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拿著高腳杯的手一頓,實在是想唉聲嘆氣了,他伸手指了指杯里的紅酒,用手勢告訴沈媽媽,自己有些微醺。緊接著他就長腿一邁,在眾多女孩子們失望的眼神中,推開玻璃門獨自走到了陽臺。
挺拔修長的背影倚靠在歐式圍欄上,莫名地流露出了一絲落寞的意味,讓一直盯著他的人,都有了一種心疼的感覺。
沈澤漫不經(jīng)心地?fù)u晃著酒杯,抬眼便是圓潤如盤的滿月,沒心沒肺的明月似乎不懂他抑郁的心情。
對月獨酌。
沈澤越發(fā)堅定了明天回到萌寵療養(yǎng)院的念頭,與其在這里每天無所事事地耗著,不如回去幫花未眠分擔(dān)一些。應(yīng)付這些虛與委蛇的人,還不如跟那些傻傻的小動物們一起折騰來得開心愉悅。
渾身都釋放出拒絕交流的氣息,沈澤背對著宴會正廳阻止著任何人的靠近,緊閉的玻璃門隔絕了會場里的優(yōu)雅弦樂。他百無聊賴地摸出手機(jī),點進(jìn)自己的讀者群,逐條看聊天記錄,想看看這些女孩子在聊什么。
舒窈:哎哎,你們有沒有覺得,最近Pocky大大描寫的場景越來越浪漫,好戳我的少女心啊!
箐篁:我也是!昨天那一幕,男主角在女主角睡著時,偷偷親吻她額頭的時候,我的心都要皺在一起了!
箐筱:同意。
光芒:你們說大大是不是談戀愛了?噗!不要打我!
妖妖:天!完全沒辦法想象!大大的男朋友該多幸福??!有大大這樣的戀人!
雨聆夕:我看到了什么,戀愛了?!
傾夢:不是哈,大大是男的哦,不是女的。
塵冉:證明樓上說的是真的。
萌小鹿:你倆完了,爆大大的真實性別。
阿七:[摳鼻][摳鼻]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沒胡說。
戀雨:哎呀,原來大大真的是男生呀!
萌兔:[驚呆了]捕捉樓上一群管理員大大。
沈澤默默地看著群里幾位老讀者聊得開心,他真想讓她們再多刷幾句。如果能讓花未眠這個小呆瓜看到就好了,她竟然一直以為自己是女的,還一口一個“女神”,他想糾正她已經(jīng)很久了。
Pocky:我在相親。
亞亞:[驚恐狀]我看到了什么?!
紫薇:前排合影!大大我是你的忠實讀者!
血沫:剛回來就看到真身!@Pocky大大我愛你!
伊布布:[摳鼻]大驚小怪……大大你就是我的男神!快別管她們,沖我來!
群里一片歡騰,沈澤滿意地看著大片的“男神”稱呼,這樣的話,很快就會傳開自己是男人的事實,真的希望花未眠能早點發(fā)現(xiàn)。
正想著,細(xì)細(xì)的雨落了下來。沈澤抬眼一看,下雨了,他后退兩步躲避著,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和花未眠第一次遇見的時候。
那么纖細(xì)的身材,也不知道是如何把陷入昏迷狀態(tài)的自己拖回去的,沈澤光是想想那畫面,就有些忍俊不禁,一定是十分認(rèn)真又可愛的模樣。
似乎無論花未眠做什么,都會讓人覺得無比可愛。
沈澤嘴角一揚,終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容。突然,他的眼前一花,視線幾乎要模糊起來,一陣又一陣的眩暈直沖大腦。
他暗道了一聲不好,把杯子留在了陽臺上,一手按住太陽穴,推開門走進(jìn)了會場。
沈澤隨手推開就近的一扇門走了進(jìn)去,不出幾步就看到了休息室,這是給宴會廳里的客人準(zhǔn)備、隨時可以休息的房間。他踉踉蹌蹌地走到沙發(fā)邊,一個脫力整個人摔進(jìn)了柔軟的沙發(fā)里。
努力地掐著眉心,沈澤盡最大努力保持神智的清醒。他并不想在人多的地方暈倒,這樣會讓媽媽更加擔(dān)心,也會讓她的笑容失去光彩,畢竟誰也不想讓自家女兒嫁給一個有病的男人。
沈澤本人并不需要這些表面的東西,但是沈媽媽需要。
外面雨水打在窗戶上的聲音越來越大,淅淅瀝瀝的,沈澤按在眉心的手在某個時候忽然一松,垂在了沙發(fā)柔軟的扶手上。他的頭微微一歪,便靠在沙發(fā)靠背上,昏昏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沈澤恍恍惚惚中,感覺有人把他放平了,他還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片樹林,耳邊的雨聲不斷,一切都像極了那一天。
一雙柔軟的手輕撫上了他的臉,沈澤蹙了蹙眉,鼻息間的香氣是那樣的成熟,和花未眠一貫的清新氣息相差甚遠(yuǎn)。
這雙柔若無骨的手并沒有把沈澤扛起來,而是一顆一顆地解開了他的禮服紐扣,小心翼翼又帶著一些顫抖,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緊張。
就在這雙手試圖放在沈澤的皮帶上時,他猛地驚醒,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搶眼的鮮艷紅唇,豐潤的雙唇魅惑非常,和沈澤最喜歡的、花未眠那總是上揚著的淺色薄唇完全不同。
再然后,待雙眼聚焦之時,他看到了一張濃妝艷抹的臉。
被粉抹得白皙如雪的臉很好地掩蓋住了她的所有瑕疵,可是沈澤只覺得,這個女人臉上的粉都要掉到他身上了。
見沈澤醒了,這個女人也只是勾唇一笑,并沒有停止她手上的動作,她舔了舔唇,顯然知道自己的成熟魅力所在。
沈澤冷笑一聲,迅速地伸手制止了這個女人,一個翻身動作就把她掀到了一邊去。
“哎呀!”嬌滴滴的喊聲總是會引起一些無知男人的保護(hù)欲,可是不是沈澤。
她只來得及側(cè)頭仰視沈澤冷漠的側(cè)臉輪廓,他是那么高,讓她仰頭的動作十分困難。
沈澤好看的手指幾下就把解開的禮服扣子飛快地扣了回去,他理了理略微凌亂的頭發(fā),冷哼一聲,再也沒有給這個女人一個眼神,徑直推開門走了出去。
“砰。”休息室的門在一聲巨響中,重新緊緊地閉上了。
狼狽的女人被沈澤的厭惡刺得久久爬不起來,只是咬著一雙紅唇,眼里滿是不甘。
“小澤,你剛剛?cè)ツ膬毫耍课艺伊四愫镁冒?。”沈媽媽見沈澤快步走了出來,連忙走過來拉住他。
沈澤并沒有轉(zhuǎn)身,只是就著被沈媽媽拉住的動作,輕聲道:“沈夫人,我很累,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