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顏風已一掌劈下,整個樹枝都被這一掌給震得粉碎,看來這老者口中的風流鬼倒不簡單。
?不過那老者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在他剛剛抬手時便已竄出,整個人像是一只老鼠般自樹上落下,竟未發(fā)出半點聲音。
?顏風腳尖輕點,人已似燕子般掠出,眨眼間便追上了老者,雙手齊出與那老者互攻了四、五十招。
?一掌分開,顏風只覺自己雙臂被震得發(fā)麻,不得不暫緩片刻,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個衣衫襤褸的糟老頭兒竟如此了得。
?而一旁觀看的凌云更是有些癡了,那顏風的身手他已看得清清楚楚,自己雖不如他倒也勉強能夠應付,但那老者明顯未盡全力。
?不但其速度跟得上顏風,而且與之碰撞之時竟似控制好力道,既不占得半點上風,又不至于落敗,似是早已算準了對方會如何出招,若非親眼所見凌云是怎么也想不到世上還有如此高人。
?顏風雖也知不敵他,可心中實在不甘,他忽地一甩袖子,一道白煙便朝那老者撲面而去。
?隨后顏風則似驚弓之鳥猛地一躍至那老者身后,速度之快連他的衣服也跟不上他的人,此刻好似他本人仍舊停在原地。
?那老者還未看得清楚,顏風已從他身后一掌擊出,凌云在一旁看得真切,忍不住就要大喊出來,可他說話的速度哪里趕得上出招的速度。
?凌云剛剛發(fā)出聲來,卻見那老者不知何時人已整個轉了過來,他一手抓住顏風的手腕,腳下已運力踢出,顏風還未來得及反應便已被他像踢蹴鞠一般踢了出去。
?“你這小子真是狠心,我有意讓著你,你卻反過來要害我,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老者突然怒道。
?顏風此刻狼狽得好像一只大蝦一般,捂著胸口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他那招移形換影不知騙了多少人,卻怎么也沒想到竟被這么個不起眼的糟老頭子給識破了。
?不過他那怨毒的表情轉眼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他垂頭問道:“閣下可是那逍遙九州譜上排在首位的醉翁前輩?”
?那老者則是一扭頭道:“什么醉翁前輩,我沒聽說過,不知道,不認識。”
?他越是這么說顏風就越肯定,傳聞那位醉翁便是個瘋瘋癲癲的人,雖被排在第一位但卻沒多少人見過他,因此一直被當做是個笑話罷了。
?“在下剛剛多有得罪,請前輩恕罪?!鳖侊L抱拳道。
?那老者擺了擺手道:“走吧、走吧,以后別讓我再瞧見你,看著就心煩?!?p> ?顏風心里雖有不甘,卻再也不敢出手,他知道那老者沒有說謊,只好拍拍屁股走人。
?“你莫非還要與我比試?”見凌云站在那里不走,老者又問道。
?凌云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他知道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可又不能眼看著酒壺被人拿走忍氣吞聲。
?“既然如此,你我飲酒決勝負,你若勝了我,老頭子我不但給你賠禮道歉,還可以教你幾招,不過你若是輸了,就要給我買整整十輛馬車的酒,而且以后也不許來煩我?!崩险哒f道。
?“好!”凌云立刻應道。
?轉眼間兩人竟從捉與逃的關系變成了酒桌上的知己好友,一旁的客人無不偷偷瞧著兩人,誰也沒見過這么喝酒的。
?桌子上擺了好幾盤佳肴,雖比不上京城的名廚,倒也稱得上是好菜,可菜不見動了幾口,酒卻已喝掉不少。
?桌子上有五壇上好的女兒紅,桌子下面還有十三壇杏花酒,凌云已喝得眼神迷離,而那老者也是面色紅潤,胡須上還沾有幾滴酒水。
?“把酒仰問天,古今誰不死。所貴未死間,少憂多歡喜?!崩险咄蝗坏馈?p> ?凌云聽后不禁大笑道:“白樂天的這首《把酒》寫得真是妙極了,妙極了。”
?老者聽后忍不住上下打量著他,隨后笑道:“想不到你也懂得吟詩作對?”
?凌云并未回答,而是直接以詩文和道:“南湖秋水夜無煙,耐可乘流直上天。且就洞庭賒月色,將船買酒白云邊?!?p> ?“哈哈,李太白的這首詩也當真美極,你我果然投緣,來!再飲一杯!”老者聽后哈哈大笑。
?兩人互對了幾首詩后,便覺失了趣味,這時老者又道:“你我雖有腹中經綸卻始終吟唱他人之作,人生在世不過匆匆數(shù)十載光陰,何不借景來作幾篇佳作也好流傳于后世?!?p> ?凌云點頭道:“這主意好得很,不過此處嘈雜又無甚景色,不如你我邊走邊作?!?p> ?“好!”兩人想到此處,說走便走,他二人各提了兩壺美酒,笑聲已大得惹人厭煩,像是兩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兩人剛剛走到門口,卻見一小童從店里追出來:“兩位客觀,您的的酒錢還沒給呢,一共三兩銀子?!?p> ?老者見那小童神情可愛,一臉稚嫩,臉上笑意更濃,眼珠一轉已想出一篇佳作來。
?他將銀子丟給小童,接著大步朝前走去,一邊走一邊吟道:“
常居山野無人伴,愛把新茶換舊盞。
幸有才郎盡醉癮,怎記三兩買酒錢?”
?凌云聽后連連拍手夸贊:“老先生真是性情中人,否則也難作出此等美詩來,干!”
?兩人邊飲邊走,漸行漸遠,這時恰好來到一片松林間,凌云環(huán)望片刻,不覺大笑,也想出一篇詩來。
?他邊走邊道:“
徒行幽徑處,寒松橫翠微。
風聞游者意,把酒附歌飛。
夕陽悄漸落,薄履催人歸。
若處盛夏日,松友滿一杯!”
?“妙極、妙極,與松對飲,真是酒中豪客?!崩险哔潎@道。
?兩人一路飲、一路行,直走到傍晚,酒喝干了,人也快要醉倒了。
?這時老者看著前方,突然又笑起來:“你看,前面那草屋便是寒舍,終于到了,快來,快來。”
?他拉著凌云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去,短短的小路此刻卻變成了一座長長的窄橋,稍有不甚便會栽倒下去。
?平靜過后隨之而來的是孤獨,半夢半醒中,凌云的腦海里全是一道溫柔又熟悉的影子,倒在屋中不知過了多久才逐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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