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水眸一撩,似怨似嗔的朝宇文元楨瞧了過去,小女兒態(tài)的“哦——”了一聲。
宇文元楨見了更哈哈大笑起來。
眾嬪妃也很給面子的附和笑了笑。
此時所有人都不敢胡亂說話,閣中算得安靜,于是,秀女中傳出來的那一道聲音就顯得格外的清晰:“我也不會作詩啊,一做詩就頭疼,心里越急越做不出來,真正是為難得緊!”
眾人齊刷刷的循聲看過去,無數(shù)道目光盯在唐棠身上。
唐棠錯愕的睜大眼睛,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看看眾人,下意識拉住旁邊秀女的手臂往她身后藏了藏,弱弱無辜的道:“你、你們干嘛、這樣看著我???”
宇文元楨哈哈大笑,看向唐棠微笑道:“你也不會作詩?那你方才做的是什么?也念給朕聽聽!”
所有人齊齊愣住,眾秀女們看向唐棠的目光從幸災(zāi)樂禍變成了羨慕嫉妒恨,嬪妃們則相互交換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這位秀女,到底是誤打誤撞呢,還是別有心機(jī)?
唐棠下了一跳!眼睛睜得更大呆呆的看了看皇上,眼底飛快掠過一抹仰慕,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結(jié)結(jié)巴巴道:“皇、皇上您是問、問臣女?”
宇文元楨見了她這呆頭呆腦又帶著幾分嬌憨的模樣不禁心里癢癢,更動了逗逗她的念頭,點(diǎn)點(diǎn)頭樂道:“不錯,朕問的正是你,快念來給朕聽聽!”
唐棠這才猛然回神,連忙起身出席上前跪下,仿佛做錯事的孩子般垂首弱弱道:“回皇上話,臣女——交的是白卷!臣女沒有做出來!”
淑妃也樂了,掩口咯咯笑道:“皇上,您瞧見了嗎!您可不能光訓(xùn)斥臣妾,您瞧,這也有偷懶的呢!”
“娘娘誤會臣女了,臣女沒有偷懶,臣女是真的不會嘛!”唐棠悄悄看了淑妃一眼連忙解釋。
宇文元楨寵溺的沖淑妃笑了笑,挑了挑眉,看向唐棠道:“不會?念過書識字嗎?”
“念過,認(rèn)識!”唐棠連連點(diǎn)頭,又很無奈郁悶的道:“可是那些字一個一個的臣女都認(rèn)識,怎么組合成詩句臣女是一點(diǎn)也不會!皇上,求求您千萬饒了臣女,千萬別這么罰臣女?。 ?p> 宇文元楨大笑,見她容貌俏麗,體態(tài)婀娜玲瓏,尤其一雙眼睛波光瀲滟、炯炯有神,一看便是個活潑明快的,床榻之間不知多熱情纏身,宇文元楨眸光也變得火熱了兩分,笑道:“說的這么可憐,哪還忍心罰你!倒是朕嚇著你了!說說看朕該賞你什么壓壓驚???”
這一來別說眾秀女低低抽氣羨慕嫉妒不已的看著唐棠,便是嬪妃們也大感不可思議。
眾嬪妃心里卻已經(jīng)有底:皇上是看上這秀女了!
雖說這些秀女中最后肯定會有不少人成為她們的“姐妹”,然而在這種場合皇上便看上了誰,令她們心里無不膈應(yīng)。
林貴妃笑得矜持端莊,心里已經(jīng)窩火得不得了!合著今日她倒是給別人鋪了路了!這秀女是誰,好大的膽子,竟敢連她也利用!
唐棠半響沒有回答,宇文元楨看著她的時候,她也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宇文元楨。
還是林貴妃含笑提點(diǎn)了一聲,唐棠才“?。俊钡幕剡^神來,結(jié)結(jié)巴巴道:“皇、皇上剛才說什么,臣女、臣女沒有聽見……”
眾秀女和嬪妃無不暗暗倒抽一口涼氣,好些人已經(jīng)面露得色等不及的幸災(zāi)樂禍起來了。
御前走神,這不是找死的節(jié)奏嗎?
當(dāng)然,如果是大臣們御前奏對的時候走神,那絕對是找死的節(jié)奏??墒?,一個初見天顏的小小秀女御前走神,這卻是無傷大雅的!甚至皇上是可以驕傲一下的——他的威儀嚇到了小秀女??!
宇文元楨果然并沒有怪罪唐棠,反倒笑得更愉悅了,忽的笑容一收,淡淡道:“沒有聽見朕說什么?你剛才因何而走神?。坎徽f清楚,朕可不饒你!”
“皇上!”唐棠抖了一抖,漂亮的一雙眸子眨啊眨,可憐巴巴的看了宇文元楨一眼,見他威嚴(yán)的瞪著自己,想要求饒又不敢,憋屈了片刻,終于老老實(shí)實(shí)的道:“臣女、臣女看皇上看得失了神,還請皇上恕罪……”
這答案可謂勁爆!
秀女們齊齊抽氣,有目瞪口呆,有疑心聽錯,有幸災(zāi)樂禍,也有霞飛雙靨——這話,好羞人??!
宮妃們也一個個目瞪口呆:這秀女、這秀女——膽子也太大了!
裴明蘭差點(diǎn)兒沒忍住笑出聲來,忍不住在心底為唐棠暗暗叫好!此女人前一副大大咧咧、直言直語的爽快樣,好像把一切都攤在陽光下的通透,其實(shí),她是把所有人都耍了!
扮豬吃老虎這種高級別的手段,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來的!更不是隨隨便便能用得好的!
無疑,唐棠是個中佼佼者。
宇文元楨多自負(fù)的男人?被秀女看得失了神,他只會高興,絕不會生氣,更不會降罪!
比如此刻,他雖一臉愕然,可那明亮的眸子卻彰顯著此刻他的心情很好!
“皇上恕罪!臣女不是有意的!”不等宇文元楨說什么,唐棠又連忙弱弱無辜分辨道:“是、是皇上儀表堂堂、貴氣威嚴(yán)無雙,臣女、臣女一時挪不開眼睛——啊,臣女真的不是有意的!”
宇文元楨又好氣又好笑,心里自然還有小得意,他乃龍子鳳孫,生而高貴,這小丫頭見了自己看呆了眼說明她有眼光!
“你倒心眼兒實(shí)在!”宇文元楨呵呵一笑,明顯是不與她計較剛才的失態(tài)了,只笑道:“看來還是朕的不是了,不該這么威嚴(yán)把你嚇著了!說吧,想要什么賞賜!”
這會兒別說眾秀女們想撕了唐棠,就是嬪妃們也有些牙根癢癢,這小賤人的運(yùn)氣是不是好得逆天了?都這樣了皇上非但不怪她反而還惦記著給她賞賜壓驚?真是豈有此理!
裴明蘭卻看得清楚,這一句句話、一個表情、一個動作、一個神態(tài)語氣唐棠做出來都是經(jīng)過一番斟酌,拿捏得恰到好處,恰好既不令宇文元楨反感嫌惡又得了他的憐惜、引起了他的興趣。
想要做到這一點(diǎn),并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