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老鼠覺智,它不過合屬境修為而已,確切的說,它是合屬境二層修士。它這個(gè)合屬境妖怪生存在大山里,每天經(jīng)過無數(shù)殺伐,滿手全是血腥。
若論及求生的能力,它必定比池曉刀豐富的。但是,它大意了,它曾奚落很多合屬境修士,看他們被鼠王殺死,然后吃掉,每一次它都失望而歸,一模一樣的話,說過多少次它根本沒法記住。
萬萬沒想,有人膽大包天,竟要不殺鼠王反殺我,還做到了。
腦子里閃過以上,覺智本能中的戰(zhàn)斗因子激發(fā),揮著爪子要將池曉刀拍走。哪怕池曉刀這一劍刺中自己,他姓池的一樣會被拍死。一命換一命,搏命打法。
池曉刀瘋狂的將寶劍按下,對鼠爪拍來視而不見。
“啪……”
萇楚出手,粉紅色的殘影飛來,帶有強(qiáng)悍力量,將覺智全力一巴掌彈飛。緊接著,池曉刀的劍按下去,左手捏著劍柄一扭,有什么東西碎裂的手感傳來。
覺智的心臟碎了。
池曉刀沒來得及等待半秒,等待覺智斷氣,彈簧般彈起來,如一道旋風(fēng)刮過,撞入山洞深處。他試回頭看了一眼,那個(gè)瘋狂的影子將巨大鎖鏈拉伸,拉的筆直,如要將整個(gè)大地拉起,震動石壁,石粉簌簌流下。
而在它嘴里吱吱叫著,似若哭泣。那雙細(xì)小的眼睛內(nèi),帶著,無比瘋狂,比池曉刀見過的任何眼睛都要瘋狂。鼠王,它被池曉刀一式天柱劍打退,斬在前腿上,傷勢影響了它的速度,此時(shí),它呆看覺智發(fā)呆。
數(shù)秒鐘后,它仿佛沒有受傷,悍死殺來。
它向前,一步。
極限下的一步,“隆”似石磨滾動,大地深處,有東西被它拉起來。伴生礦碎裂,從地下冒出一截,樹枝般的東西。
那物巨大,僅僅露出個(gè)尖,已然直通洞頂。
池曉刀悚然,那是一種角質(zhì),似乎是……龍角。
他眼皮狂跳,不敢停留,鼠王身上的鎖鏈竟是拴在龍頭上?那條可以伸縮的鎖鏈被覺智施了神通,以至于現(xiàn)在的鼠王可以極限拉伸,狂奔追殺。
殺妻之仇,亡子之恨,天下有什么東西比這仇恨來的更大,更狠,更讓人絲裂裂肺的絕望。雖然鼠王已經(jīng)沒了靈智,雖然它成了瘋子,但它是個(gè)修士,保有曾經(jīng)的靈氣。
忘卻半生,無情、無義、無人性。賢惠有妻,有心、有恨、有一生。唯記亡妻。唯記她,便子嗣也忘記了。
妻子被害,鼠王已經(jīng)出離憤怒,兇猛追殺。
擋在它前面的石塊紛紛撞碎,擋在它眼前的大地被震裂。山搖地動,就算在外面世界也能感覺,是不是地震了。
池曉刀來不及取走覺智的妖丹,他拿出三品青蓮?fù)笠凰?,青蓮迷蒙的淡淡青色散開,那是種破盡萬法的力量,雖然柔弱,足以讓修士向往。這種力量化為青墻,只阻擋鼠王半秒時(shí)間。
然后,鼠王的腳步一頓,它眼里有什么東西涌出來。
心海種青蓮,心耕地干裂。
它眼里露出驚恐,回憶起某些不愿想起的東西。
“有人在我的心海種下青蓮?!彼謶值牡馈!安粚Γ皇侨?,它不是人……?!?p> 自言自語如雷滾滾,池曉刀等人哪有時(shí)間聽。
到了此地,到處是翠綠顏色的龍血玉,和池曉刀手中那片草尖的材質(zhì)一樣。被鬼國看重,龍血玉必定是一種珍貴的礦物。池曉刀神兵鋒利,連奔帶剜,從礦物中摘下一塊塊龍血玉,片刻間,他小小的儲物袋就被裝滿。
當(dāng)然,這番手腳極快,簡直是要錢不要命,吃奶的力氣也使將出來。他動作連貫,貼的墻壁太靠近,由于跑的太快,出劍沒輕重。龍血玉又不是什么堅(jiān)硬的礦石,震動中免不了掉下幾塊礦石。
池曉刀腦門上挨好幾次礦石撞擊,撞的滿頭是包。幸好有鬼兵在,出手替他擋開更多龍血玉,否則她可能被砸死。
“哈哈,你也長包了。”萇楚在頭發(fā)叢中大笑。
蚱蜢暗暗吐槽,你那是天生的,池小賊卻是自找的。殺千刀的,果然是殺千刀的,叫殺千刀的都不是好東西。它的身子在發(fā)抖,剛才嚇?biāo)来鬆斄?,那會大著膽子去撞大老鼠,直讓大爺心肝顫?p> 還有,這兩殺千刀的,不要臉皮的,逃命竟然不叫自己一聲。不知道大爺我撞到了老鼠,腦門發(fā)暈么?它憤憤不平的想,恨不得將池曉刀和萇楚生吞活剝。
“螞蚱?!背貢缘督械?。
“誒!池爺,小的在。”轉(zhuǎn)眼間不平散盡,化為搖尾乞憐,乖巧討好。
“這算是結(jié)下死仇了吧?”池曉刀問。
“池爺威武不凡,神功那個(gè)敵,如那個(gè)大什么展翅,區(qū)區(qū)小小鼠輩,池爺彈指間抽的煙滅。就算結(jié)仇,池爺還怕它個(gè)瘋子不成?”
“是神功無敵,大鵬展翅,彈指間灰飛煙滅。”池曉刀沉重的心思放松幾分。
他剛才懷疑自己是不是殺錯(cuò)了,拆散一對夫妻,破壞一個(gè)家庭。而今,那點(diǎn)懷疑慢慢消散,覺智殺掉多少凡人?害死多少生命,雖是為了喂養(yǎng)鼠王,但其雙手染血,稠密凝痂。
如此妖物,當(dāng)殺。
池曉刀想著事情,腳不停歇,腦袋里不知怎地回憶起自己服下五行屬性箔那一夜,那夜女子輕語,不知真幻。
“誰又能比誰更高貴呢……”。
若是站在它們夫妻的角度上,自己何嘗不是十惡不赦?
覺智有一句話說“除了我,它誰也不記得。”,池曉刀就是利用了這句話。在他摸滾探索的生存史中,只要能保命的,全都應(yīng)該利用起來。他利用鼠王只記得覺智這一點(diǎn),偷襲覺智,令鼠王束手,然后,逃命。
天行有常,不以物停,不以情止。大約,所有生靈都是自私的吧?
他的眼前漸漸出現(xiàn)一點(diǎn)光亮,那光點(diǎn)讓人激動不已。好比絕望中的希望,讓人的心頓時(shí)輕松起來。
洞中不知?dú)q月,也許過去了五天,也許過去了三天,天再次亮了。池曉刀發(fā)絲間的萇楚念叨著:“不學(xué)無術(shù)”四個(gè)字,將螞蚱罵的不敢還嘴。
距離出口僅有數(shù)百米距離,后方隆隆作響,有物正飛速趕來,池曉刀懷疑是鼠王追來,只能拼命將法力運(yùn)轉(zhuǎn)至雙腳,速度飛快。身旁洪流般的鬼兵一個(gè)個(gè)化為青煙,輕車熟路飛到池曉刀懷里的烏木中。
最終,他眼前大亮,刺目的陽光讓他不適應(yīng),瞇著眼睛,從光亮處一躍而出。他剛剛躍出幾毫秒,巨大的風(fēng)吹動他長發(fā),將他發(fā)絲中的萇楚差點(diǎn)吹掉下來。
回首望去,一塊巨大的石頭從山洞里飛出來,帶著毀天滅地的巨力擦著頭皮飛過,狠狠撞在前方一顆七八米粗的大樹上。
“轟……”
木屑飛舞,利箭般飛濺,碎裂的木屑鋒利之極,池曉刀舉輕若重,將劍斬下,涌出的法力和碎木相撞,將那些木屑劈飛。
若是晚一刻,豈非要被那石塊砸死?如此大力下,血肉之軀焉能存?恐為一灘爛泥。
他驚慌未定,許久。
“好險(xiǎn),外面太危險(xiǎn)了,我想家了?!?p> 說話的是萇楚,她聲音里兀自帶著驚恐,真沒有見過這種危險(xiǎn)。在她悠長的生命中,賣個(gè)萌,吃點(diǎn)好的,睡個(gè)大覺……那才是正常生活。
這只金蟾雖有神血,卻沒有和神血種族匹配的膽氣。山洞中拼死一搏,除了最后用舌頭抵擋覺智臨死反擊外,她沒有半點(diǎn)作用,實(shí)在不靠譜。
“回家好,回家好,家和那個(gè)興,家是人最終的歸宿,萇楚大姐,您家在哪里?小的給您做牛做馬,親自拉車,一定將您送回去。”蚱蜢大爺激動了。
殺千刀的想家了,她要回家了,真想燒化爆竹慶祝。沒了殺千刀的金蟾在,大爺我還是一條好漢,還是一代霸主,天地悠悠,無敵真是寂寞啊!
“我還沒吃好玩好呢?!比O楚回答。
就知道那只是幻覺,螞蚱大爺垂頭喪氣。
“我餓了?!?p> 螞蚱警惕的看著池曉刀頭頂黑發(fā),萇楚大姐餓了。這話別和我說,我特么好害怕。
螞蚱也是個(gè)不靠譜的玩意,貪生怕死,躲著不出手。池曉刀眼中冒著兇光,想起山洞中決定將螞蚱烤來吃的念頭。此時(shí)又餓又傷,螞蚱妖,大補(bǔ)。
“你想干什么?”螞蚱后退緊繃,隨時(shí)可以逃命。
“兩位大爺,不遠(yuǎn)處的黑門山有一只蜘蛛精,那才是美味。還有,隔著咱們五十里地有蝎子精,那也是蟲子,味道肯定比我好……”蚱蜢為了身家性命,賣力推銷妖族同胞,說的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它賣力推銷的時(shí)間里,腳下發(fā)出震動,如地震發(fā)生,有雷在地下爆開。池曉刀回頭去看,他剛剛才逃出的那座大山飛石滾落,碩大一座山竟然活了過來,以肉眼可辨的速度移動。
雖然速度不快,但山真的在走動。
古來有傳聞,黑山部將一座大山祭祀入戰(zhàn)旗,黑山成妖。只是,那是故事和傳說,從沒有人親眼見過大山成妖,而今,池曉刀就親眼見到了。
眾生有信,以心祭之,以血養(yǎng)之,歲月流轉(zhuǎn),千年百代,祭山成妖。
此山,竟是一座山妖,可怖之極。
第三十六章錯(cuò)誤已改正,感謝迷醉兄弟指正,感謝打賞,疏漏在所難免,包涵撒。出了趟遠(yuǎn)門,這收藏漲勢……唉!說多了都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