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空有月亮,卻被烏云遮擋住,只露出一點模糊的輪廓,上官軒看著那月亮,仿佛那烏云也籠罩自己的心頭,揮之不去,縱然有萬般沉悶壓抑卻也只能在心底默默嘆息。他明白,此刻的自己如果流露出一點倦意,那這些士兵的最后一絲希望也會破滅。
兩天后,那三個重傷的士兵果然沒撐住死去了,上官軒與剩下的人將他們簡單埋在城外,做了最后的告別。
上官軒在這三人的墓前彎腰以示恭敬,然后轉(zhuǎn)身凝視剩下的八個人。
他們每一個都衣衫襤褸,滿身傷痕,臉色蠟黃,嘴唇不僅發(fā)白,更因缺水已經(jīng)干裂。他們每一個滿臉倦色,但眼睛里不光有著傷痛,還有著最后的堅持。
“你們與我皆是天兆國最優(yōu)秀的士兵,我們要堅信,我們決不會被拋棄?!鄙瞎佘帉⑹謩e在身后,聲音雖然有些沙啞,但是掩蓋不住那份激昂,“再堅持五天,最晚六天,我們將得救,而你們因為這場磨難,意志將更加堅定,我,上官軒,以大將軍之名在此承諾,屆時你們將獲得作為一個軍人應(yīng)該有的榮譽,與那些死去的戰(zhàn)士一起,與那些死去的兄弟一起!”
若六天之后,援軍不能到,他只能以死殉國,還皇上一腔熱血。
第四天,上官軒派出受傷最輕的名士兵去附近尋找水源、食物。村莊,以及草藥等一切有用的東西,囑咐他們不論結(jié)果,明天一定要回來。
在第五天,兩名士兵只回來一名,帶回來一些酸澀的果子與野菜。
第六天,又有兩名士兵傷口惡化死去,同日,廢棄廟里的那口井徹底干涸,再也無法擠出一滴水。
第七日,他們儲存的水用盡,只剩下一個干癟的果子,同日又一名士兵死去。
第八日,他們所有的一切都已耗盡,五個人在早晨飲了點露水,盡量整齊裝束,站在城門口望向遠(yuǎn)方。
當(dāng)天色開始昏暗,上官軒的臉色已經(jīng)越來越沉重,握住寶劍的手也忍不住輕微顫抖起來。他們中間年紀(jì)最小的已經(jīng)開始輕聲啜泣。
上官軒沒有呵斥,只是靜靜盯著遠(yuǎn)方,一直等到太陽開始下山,血一般的晚霞逐漸染紅了整片天空。
就在上官軒準(zhǔn)備準(zhǔn)身的時候,遠(yuǎn)方傳來馬蹄聲,并且越來越近,上官軒猛得抬起頭,向遠(yuǎn)方望去。
遠(yuǎn)方來了大概二十幾個人,帶頭之人正是姚桂。
他驅(qū)馬前來,等到離喬靖不遠(yuǎn)處,立刻翻身下馬跪在上官軒面前,雙手抱拳,“屬下來遲,還望將軍恕罪。”
這一刻,身邊的四個人都已是熱淚盈眶,唯有上官軒一人臉色依舊沉重,他默默看著低頭跪地的姚桂幾許,然后走到他面前,抽出手中的寶劍,大聲呵斥:“你是有罪,不該——通敵叛國!”
說罷,便將寶劍劈向姚桂。
姚桂早有準(zhǔn)備,身子向旁邊一滾,逃脫了這一劍,然后起身,也拔出了手中的劍,指著上官軒說道:“是有人通敵叛國,但這個人不是我,而是你——上官軒?!?p> “姚桂,你說什么!”上官軒滿臉憤怒。
姚桂冷笑:“罪臣上官軒因通敵叛國,已被收回兵權(quán),革去大將軍一職,本因誅連九族,但念你其父乃開國功臣,因此只取你一人首級。”
“本將軍不信!”上官軒大怒。
“這是皇上親自下的旨,全軍可都聽到了,而且現(xiàn)在由我擔(dān)任大將軍一職?!币鸬哪抗馔断蛏瞎佘幧砗蟮乃膫€人,語氣嚴(yán)厲,“你們都已經(jīng)聽見了,還不把罪臣上官軒拿下!”
那四人拔出劍走向上官軒,上官軒沒有回頭,而是坦然將背交給這四個人。
“哼,他們與本將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怎么會背叛本將軍。”
那四人果然停在上官軒身邊,護(hù)住上官軒周圍,目光也十分堅定:“大將軍絕沒有叛國,叛國的人是你!”
“不錯,姚桂該死的人是你才對!”
“我們絕不會背叛大將軍?!?p> “……”
“那你們就跟他一起下地獄去吧?!币饾M臉怒色,對著身后的士兵下達(dá)命令,“上,給我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上官軒冷冷掃視姚桂身后的二十幾個人,語氣凌厲:“本將軍看你們誰敢!”
上官軒畢竟是將軍,身上自有一股傲視天下的氣質(zhì),一瞪眼,每個人都感覺到他的殺氣,想起他在戰(zhàn)場上的表現(xiàn),那些人竟然真的不敢向前一步。
“你們看不出他已是強(qiáng)弩之末,怕什么!”士兵的反應(yīng)令姚桂更加生氣,他大吼道:“皇上說過誰能砍下上官軒的頭顱賞黃金萬兩,你們忘了嗎?”
的確,上官軒等人從外表一眼就能看出已經(jīng)支撐不了多久,又想到黃金萬兩,他們這才有勇氣上前,轉(zhuǎn)眼兩股人馬廝殺在一起。
上官軒與手下都很勇猛,但畢竟多日疲倦,寡不敵眾,那四人很快成了姚桂的刀下魂,而上官軒也最終敗下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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