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預傷害
“娘,此事本要與你說的,只是擔憂恐您不安,是的,君如確是生了,但是產(chǎn)下的--又是一名女嬰!”
夏重光面色凝重慟慟地,唯恐母親難受,將聲音放得一低再低。
“什么?又是女嬰?想來我今日不來問你,你還準備隱瞞我到何時?”
女嬰,又是女嬰!
“列祖列宗,難道我夏家就要在此斷了香火不成?”
“上天啊!我夏家為人一向循規(guī)蹈矩,未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您怎就不賜一名男丁來續(xù)我夏家香火?也好讓在我百年之后,有臉去見夏家的列祖列宗??!”
白霜跪下身去,眼望靈位,嘴角顫抖,幾聲嘆息。
想著她盼星星盼月亮,天天祈禱毫無用處,難道注定夏家將要無子么?
“娘,此事是孩兒不孝,未為夏家續(xù)得香火,是兒子有愧!”
扶起母親,深感無奈,卻又覺得說再多也無法解開老人家心里的惆悵滿懷啊。
“罷了,罷了!這就是命!你退了去罷,我要休息了?!?p> 白霜神情若失,被小巧攙扶著進了房去。
這時候,王麗萍在西房的臥室翻出一個小箱子,找到靈芝,本準備全數(shù)交出,但又轉(zhuǎn)念憤憤一想:你葉君如對不起我在先,莫要怪我,竟然你沒了生育,對我來說就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留你何用?
豈不白白浪費了我這靈芝?錯就錯在,你不該以德報怨與重光茍且,又進得我夏家!
于是,取出靈芝三株,留下兩株,壓在箱底,再將小箱子藏于閣樓的中板之處。
左顧右盼,掩上房門,再取了人參,便去了偏房。
未進門,只聞葉君如有氣無力地朝黎媽問起:“黎媽,還請將實話講與我聽,我這身子,是不是壞了?”
黎媽似有為難之色,掩飾著走上前去給她搭拉了被角,細聲地回應。
“二姨太,您多想了,您這剛產(chǎn)下寶兒,身體虛弱,自然是要補!”
“黎媽,無需隱瞞我,我這身子,我自己知道。只是可憐了這孩子,往后若我不在,還需黎媽多費心思,讓她免受傷害,我也就安心了!”
君如眼里噙滿淚光,看黎媽的神色她己經(jīng)猜到了幾分,她微微側(cè)頭望向那張稚嫩的小臉,孩子還如此之小,如果沒有了母親,她該怎么辦?
“二姨太,您別多想了,啊?您這身子好著呢,何源大夫囑咐過,只要稍加調(diào)養(yǎng),您這身子就會好起來的。”
黎媽一臉酸楚,別過臉去,神色不定,難以掩飾的慌張終歸還是讓人一看能就明白。
“黎媽,如若您所說,又何需用靈芝、人參此類的名貴藥材?想那太太說的,她生四女也未曾用得此藥來作調(diào)理!而我,又何來的道理用得此藥?”
此時,王麗萍又像個幽魂一樣冒了出來,她不慌不忙入到里屋,一詞一句地噴了起來。
“葉君如,此次難產(chǎn),你己斷了生育之力,難道你能不知?!”
黎媽臉色發(fā)青,她沒想到太太是如此的居心不良。
老爺叫了太太離去談話,就是為了隱瞞二姨太斷了生育這事,不想讓她本人知曉,現(xiàn)在太太倒主動跑來告知,這不是要害二姨太于不義么?!
本來她身子己然弱不禁風,若要知道此事必定是傷身傷心啊。
斷了生育?
那她不能再給夏家繼香火了?!
那她葉君女留在夏家還有什么意義,王麗萍又怎么讓她有好日子過了?
接下來的日子又將如何過,不能為夏家傳宗接代她難受,更為老爺難過。
她雙眼奪淚而出,于是,她忙著圓場。
“太太,何大夫走之時,您未在場,此事您并不知曉,何大夫只是叮囑二姨太若不好好調(diào)養(yǎng),恐有影響以后的生育罷了!所以絕無此事,太太您多慮了!”
“是老爺與我說的,哪能有假?再要隱瞞,有何意義?!”
王麗萍揚起手中的靈芝,得意之余似笑非笑!
“黎媽,無需再有隱瞞,我自知命該如此,更是清楚自己這身子不同了尋常?!?p> 葉君如聲淚俱下,悲切回應。
“唉!是你這身子不爭氣,也怨不得誰。黎媽,快將這靈芝和人參拿了去煎藥!好給二姨太服用!”
“是!”
黎媽聽罷,不敢再提只字片語,自知這太太看二姨太向來是橫眉怒目——好不順眼。
此次,她不過是故意將這實情告知二姨太,欲以傷害。
二姨太不能生育之事,即是實情,多說了不過是反駁,她只能無奈的拿了靈芝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