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李枸杞話說的是大氣凜然,其實小姑娘心里怕的要死。她也聽說過浪蕩山這伙匪徒,西南總督趙武英厲害吧?可還是多次剿匪無果。長生宗沒的說吧?不也是沒能把這顆毒瘤拔掉。
李枸杞暼了一眼跟著宋家年輕宗主的幾人,心里更加忐忑不安,那白發(fā)白須的老翁,怕是有古稀的年齡了吧,身子骨能撐著到山頂就不錯了,真到打起來肯定指望不上能出力。那個手拿鐵錘的古板漢子,看著是怪壯的,但聽說山頂那伙匪徒有不下百人啊,這雙拳畢竟難敵四手啊。至于那長相儒雅的中年人,看著就是給宋逸安拿佩劍的,鐵定是不會功夫的主。至于宋逸安,李枸杞從沒想過他是真的什么高手。一念及此,小姑娘真是擔心宋逸安這趟為民除害會自身不保。
宋逸安重新騎上馬,這次他沒有讓林空竹坐在自己身前,而是示意李枸杞上去。
后者知道宋逸安的意思,小臉一紅,雖說她年紀不大,可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自小她爹就教給她了。只是李枸杞不知道,她爹跟她說這個道理,其實防的是李三七。
見小姑娘扭扭捏捏,宋逸安不以為意,翻身下馬。他向林空竹招招手,后者受意過來,扶著宋逸安上了馬。
“你跟她一起騎馬,可以吧?”
李枸杞紅著臉點點頭。
早已等的不耐煩的王依山這時嚷嚷道:“宋小子還走不走?”
宋逸安悻悻然一笑,趕緊牽馬上山。
馬上李枸杞看著牽馬而行的少年背影,雖然瘦弱,但卻很是挺拔。她看著看著,不覺浮想翩翩,臉又紅了起來。
李枸杞身后的林空竹一見小姑娘這副模樣,怎會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揶揄道:“李姑娘想什么呢?”
李枸杞嚇了一跳,宛如被戳破了心事,慌亂應道:“沒沒,沒什么?!?p> 林空竹會心一笑,沒再言語。
宋逸安百無聊賴,看著身旁垂頭喪氣的李三七,笑道:“你跟李枸杞一同長大的?”
早已將宋逸安當做敵人的李三七自然不愿跟他說話,只是悶悶點點頭。
宋逸安見狀玩心頓起,調(diào)侃道:“你喜歡李枸杞對不對?”
小三七頓時慌了,連連擺手,想說什么可話都堵在了嘴邊,只一直在那“我我我”說了半天,臉被憋的通紅,也沒有說出其它半個字來。
宋逸安笑笑,繼續(xù)開玩笑道:“這有什么不敢承認的,李枸杞長的好看,人又好,本宗主也挺喜歡她的?!?p> 李三七頓時怒瞪大眼珠子,一手指著宋逸安,一手指著自己,嘴里還是因為太著急或是太生氣,沒說一個字。可他的意思宋逸安看的一清二楚,無非就是只能我喜歡李枸杞,你不能。
宋逸安哈哈大笑,馬上的李枸杞見狀,好奇問道:“你倆再說什么?”
李三七立馬安靜下來,臉上紅暈不退反而更增加了。
宋逸安說道:“沒說什么,就閑聊了幾句?!?p> 李枸杞打了個哈欠,或許是剛與綠魚玩耍累了,有些發(fā)困。
宋逸安見狀,嘿嘿一笑,別有深意說道:“如果困了就在林姐姐懷里睡一會兒吧,那里挺暖和的?!?p> 林空竹身子微顫,雖然宋逸安并沒有在她懷里睡過,只是嘴上在逞英雄,可林空竹臉還是不自覺紅了,羞憤瞪了宋家年輕宗主一眼。
天真的李枸杞自然聽不懂宋逸安話中的深意,她扭過頭看向林空竹,用眼神問可以嗎。
林空竹點點頭,毫無介意。
綠魚依舊坐在被王依山牽著的馬上,她看到前面宋家年輕宗主一行人說說笑笑,心里不舒服,沖王依山吼道:“你就不能快一點嘛!”
王依山不禁縮了縮脖子,陪著笑臉說道:“山上有危險,咱不去湊這個熱鬧?!?p> 綠魚聽到這話眉毛一挑,眼神嘲諷,譏笑道:“老頭你之前不是說你很厲害嗎,怎么現(xiàn)在這么慫了?”
王依山自然不會也不敢說是因為要保護她綠魚這個拖油瓶,老人只能是“作賤”自己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嘛?!?p> “切!”綠魚撇撇嘴,一副你也算大丈夫的不以為然表情。
李枸杞一躺進林空竹懷里,終于體會到了宋逸安說的溫暖的滋味了,而且她覺得這位姐姐懷里不僅溫暖,時不時還會有陣陣香味飄來。李枸杞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睡覺,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
世間大多數(shù)山峰,包括武當山在內(nèi),在白天都是景色秀麗,儀態(tài)萬千。而到了晚上,便會翻天覆地似的變了一個樣,比如此時的浪蕩山,晚間陰森可怕的至極,山間騰起一股詭異迷霧,不僅遮擋了山間一切物質,甚至還遮擋了天上的月明星光。山中偶爾還會傳來一聲聲夜梟鳴叫,山道旁邊的灌木叢不時會發(fā)出窸窣聲響,要在這時候冷不丁躥出一條野兔松鼠什么的,準得嚇像綠魚這樣大小的姑娘一跳。
宋逸安因為牽馬,所以也算一馬當先。
一旁山林里沖出一團黑影,落在宋家年輕宗主身前。
“又有崗哨?”宋逸安皺眉問道。
宋家死士半跪在地上,低著頭只沉沉應了一聲:“嗯!”
宋逸安抬頭看向山頂方向,雖然此刻迷霧濃郁,但浪蕩山本來就不高,所以宋逸安還是隱約看到了山頂。
那里依稀有火光。
“屬下可以將之清理掉。”不知名字的死士語氣淡然。
宋逸安說道:“不用了,你可以走了?!?p> 死士默然,利索離去。
這時,已是睡了不短時間的李枸杞睜開朦朧睡眼,說道:“宋逸安,還沒到山頂嗎?”
宋家年輕宗主回頭笑道:“晚上不好走山路,咱們在前面睡一晚,明天天一早再上山。”
林空竹聽到這話,不覺連連點頭。本來她就不善騎馬,之前坐在宋家年輕宗主懷里都頗有不適,如今差不多連續(xù)兩個時辰在馬上顛簸,關鍵還是得扶住懷里宋逸安特別交待的小姑娘,此刻林空竹這個大姑娘整個人都真是有些快要散架了。
宋逸安側過身,來回在馬頭上摸了摸,笑道:“前面有個匪徒的據(jù)點,里面人不多。本宗主想既然是來為民除害的,自然是蒼蠅老虎都得打殺。李女俠,敢不敢跟本宗主一起過去?”
李枸杞聞言頓時清醒了不少,好一陣天人交戰(zhàn)。因為家里開了個醫(yī)館,所以小姑娘見過死人,卻沒有見過殺人,自己更沒有殺過人。到這時候,她才真有些害怕起來。
林空竹柳眉微皺,她眼神不滿得看向宋家年輕宗主,似是在埋怨后者怎么能讓這么小的姑娘干那事?
宋逸安笑道:“前面匪徒人不多,所以這次還不用你李女俠出手,在那兒看著就好?!?p> ……
在比山腰高一些的山道上,竟是有一座破敗涼亭。
此刻涼亭中央,燃燒著火堆,七八個大漢圍在中央,腳下倒著三四個空酒罐。
爬過山的人都知道,夜晚山間陰冷,所以即便是夏季,晚上在山中過夜也要點火取暖。
一個似是頭領模樣的彪形大漢坐在一個空酒罐上,旁邊放著一柄無鞘虎頭大刀,除他以為,其余人皆是隨性坐在地上,在那兒盡情說笑喝酒。
一名尖嘴猴腮的瘦弱男子小心給彪形大漢倒了一碗酒,埋怨道:“大哥,那鄭統(tǒng)領也太囂張了,大哥您好歹是山上的二當家,怎么能讓您來這里吹冷風呢!”
后者一口喝完碗中酒,臉色鐵青,悶聲說道:“沒有那鄭統(tǒng)領,你覺得前幾次,西南總督趙武英與長生宗陳道明還會安生退走?算了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咱們只要聽那鄭統(tǒng)領的話,大哥也不會虧待咱們的。”
亭子外,寂靜之中有人笑道:“幾位當家的,可借碗酒喝嗎?”
彪形大漢身子一個激靈,手拿大刀騰的起身,喝問道:“誰?!”
亭中其余幾人也是都迅速起身,匆匆找到各自兵器后,站到那彪形大漢身后。
然后,他們便看到火堆的火光慢慢映出一個長相比娘們兒還要俊的少年。
來人腰佩雙劍,豐神如玉。
浪蕩山匪徒的二當家,那手拿虎頭大刀的彪形大漢并沒有放下警惕,說道:“你小子是誰?”
宋逸安沒有說話,還是笑著自顧往前走。
彪形大漢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提大刀直指宋逸安,怒聲道:“你怎么來到這里的?!”
亭子里那個尖嘴猴腮的男子眼尖,看到了宋逸安身后還有人,待他看清楚模樣后,兩眼放光,指著那里欣喜說道:“大哥你看,是娘們兒!”
此時,宋三,宋福祿,老羅也都被火光映出了身形。林空竹,李枸杞,李三七自然也現(xiàn)了身。
至于綠魚,被王依山強行拖在了距此地百米之外。
彪形大漢順著尖嘴猴腮男子的手指方向看去,先是看到了李枸杞,不禁眼前一亮,緊跟著一看李枸杞身后的林空竹,不自覺嘀咕了一句“我的小乖乖”。
此時,這名已經(jīng)是有些****熏心的二當家,估計腦子里已經(jīng)是林空竹在他胯下求饒的場景了。
他收回目光,嘿嘿冷笑道:“小子,不管你是誰,老子勸你乖乖將你身后那兩個小娘子雙手奉上,然后拿劍自刎。不然,老子很難能留你一個全尸?!?p> 林空竹嘴角微翹,心里罵了一句“不知死活的東西”。
李枸杞心兒此刻砰砰亂跳,她偷偷數(shù)了一下亭子里的人數(shù),八個人,小姑娘慶幸還好人不多。
宋逸安與大漢相距三步,被后者大刀止住前進道路。
他右手按在腰間左側的若水劍上,笑問道:“本公子不想給,而且還不想死,如何是好?”
大漢眉毛一挑,他收起刀,跨步走至宋逸安跟前,惡狠狠說道:“不給?哼!你可知道這浪蕩山是誰的地盤?”
宋逸安平靜笑道:“知道又怎樣?”
大漢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角,正準備再說些話嚇唬嚇唬眼前這個毛頭小子時。
宋逸安又是饑笑著插嘴道:“本公子不知道又怎樣?”
感到被玩弄的彪形大漢不禁怒火中燒,他高舉手中大刀,怒聲道:“你小子他娘的玩兒我?!”
下一刻,宋逸安在抽出若水劍的同時,他的右手已是提前一步如雷出動,一把按在大漢的腦袋上。
若水劍隨即在黑暗的環(huán)境里閃過一道瘆人寒光。
林空竹順勢抱住李枸杞,捂住小姑娘雙眼。
宋逸安手提那彪形大漢還在滴血的頭顱,獰笑道:“本宗主玩兒你又怎樣?”
宋氏四少
獰笑一詞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