做到了,自己麾下的士兵也會死傷殆盡,怎么可能再輕易補足呢?

  可是戈說之前給北廣王的戰(zhàn)報里,的確把自己夸耀的無所不能,此時又不好出言辯駁,反而自食惡果,他恨恨的望著姜宇,又看一眼姜泰,剛想說兩句話,轉(zhuǎn)轘一下,北廣王卻已拍案而起道:“好策略,斷敵羽翼,強攻其主力,何愁匈奴不破?”

  但是北廣王也很清楚,戈說的兩萬人若想阻止匈奴降兵的馳援,卻是有些勉強,他思索片刻,而后吩咐道:“戈說,我分你一萬精兵,這個差事,你必須給我漂漂亮亮的完成,否則,本王定要你項上人頭?!?p>  北廣王又認(rèn)可的看一眼姜宇,姜宇象征性的點點頭,而后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這時的北廣王已經(jīng)不需要再謀劃什么策略了,姜宇的計策比自己之前謀劃的更穩(wěn)妥,他拿起桌上一份竹簡,而后笑道:“這是朝廷送回的嘉獎名冊,執(zhí)法郎將,念給大家聽吧?!?p>  ……

  北廣王向朝廷表功的文書里,并沒有什么公允可言,北軍因為蘇人亭一戰(zhàn)的失利,被北廣王說成了功過相抵,不加任何封賞,也不加已責(zé)罰,反而是河北眾軍,提拔了三十多個郎將,十多個偏將,如校尉,司馬等官職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財貨物資賞賜的也頗為豐富,就連戈說,也得到了撫北將軍,趙郡郡守一職,真可謂大樹底下好乘涼,只要投奔北廣王的,都可以風(fēng)光無限。

  嚴(yán)巖一行人沒有連夜趕回,他們在北廣王的大營暫住一夜,等到明天會辭行返回渚河以南的北軍大營。

  只是這一夜,注定是無眠之夜,嚴(yán)巖帶著姜泰與姜宇兩個小輩,駐足在一處馬廄旁,這里雖然偶爾有戰(zhàn)馬的嘶鳴聲,但是和整座大營相比,這里也算最清凈的地方了。

  嚴(yán)巖對姜宇今天的表現(xiàn)很滿意,戈說在戰(zhàn)場上得了便宜,還詆毀北軍,而姜宇今天這一招,可畏釜底抽薪,反將了一軍,足夠戈說喝一壺的了。

  只是嚴(yán)巖還是有些擔(dān)憂,戈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北廣王的人了,很顯然,他不會再回北軍了,也不會再為朝廷效力了,只是真的有一天,河北勢力一呼百應(yīng),獨立在大河以北,真到那一天,老皇帝真的有能力再平復(fù)河北之亂嗎?

  北廣王可不比匈奴,他在河北有著很深的根基,一旦作亂,恐怕真的要萬劫不復(fù)了。

  只是這些想法,嚴(yán)巖只能憋在心里,若是說出來,被有心人聽去,定然會落個詆毀宗親的重罪。

  就在嚴(yán)巖仰望星空,無限唏噓的時候,遠(yuǎn)處響起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一隊士兵急匆匆趕來,為首之人,是北廣王身邊的親衛(wèi)隊長,他在馬上抱拳施一禮,朗然笑道:“嚴(yán)將軍,你可讓我好找,我們王爺說有軍機要事與你商量,和我們走一趟吧?”

  嚴(yán)巖之所以拉著姜泰和姜宇二人來,就是想和他們倆人聊聊天,推心置腹的談一談河北局勢,可沒想到,話題還沒有開始,北廣王的人就已經(jīng)尋到自己了,他略顯無奈的苦笑兩聲,而后對二人道:“時間不早了,明天還得趕回渚河,你倆回去休息吧?!?p>  二人很識趣的唱聲諾,向回走去,嚴(yán)巖再次仰望星空,看一眼天空閃耀的星星,而后才隨著那人,向北廣王的偏帳趕去。

  剛剛進(jìn)入北廣王的偏帳,一股熱浪席卷而來,帳內(nèi)燈光明亮,嚴(yán)巖用手遮住燈光,好一會才適應(yīng)帳內(nèi)的光線,他隱約看清,帳內(nèi)有三張桌案,上面布滿了酒菜佳肴,北廣王高居主位,在他身邊,一名身穿褐色大袍的文士相伴而坐,還有一張桌案旁沒人,應(yīng)該是留給自己的。

  嚴(yán)巖走進(jìn)大帳,向北廣王微施一禮:“下官見過王爺?!?p>  “誒,這里沒有外人,你我不必拘禮,快入座吧?!北睆V王朗笑著指了指一旁的桌案。

  該來的,終歸來了,嚴(yán)巖心里暗自嘆氣,他很清楚,北廣王為什么會設(shè)宴邀請自己,如果河北之戰(zhàn)結(jié)束,北廣王最需要的,就是拉攏北軍歸順自己,而唯一能夠代表北軍的,只有自己了。

  如果北軍真的歸順北廣王,那么,他會不會提前向洛陽發(fā)難呢?畢竟洛陽的主力部隊可都在這里了,如果臨時從各地集結(jié)兵馬,恐怕還沒等各地軍馬抵達(dá),洛陽就已經(jīng)失守了。

  只是北廣王未必敢如此做,他也怕悠悠眾口,天下畢竟是老皇帝的天下,公然造反,兵馬再多,只要名不正言不順,他終歸會鬧得人心離散。

  可此時北廣王邀請自己,目的很明確,嚴(yán)巖還摸不透北廣王到底想怎樣,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猜錯了。

  嚴(yán)巖畢恭畢敬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名隨侍的士兵為嚴(yán)巖滿上杯中酒,帳內(nèi)出現(xiàn)短暫的安靜,北廣王這才舉起酒杯,朗笑著說道:“嚴(yán)將軍,你我初次喝酒,這第一杯,我先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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