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房門被打開,顧涼身著墨色衣裳,外套天青色外袍,子修墨色外袍下是天青色長衣,做的男子樣式裝扮,臉色雖稍顯蒼白了些,卻顯得五官更加清秀,兩人立于一處,襯著院里的白的梨花青的翠竹,像極入了畫的風景。
兩人并肩而行,在顧涼的吩咐之下,吃食安排在了湖邊的子修亭之中,亭子做六角樣式,梁上雙飛燕,檐角飛花,頂尖雕做柳葉樣式,子修望著牌匾,饒是她這樣較常人要沉穩(wěn)許多的性子,也失了神,倘若要再說她不知曉顧涼的心意,再要她說那安歌間到底是自己借了別人的臉面,那她也白在談判桌這種地方同各色人混跡這么些年了。世上之人千千萬,能得一人之心卻是何等難求之事。只是自己,卻是不被承認的,林家大少奶奶。此時子修尚不知顧涼乃知情人。子修一抿唇,沒有去看顧涼。
顧涼并不在意讓子修看見這些,相反的,他希望她能明白他的心意,即使往后的路也許難走,但是他是顧涼,她是他心里的小姑娘。他看見她的反應(yīng)了,也許她心里是歡喜的吧,那一個瞬間,她染上眉梢的了然與欣然,連著后來寫在嘴角的無奈,全數(shù)為他收在了眼底。眼見她邁開步子走進亭子,他也抬步往前。
桌上做的竟有北地的盤食,以洋芋燉肉為底,盤沿隨了切成三角的面餅,還有爆干了辣椒炒來的雞肉,裹了糯米丸子的紅棗,南方人愛些精致食物,少見大盤菜亦不愛這些做派,填了辣口的吃食就更不愛,連日來,雖享了口福,心里卻是想念的,這份心思,便不是子修說不要便能不要的,顧涼在告訴她,他心念佳人,他的在意,她亦放在了心上。
兩人思緒紛飛,沒有注意到周遭人的眼光。
仆從男男女女皆目瞪口呆,顧老大救回來一個如此,清雋的,公子?還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在這個亭子里宴客,吃食也要照著北地的習俗來安排,尤其是盤菜,不能少。雖說顧涼齋真的是比較開放的風氣,但是眾人還是,有些,錯愕。顧老大一直沒有心上人,子修亭安歌間,一直都是專門的人看護,甚至得了空閑,必定親手打掃。
洛翕再一次感嘆,真的不是自己眼力不夠好,而是子修其人真的不輸男子,北地的女子身量本來就高,子修又生得眉清目秀,五官并不是南方女子那般的柔美,又稍稍做了些裝扮,就算他此刻已然知曉于安歌不是男子,第一眼仍為其驚艷,如果不是熟悉的人,著實不大容易認出來。有這么句話,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不過對比起來,自己當初的表現(xiàn),真是太成熟穩(wěn)重了呢,看看這一個個的,這臉上的表情,嘖嘖嘖,真是五花八門呢。
顧福年見著桌上的菜,大喊一聲,“哇!公子!這些個菜肴!竟是那北地的大盤菜和辣炒雞丁呢!”
瞬間,再纏綿悱惻的氛圍,都消失不見。
顧涼:……當初到底為什么會挑選這個傻姑娘給于安歌!
顧傻年這么一喊,子修倒是笑了出來,眾人一齊上桌,倒也不至于讓氣氛沉重尷尬,往后的路,便往后再說吧,眼下,便是要在這安順立足,無疑,顧涼是最好的合作人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