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陳道明與那位孫管事說說笑笑,看似很談得來。在行至一半路途中,長生宗那輛馬車上突然傳話出來,說小姐要與陳道明談話。
這小姐自然是那位長生宗宗主的千金。
陳道明對著那個孫管事歉意一笑,后者倒也善解人意,笑道:“我只聽聞貴宗宗主的千金生的美艷無雙,還未及笄,便已穩(wěn)占美人榜前三甲中的一席,可謂也算是另類女子神仙了。既是佳人相邀,孫某就不打攪陳道長了?!?p> 陳道明還是拱拱手說道:“等到了貴府,貧道在與孫老哥好好嘮嘮。”
“好好?!睂O管事眉眼帶笑,可他心里卻跟明鏡似的,人家這不過是客套話,兩人之間身份有別,等到了知府官邸,哪還輪得上自己插嘴?
陳道明調(diào)轉(zhuǎn)馬頭驅(qū)馬向馬車走去。
斜坐在車沿的那個精廋老頭馬夫抬起眼皮,瞟了一眼陳道明,默不作聲。
已經(jīng)在長生宗聲望與修為境界皆是出類拔萃的長生宗大師兄對此卻不以為意,仍是笑著點頭致意。
“小師妹有事?”
只見馬車門簾被一只纖纖玉手掀開,隨之露出一張絕美臉龐。
陳道明不覺苦笑,身子有意無意擋在馬車前方,道:“小師妹還是低調(diào)一點好?!?p> 女子撅噘嘴,頓時風情萬種,“陳師兄,我在車里都快要悶死了!”
陳道明淺笑,柔聲道:“那我一會兒就專門派人幫你搖扇,吹一吹風,通通氣就好了?!?p> 女子聞言頗為無奈的身子往后一靠,“陳師兄你知道我說的悶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标惖烂靼参颗拥溃榜R上就到劍洲知府府上了?!?p> 容顏傾國傾城的女子聽了這話,反而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撇嘴道:“反正到了我也是被你們藏著掖著保護起來,不過是換一輛大一點的馬車罷了?!?p> 陳道明神情略顯尷尬,也是無可奈何道:“師父走之前是這樣交代的,我也沒有辦法?!?p> 女子心不在焉的捋著自己的柔順青絲,失神道:“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到宋家劍廬?!?p> 陳道明會心一笑,打趣道:“小師妹真是急不可耐了啊?!?p> 這位回過神的長生宗宗主千金俏臉一紅,羞的說不出話來。
陳道明嘆口氣,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這位小師妹為何情有獨鐘那位宋家小宗主,他與她也只才見過一面而已啊,而且還是八年前見得,那時候才多大點孩子,怎么就看對上眼了呢。陳道明作為長生宗當代大師兄,幾年間也代徐長生去過宋家?guī)状危伤看我姷侥切∽谥?,除了樣子越來越好看外,其余倒真沒什么出彩的地方了。
“小師妹還記得那宋家小宗主長什么樣子嗎?”陳道明不覺問道。
女子低頭想了想,像是在回憶,道:“我記憶里還是八年前那個樣子,年紀小小的,卻是穿著華貴長袍,頭戴金冠,神氣十足。那時候逸安傲氣的很吶,宋伯伯讓逸安帶我去玩,他卻只是把我往那湖上涼亭一丟,自己做自己的事去了。我那時小,人生地不熟的,可不得哇哇大哭嘛!”
這個在長生宗公認的女神,雖說語氣很氣悶,但整個臉上眉眼間都是帶笑的。
陳道明只是淺淺笑著,靜靜聽著。
“都說有的好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可當時逸安卻是對我連刀子嘴都沒有,在宋家住的那幾天跟我一句話都沒說過。其實在去宋家之前,我爹就跟我說了逸安跟我有娃娃親,我也就一直持著對自己未來丈夫的態(tài)度,對她恭敬有加??晌耶敃r那么小,在咱長生宗也是被寵大的啊,哪受得了這個氣!跟我爹打道回府時,我爹笑著問我這幾天是不是受氣了?我紅著眼,可還是倔強搖搖頭。后來我爹說了很多話,具體什么話我也記不清而且也不大懂。大體就是說我們和宋家這一聯(lián)姻,宋伯伯那位長子就再也沒有下山的可能了,逸安那樣對我,無非是在替他哥哥不值,估計也有搗亂的孩子心性。后來再多的話我也沒聽進去,心里只在想著逸安做自己的丈夫也還不錯?!?p> 長生宗宗主千金徐鐘晚說到這已是滿臉?gòu)尚?,十四年來第一次露出幸福小女子的模樣?p> 陳道明卻是不由感到一股心酸,但不是為自己心儀的女子有了喜歡的人而心酸。
“陳師兄你真好,有些話我更愿意跟你說?!毙扃娡碚诡佉恍?,另百花失色。
陳道明竟是不由的臉頰微紅,心里卻是起了波動,為了這一聲陳師兄,就算她不喜歡自己又何妨?
天色漸晚,不知不覺間已是來到了劍州知府府邸。
陳道明探身,親自伸手將馬車簾子替徐鐘晚輕輕放下,轉(zhuǎn)身對那馬夫說道:“麻煩前輩了?!?p> 老頭馬夫默然點點頭。
……
劍洲知府官邸比起東南另兩州知府的官邸要氣派得多,富庶程度是一方面原因,還有一方面原因則是朝廷對劍洲也是“寵愛”有加,每年對劍洲民業(yè)的扶持比其他兩州都多。至于為什么這樣做,其中緣由不用明說。
府邸大門外,也早有一行人提著燈籠候著了。
孫管事提前下馬,來到大門前最前的一位年紀稍大的中年人面前,點了點頭,算是交接工作。
那人應(yīng)該是府上的管家,比這位孫管事級別高了一級。他擺擺手,孫管事低頭向人群后方走去。
這名管家擺出一張無可挑剔的笑臉看向前方。
不遠處有五騎開路緩緩而來,陳道明一馬當先,他右手按劍,停在人群前,居高臨下看著這位知府管家。
管家抬頭拱手作輯,笑道:“府上大管家李榮才,見過陳道長及貴宗諸位道長?!?p> 陳道明依舊一手按劍,面無表情,一聲不吭。
叫做李榮才的管家側(cè)過身,做出請的姿勢,道:“貴宗請,我家老爺已經(jīng)擺好酒席,蕭總督與朱巡撫已經(jīng)入座在等諸位了。”
陳道明策馬走上臺階,根本沒有看一眼那位李管家。
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這劍洲知府雖然與一朝宰相有很大差距,但一洲知府的管家即便沒有七品官階,在當?shù)匾彩怯衅咂返哪苣?。但即便是這樣,在陳道明看來,也沒有讓他長生宗下馬的道理。
府內(nèi)大院里,劍洲知府親自迎接。
陳道明照樣不下馬,只是移開了按劍的右手,淡聲說道:“知府大人給我們安排一處側(cè)院即可,做好的飯交給我這位師叔,其余就不用貴府煩勞了?!?p> 話罷,五騎中又有一騎走出與陳道明并排而立。
知府大人眉毛一皺,卻無半點火氣,說道:“那怎么行,既然來到了本官的地盤,怎么能讓諸位道長擠在一處偏房呢?本官早早就安排下人收拾好了一處庭院,雖說地方不大,可貴在環(huán)境幽雅,而且房間多得很?!?p> 陳道明搖搖頭,笑言婉拒:“知府大人的好意貧道心領(lǐng)了,只是出門時家?guī)熞辉俣?,要確保小師妹此行安全?!?p> 劍洲知府會意,也不強求。他擺出請的姿勢,伸手向客廳方向:“本官特意為貴宗諸位道長安排了酒宴接風洗塵,總督蕭大人和巡撫朱大人都在等著呢。”
如果在平常,陳道明還會婉拒,只是這一次情況有些特殊。于理東南總督蕭索是朝廷特派在劍洲的,可以說是真正的東南正主;而于情巡撫朱玄德與那宋家宗主交情莫逆,尤其是朱玄德之子朱誠基,和宋逸安更是以兄弟相稱。如今這兩人一同相邀,長生宗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陳道明仔細斟酌后點點頭,而后對身旁自己的師兄叮囑了幾句,翻身下馬,跟著劍洲知府走進客廳。
大廳內(nèi),一張大圓的八仙桌橫在中央,主座左右邊上坐著的兩個人看到陳道明進來,都是笑著起身。
兩人中那個左邊三十歲出頭,身材高大的中年漢子抱拳行禮;而身旁那個約莫有四十歲,相貌儒雅的男子作了一個輯。
陳道明以尋常道家之禮回應(yīng):“長生宗第五代弟子陳道明,參見東南總督蕭大人,東南巡撫朱大人!”
蕭索和朱玄德都是笑道:“小陳道長客氣了。”
劍洲知府此時也笑道:“陳道長快坐吧?!?p> 陳道明坐在了與蕭索和朱玄德對面的座位上。
那劍洲知府看著空缺的主座,瞟了一眼那座位左旁的蕭索,又瞟了一眼右旁的朱玄德,一時為難。
朱玄德拉出那張主座,沖劍洲知府招招手:“李大人快來坐啊?!?p> 劍洲知府嘴角牽強的笑笑,慢慢挪動步子。
蕭索沒有看那劍洲知府,只是沉聲道:“說到底,這劍洲你李大人才是主人,我跟朱大人還有小陳道長都是客?!?p> 這可嚇壞了這位堂堂劍洲知府,只得硬著頭皮,戰(zhàn)戰(zhàn)兢兢坐上了主座,其實也就是屁股剛挨了個邊兒而已。
這位李大人心里郁悶的要死,本來以為長生宗來劍洲參加那宋家小宗主的束發(fā)禮,根本不會有他什么事??删驮诓痪们跋仁鞘捤鱽碚易约?,而后就是朱玄德,都說要在自己府上接待長生宗一行人。這可是讓他“受寵若驚”,不想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這位李大人其實剛上任沒幾天,以前哪見過蕭索和朱玄德這樣的大人物,突然來這么一下,確實讓他感覺自己有些無福消受的意思。
朱玄德舉起酒杯,蕭索緊隨其后舉杯,那劍洲知府趕忙跟著兩人舉杯。
“小陳道長,這一杯就當盡地主之誼了?!?p> 三人幾乎同時一飲而盡。
陳道明看著眼前貌合神離的三人,沒有去拿酒杯,而是端了一杯茶,如飲酒般仰頭一飲而盡。
宋氏四少
男主束發(fā)禮是本書第一個高潮事件,因為牽一發(fā)動全身,格局有點大,寫的人物就會有點多,章節(jié)篇幅相應(yīng)就會拉的長一些,前期肯定看著很悶,高潮在后面,耐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