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俊楠跳下駿馬急忙向李思崖跑去,他本不會什么功夫,剛剛那一槍完全是憑著感覺擲出去的,見李思崖渾身是血,他嚇得雙手都有些顫抖。
?“怎么樣?”一把扶起李思崖,顧俊楠急切地問道,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會關(guān)心別人的人,或者說除了李思崖,他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
?兩人從剛剛見面開始便異常要好,無論是性格還是抱負,亦可說是野心,兩人都好似一個奶媽帶大的孩子,完全一樣,只是李思崖比他更聰明,比他更狠毒。
?恨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這便是李思崖常對他講的道理,如果沒有遇到他,顧俊楠覺得或許自己這一生都會平平淡淡,毫無意義。
?李思崖倒在他的懷中,猛喘了幾口氣后,吐出一口黑血,這之后整個人的氣色才變得好了些,他望向剛剛險些讓自己喪命的蕭寧,眼中一抹寒光閃過,冷冷道:“人死了留著再多的底牌又有何用?把那些個死士全都給我叫出來,不惜一切也要給我殺了他?!?p> ?顧俊楠點了點頭,隨即用力吹了聲口哨,之后才道:“現(xiàn)在能調(diào)來的只有這些人了,不過累死他應(yīng)該也已足夠?!?p> ?他說完便起身欲扶李思崖上馬,可后者卻將他推到一旁,自己踉蹌著站了起來,一把將他腰上的佩刀奪過,李思崖道:“累死他太便宜他了,我要他生不如死!”
?猛虎一頭能攔路,老鼠一窩全喂貓。
?此刻蕭寧就是那頭猛虎,虎爪所到之處,嚎叫聲不斷,鮮血四濺。
?不過他雖然是猛虎,對方卻不是老鼠,而是一群不知害怕,不顧性命的野狗,即使蕭寧再勇猛也終有力氣用光的一刻,那時便是被這群野狗殘忍吞食的時候。
?即便蕭寧雙手沒有兵刃,但這些死士卻難有一個能夠接近蕭寧,只要這群人稍稍停頓片刻,只要露出一個缺口,蕭寧自信自己若是想要逃命還沒有人可以留得住他。
?“蕭寧!”
?這時身后又傳來一聲大喊,聽到這個聲音眾死士也都停下了動作,而蕭寧也在同一時間尋聲望去。
?卻見不遠處蕭婉瑩正被人扣住喉嚨,無法自由呼吸使得她的臉蛋兒變得更紅,她的雙手不停地拉扯脖子上的那只手臂,但無論她怎么用力都無濟于事。
?李思崖就站在她的身后,他的另一只手中還握著一把明晃晃的刀,刀就飄在蕭婉瑩的面前,還時不時地向她的面頰上拍幾下。
?“放了她!”
?蕭寧怒喝一聲就要前沖過去,可剛剛踏出兩步就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見他停下李思崖便也停下割肉的動作,將刀從蕭婉瑩的面前移開,隨后朝蕭寧笑了笑:“來啊,只要你再向前一步,我保證她的臉上會多出一道傷疤,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喜歡她?”
?蕭寧強壓下心頭的怒火,瞇著眼睛看向李思崖,他低聲道:“讓她走,這是你我之間的事情,你如果有膽量就沖我來!”
?“哦?恐怕你還沒有弄清楚現(xiàn)在的狀況,想怎么玩不是你說了算,而是它說了算?!崩钏佳滦χ瘟嘶问种械牡叮又坏陡钕蚴捦瘳摰氖滞蟆?p> ?“住手!”
?一聲哽咽的痛叫從蕭婉瑩的口中發(fā)出,她已漲紅了臉,眼睛瞪得很大,舌頭也幾乎要吐出來一樣,鮮血從她的手腕滴下,想要掙脫卻使不出一絲力氣。
?“怎么樣,現(xiàn)在你明白了么?”
?蕭寧已將雙手攥成一團,恨不得下一刻就擰下他的頭踩在腳下,恨不得將他一刀劈成兩段,可偏偏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要自己稍有動作,瑩瑩就可能受到傷害。
?“求你放了她?!笔拰幋蠛暗?。
?李思崖聽后又緩緩將刀舉起,不悅道:“你這是懇求的語氣么?求人就該有求人的樣子?!?p> ?“求你放了她?!笔拰幱州p聲說道。
?“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而且你的聲音這么小,是在和蟲子說話嗎?”李思崖抬起手臂,作勢就要再割下一刀。
?只聽噗通一聲響,蕭寧竟雙膝彎曲跪倒在地,從小到大從未受過如此大辱的他,此刻竟甘愿跪地乞求,他的雙手插入泥土中,咬著牙,半晌說不出話來。
?對面的蕭婉瑩仍在死死地掙扎著,淚水順著她的眼角不斷流下,男兒膝下有黃金她怎會不知?她不斷用力地搖頭,不住地呼喊,可換來的只有得意的笑聲。
?她越是如此,蕭寧就越不忍心讓她受到半點傷害,他終究還是閉著眼睛大聲地喊了出來。
?“求求你,放了她吧!”
?這一刻伴隨著一道驚雷,絕望的聲音震徹密林,李思崖這才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后他又是一刀割在蕭婉瑩的大腿上。
?“你還想怎樣?”蕭寧廝聲吼道。
?李思崖一把將刀丟了過去,眼珠一轉(zhuǎn),然后慢慢道:“你不是想和我一決生死嗎?我給你個機會,不過你要讓我一條胳膊,如果你贏了,我就放你們走。”
?這時天空已是一片陰暗,雨滴如珠簾般連接天地,伴隨著低沉的雷聲肆無忌憚地拍打下來。
?望著落在手邊的刀蕭寧的眼中早已失去了神色,只是呆滯地望著,像稚童在觀察游魚,可游魚至少還會游動,而刀能帶來的只有傷害。
?忽然蕭寧一把將短刀拾起,對準自己的左臂猛地一刀揮下,鮮血濺出染紅了他的衣襟,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叫后他便直接昏了過去。
?“不要!”蕭婉瑩奮力呼喊著,可還是晚了一步,她一把抓住緊扣在脖子上的手狠狠咬了一口,緊接著立刻沖了出去。
?鮮紅的血不斷從傷口處涌出,蕭婉瑩跪在他的面前想用衣服將傷口堵住,可斷臂的傷口實在太大,怎是幾塊布條就可以止住的?
?不等蕭婉瑩仔細包扎,一名血跡未干的死士走來一把將她提起,強硬地拉到了李思崖的面前。
?看到她臉上浮現(xiàn)出絕望的表情,剛剛被咬的手似乎也不再那么疼痛,只是心中怒火仍未散盡,李思崖瞇起狹長的雙眼,又在思量著怎么折磨這個小美人。
?“姓李的,說話要算話,不要為難她。”
?這時蕭寧已清醒過來,望著蕭婉瑩的方向,他用沙啞的嗓子努力喊道。
?“哦?你都已經(jīng)這副模樣了,還跟我提要求,腦子壞掉了吧?”李思崖一陣譏笑后,又猛地一腳踢在他的身上。
?蕭寧強忍著沒有叫出聲來,只是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李思崖,恨恨道:“你這言而無信的狗東西,真恨我剛才沒有直接打死你!”
?“哈哈哈哈!”
?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李思崖足足笑了好一陣才停下,他一腳踩在蕭寧的臉上,低頭厲聲道:“真是可憐,直到現(xiàn)在你還不明白,在亂世之中,只有強者才配談仁義,弱者只會被拋棄?!?p> ?“像你這樣愚蠢的人,即使我不殺你,也會被別人所害,所以你要感激我才對,是我讓你認清了這個世界。”說完他便用力一腳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