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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仙歌

第六十一章:我心尚爾

玉仙歌 書有意 6276 2018-07-07 00:13:17

  且說韓蒼雪與夏侯言二人,自道別夏侯禛后,離了清河一路渡江而過,借著同生鈴的感應和沿途的探問,終是找到了鄰鎮(zhèn)一所客棧,卻也就此斷了線索。

  “我的金鈴感應不到,只有兩種情況,一是銀鈴被毀,二是銀鈴被封住了。”

  韓蒼雪站在窗邊,手中抓著流蘇金鈴穗,目光輕輕放在夏侯言身上。

  坐在房間里的夏侯言臉色頗為凝重,“按說珞姑娘與衛(wèi)離已成功脫險,銀鈴被毀應該不大可能,可是要說被封住了……”他欲言又止,百思不得其解。銀鈴在珞的身上,除了她,還能有誰呢……

  “同生鈴可不是輕易就能封住的,否則珞也不會通過同生鈴找到琴閣去。不過,若是她的話……”她回頭望向窗外,目光深沉,語意感慨,“也不是不可能的。”

  夏侯言陷入了沉默。

  對于珞,他二人豈能輕易說了解。

  韓蒼雪回頭問道:“若是沿著這小鎮(zhèn)往前走,該到何處?”

  夏侯言作回憶狀,答道:“往前是西行方向,直通白水河鄉(xiāng),順流而下就是云鶴所在,白水河以北的話……”

  “西北方是何處?”

  “往西北行,可達青丘之國?!?p>  青丘!

  韓蒼雪猛地攥緊手上的金鈴,面不改色道:“你覺得珞會去哪里?”

  夏侯言搖搖頭,繼而提議道:“我們這樣坐以待斃也不是辦法,不如且往西行,沿途看能不能找到他二人的消息,等到了白水河鄉(xiāng)再做盤算,你道如何?”

  “也只能如此了。”她黯然望向窗外,望向那只停在了對面檐角下的金蝶,腦海中只浮現(xiàn)兩個字——青丘。

  …………

  時至暮冬,白雪逐漸隱了蹤跡,唯冬風料峭還透著點冷意,院中的櫻樹上掛著些許殘雪,風一吹過,銀沙從枯疏的枝丫間簌簌落下,便又是一個冬去春來的輪回。

  玉魂珞站在廊上,一如往昔站在封神殿內(nèi)窗邊時的模樣,只是看著眼前這棵樹,不說話,目光漸漸失了方向。

  “珞姑娘?!?p>  聞貍的聲音從身后輕輕飄來,玉魂珞頓時回過神,轉身一看,對方朝著自己慢慢靠近,手上提著一只小竹籃,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

  “你提著這籃子是要做什么?”

  “如今梅花開得正盛,我正打算去采集些紅梅來制香。”

  “制香?”

  聞貍輕笑一聲,回:“我孤身在這何極軒,難免要想些法子來消磨消磨時間,逢至冬春,便是制香釀酒的習慣。”

  玉魂珞一聽,眉目舒展,言語間頗有幾分調(diào)侃意味,“可見你栽這些樹,原是來消遣用的。”同是孤獨慣了的人,她自己卻不能做到如他這般的豁達。

  聞貍臉上笑意不改,眼睛朝向院中的櫻樹,回道:“珞姑娘錯了,這樹并非我所種下的,眼前這棵,是主上留下的,至于那棵紅梅,則是夜弦大人親手所植?!彼麖涂聪蛴窕赙?,眼神深邃了許多,柔聲說道:“聞貍只是守在這里,護著它們罷了?!?p>  玉魂珞沒有言語,重新看向那棵樹,投以一種純粹打量的目光。

  “說起來,不知道珞姑娘可有佩戴香囊的喜好?若有,我倒是可以贈你?!?p>  “香囊?”她一臉不解。

  聞貍遂取下腰間掛著的香囊,示意與她。玉魂珞此前倒從未注意這件東西,于是此刻觀察得甚是仔細,只見其狀如鈴鐺,銀質而鏤空,兼有淡淡的紅梅香縈繞著。聞貍解釋道:“此物頗有寧神安心之用,而且,尋常女子都喜好將香囊作為傳情之物呢。”

  玉魂珞聽他這樣說,再看他臉上的笑,當即微紅了臉。進而私下念想到,她與靈修之間,確實沒有互贈過什么信物,她忽然就想到了那棵紅梅樹,于是下了決心,是應該在他身上留下一點自己的印記的。

  玉魂珞不動聲色地說道:“你把籃子給我,我?guī)湍阏ǎ憬涛抑葡?,可好??p>  聞貍心領神會,不禁輕笑一聲,那后半句原是他隨口而出的,當真未有調(diào)侃的意思,卻不曾想竟讓對方在意了,倒是有種失言的感覺,于是他也不好推脫,將竹籃交與對方,只應了:“甚好?!倍帧?p>  玉魂珞轉身便去了,聞貍再一次注視她離去的身影,眼神頗見幾分感慨?!肮媸呛鸵瓜掖笕瞬灰粯幽??!?p>  日落時分,倦鳥歸巢,晚風微涼。

  衛(wèi)離踏著跌落塵埃的紅梅而來,目光一下子鎖住了樹上的少女,他看了看樹下的竹籃,朝上邊喚了一句。

  玉魂珞聞聲側過臉來,一時之間足下不穩(wěn),整個身體竟從高枝上跌落下去。這當真是一個措手不及的情況,尚未走近的衛(wèi)離見此,頓時臉色驟變,沖將過去,眼看是來得及接住她的。玉魂珞見他陡然沖到樹下,急中生智,一手搭住對方張開的手臂,借力翻了個身,輕巧落地,安然無恙,豈料雙足點地之際,左腳鬼使神差般硌到了地上的石子,腳踝順勢一歪,竟就此崴了腳。

  衛(wèi)離無暇顧及她適才躲開自己懷抱的舉動,扶住對方連忙詢問道:“崴到了?疼不疼?”

  玉魂珞搖頭道:“沒事?!?p>  “我知道你沒事,我只問你疼不疼。”他輕輕將她擁入懷,眼睛里浸滿心疼之馀,夾雜著點點愧疚。玉魂珞僵著身子,任他抱著,少年輕柔的說話聲慢慢從耳朵外一路鉆進心臟里去。

  他說:“在我身邊,珞不需要隱忍,你再多依靠我一點點,好不好?”那后半句,說得近乎請求。

  玉魂珞雙目一怔。于這一刻,在這一句話里,她的所有顧慮和不安終于得到了解脫,她終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紅了眼,輕輕喚了他一聲。衛(wèi)離看著她,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她略顯委屈地說道:“疼。”

  衛(wèi)離揚起一個笑,眉眼像注入了陽光。“我抱你回去?!?p>  他傾身就要抱她,被玉魂珞叫?。骸暗鹊?,我的玉佩?!?p>  衛(wèi)離抬頭,見艷艷紅梅群中有一六角冰花白玉佩吊在枝頭,想來是剛才玉魂珞掉落時被樹枝掛到的。他依稀記得這塊玉佩,原是當初跟在玉魂珞身邊的那個少年的,他看著那塊玉,腦海里忽然間就冒出一個疑問:為什么失憶后的珞,從來不問起它的來歷?

  衛(wèi)離一躍而上將之取下,低頭為她重新系在腰間,在她腰上掛著的,還有一串流蘇銀鈴穗,他趁隙打量了這鈴鐺幾眼,眼神里的在意轉瞬而逝。

  “靈修,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衛(wèi)離愣了一下,隨后輕笑回道:“好?!?p>  他俯身背起她,玉魂珞一手搭在他的左肩上,另一手輕輕抓著他的右臂。衛(wèi)離眼睛里的在意又一次一閃而過。

  中途,玉魂珞在背上忽然惋惜:“我竟忘了把紅梅帶回來了?!?p>  “你采集紅梅做什么?”

  “我想吃紅梅酥?!迸畠杭业男乃即蟮秩绱耍谡谘谘?,含羞帶怯,未到最后一刻,總不能表露心意。

  “紅梅酥?”衛(wèi)離印象中并未向玉魂珞提及此物,轉而又想,或許是在瑤山之時,靈修向她說起過罷了。于是又道:“你喜歡,我回去做給你?!?p>  玉魂珞輕輕應了一聲,眉眼間的笑意如平湖受風,微微蕩漾。

  旦日日夕。

  玉魂珞拐過廊道,見聞貍獨自蹲在院中的櫻樹下,不免好奇,遂上前問道:“聞貍,你在做什么?”

  她走近一看,只見其身旁放置著幾個小酒壇,聞貍拿著鋤具在地上刨出了一個小坑,她越發(fā)不明白了,也跟著蹲下去瞧著。

  聞貍抬頭一見她,笑回:“這是梅酒,大抵新釀的酒,味道還不盡如人意,姑且將它們埋在此處,待來年打開,味道會更好些?!?p>  “梅酒?”玉魂珞的表情略顯好奇,此前她從未接觸過這種東西。

  聞貍見此,拿起一小壇遞到她面前,微笑道:“珞姑娘可要試試?”

  玉魂珞接了過去,取下封布,就著淡淡的梅香,小心翼翼地呷了一口。

  “似乎……并無什么特別之處。”

  聞貍輕笑兩聲,道:“珞姑娘不要小看這酒,雖是紅梅釀制,烈性可不低呢?!彼^而抱起身邊兩壇,起身說道:“我且將這些帶回皰屋,去去就來?!?p>  他以微笑道了別,轉身往里屋去了。玉魂珞復盯著手中的酒壇,顧自輕笑一下,將酒壇再次湊到唇邊。酒入愁腸,唇齒留香,人道是借酒消愁,而她怎么就品不出這個效用來?

  聞貍抱著酒壇進了皰屋,卻見衛(wèi)離早已在此處忙活了。

  “公子?”他詫異道,走近一瞧,衛(wèi)離竟是在揉面團,這著實令他感到新奇:“公子這是在做什么?”

  衛(wèi)離笑道:“紅梅酥?!?p>  “紅梅酥?”他走過去將酒壇放置到架上,回身道:“我先前,倒不知公子還會這些?!?p>  “以前有一個人非逼著我跟她學這個,后來學成了,卻也沒機會再做?!?p>  聞貍察覺到他笑顏底下的那份沉重,自知不便多問,便轉了話題,“難得公子今日有如此興致,只是公子的傷還……”

  “沒事,珞說她想要吃紅梅酥,我便做給她?!彼f著,言語間的寵溺十分明顯。

  聞貍不得不感慨:“看公子這般,可知珞姑娘真的很不一樣?!碧K夜弦未能做到的事,她做到了。

  衛(wèi)離聽懂他話里的意思,回道:“倒不是她改變了我,而是在她身邊,我能做回自己罷了?!?p>  他不知道瑤山的靈修是個什么樣的人,但他記得在紅梅谷時的自己是什么樣子的,那種心無雜念的生活,是與現(xiàn)在一樣,卻又不一樣,現(xiàn)在是心有所依,再不是孤獨的心境。

  聞貍聽他的話,臉上稍稍流露出欣慰之情,他見過靈修四年如一日的萎靡低沉,到如今才真正覺得他活了過來,不由得感到一絲心安。“公子可有想過……”

  他話說了一半,突然從院中傳來一聲碎瓷聲。二人匆匆往院里趕去。

  櫻樹下碎了一只酒壇子,卻不見玉魂珞的蹤影。

  “怎么回事?珞姑娘怎么不見了?”

  衛(wèi)離心急如焚,不及細究,只丟下一句“我去找!”便沒了蹤影。聞貍亦是不安,連酒也管不得了就分頭去尋人。

  待衛(wèi)離匆匆趕到紅梅樹前時,她坐在樹上,半個身子潛藏在紅梅里,她的臉迎著夕陽的余暉抬起,遠眺的目光里浸滿了落日的光彩,很柔和,很寧靜。

  無論如何,他總算是能松口氣了。

  “珞?”一時之間,他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玉魂珞俯視他,在微弱的霞光下,臉色好似微微泛紅了?!办`修?!彼豢匆娝托α恕?p>  “你怎么了?”他感覺到對方的神態(tài),較往常有些不同了。

  “你怎么這么快就找到我了,明明每次我找你都找得很久很辛苦?!彼酆锼哉Z嬌嗔,著實有異。

  他見她這般言談舉止,便猜度道:“你喝酒了?”

  她使勁搖頭,“沒有,只是一兩口而已,不作數(shù)的。”

  衛(wèi)離無奈地笑了笑,看這樣子,素日滴酒不沾的人喝醉了是很難辦的。

  “珞,你下來吧,我?guī)慊厝??!?p>  “不要,在這上面可以看到很美的余霞呢?!?p>  他繼續(xù)哄道:“珞喝醉了,在上面很危險?!?p>  玉魂珞皺了一下眉頭,毫無征兆地往下一跳,底下沒有絲毫準備的衛(wèi)離被嚇了一大跳,伸手搭住對方的手,見玉魂珞安然無恙地落到面前,這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玉魂珞嬌嗔道:“你看,我沒醉?!彼谄鹉_尖,在衛(wèi)離的唇角邊輕輕點了一下,粲然一笑,“我還記得我喜歡你,怎么會是醉了呢?!?p>  衛(wèi)離被這突如其來的親昵弄得措手不及,待緩過神來,啞然失笑,他攬著她的腰,輕輕掃開她發(fā)間的落花,柔聲說:“你就是醉了?!睌堉窕赙笱淼哪侵皇致驊牙锸站o,衛(wèi)離低下頭,在少女的唇間落下一個吻,輕柔且小心翼翼。他看著那雙在落日余暉里恍若琉璃的眼,極盡溫柔之色說道:“都親錯地方了,還說你沒醉?!?p>  玉魂珞雖說醉了酒,卻也只是在半醉半醒間,經(jīng)他如此撩撥,頓時紅透了耳根子。她雙手繞在衛(wèi)離的腰身上,緊緊抱著他,臉抵在他的胸前,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面對。

  衛(wèi)離輕輕撫著她的發(fā),細聲道:“珞,我們成親吧?!?p>  兩年前,他猶豫不決,他難以確定對玉魂珞的情感,是出于同情還是愧疚?;蛟S一開始是靈修的情感使他向玉魂珞靠近,可時至今日,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作為衛(wèi)離,也是可以愛上她的。

  而這一次,他不會再放手了。

  玉魂珞抬起頭,詫異地盯著他看,衛(wèi)離雙目含笑,右手撫著她的臉,問:“你愿意同我成親嗎?”

  “你說真的?”

  “真的?!笨v使前塵盡忘,我還是會選擇,再愛你一次。

  “你真的想娶我?”

  “嗯,真的,很想,很想?!?p>  玉魂珞望著他的眼睛,嫣然一笑,她松開雙手,低頭將香囊系到他的身上。

  衛(wèi)離見是一狀如鈴鐺之物,笑問:“這是什么?”

  “香囊,你既愿意娶我,我又無以為報,唯有以此物為禮,永以為好?!?p>  衛(wèi)離頓時哭笑不得,現(xiàn)在才發(fā)覺,她豈止是醉了,而且還醉得不輕。他再次將她抱住,輕聲說道:“你把自己給了我,便是天大的恩賜?!痹贈]有什么比這更珍貴的了。

  遠處,聞貍望著依偎在落日下的兩個身影,臉上還是那個溫和的微笑,無論如何,可算是虛驚一場,他心領神會,獨自往回走去。

  回到櫻樹下,正欲將余下的酒埋起來,低頭之際忽見地上有一個銀鈴,他彎腰撿起的同時,又見旁邊有一條穗子。聞貍拾起二物,認出這銀鈴正是玉魂珞的流蘇銀鈴穗,只是另一條穗子,猜想著可能是從銀鈴上落下來的,可是仔細一瞧,顏色不一,材質有異,不像是銀鈴上的。然終究是他人之物,只管歸還便是了,他將東西收入袖中,將剩下的酒壇埋到樹下去。待起身一回頭,見衛(wèi)離抱著玉魂珞走了回來。

  “公子……”他見對方懷中的人入了睡,便刻意壓低了聲音,問道:“珞姑娘沒事吧?”

  “沒事,只是有些醉酒了?!?p>  “對不起公子,是我疏忽了。”

  衛(wèi)離低頭去看懷里的人,細聲說道:“也許,醉一場也好?!?p>  落日的余暉慢慢撤下,夜幕的爪牙攀上了云層。

  聞貍沒有言語,只覺得對方那句話,那個眼神,別有深意。

  …………

  玉魂珞睜開眼睛,茫然地向窗外望去,她這一覺睡得很沉,沉到連做夢的力氣都沒有,就連醒來,意識都還是沉重的。她拍了拍腦袋,下了床,開了房門,天色是很陰冷的灰色,雪花從上邊慢慢落下來。

  下雪了啊……

  她踏出房門,站到廊上,伸出手去接住緩緩而下的白雪,看著雪花在掌心的溫度里融化,她的腦海中突然閃現(xiàn)過一張臉,有一個少年的身影湮滅在奔涌的火海里,一瞬間便消逝了。

  “醒了?!?p>  衛(wèi)離的聲音突然傳來,玉魂珞雙眸一顫,似是如夢初醒,她側臉看過去,他那一襲鴉青衫與這清冷的天色倒是十分和諧,襯著點點飛雪,像極了一副令人賞心悅目的畫卷,而此刻,那畫里的少年正向自己緩緩走來,手中端著一盤紅梅酥,眉眼之間泛著淺淺的笑意。

  他到她面前問:“感覺好點了沒有?”

  “嗯,感覺我睡了很久?!彼呎f,邊轉身進了屋,衛(wèi)離坐到她身邊,回:“你睡了一天了,吃點東西吧?!?p>  “竟睡了這么久嗎……”她無奈地揉了揉額頭。

  衛(wèi)離將那白瓷碟推到她面前,道:“你最喜歡的紅梅酥。”

  玉魂珞輕笑一聲,拿起一小塊湊到嘴邊。

  衛(wèi)離將倒好的水放到她面前,說道:“這是我第一次做這個,嘗嘗看味道好不好。”

  玉魂珞指上的動作驟然停止,那紅梅酥湊到唇邊,遲遲未入口。

  “怎么了?”衛(wèi)離察覺到她的異樣神情。她只是微微搖頭,輕輕應一聲:“沒什么?!彪S即咬了一口。

  “如何,喜歡嗎?”

  “嗯?!彼c點頭。

  “你若是與我成了親,我便可以天天給你做了?!?p>  她一聽,撲哧一聲笑出來,“你這算什么,在哄小孩子嗎?”

  “珞不是小孩子,也是可以哄的?!?p>  她又笑,問道:“你今日,怎么倒有些反常?!?p>  “怎么,不記得昨日之事了嗎?”

  衛(wèi)離的神情里含有幾分笑意,越發(fā)令她在意?!拔易蛉兆砭茣r……都干了些什么?”她努力作回想狀,卻都是些模模糊糊的影像和只言片語,構不成完整的畫面。

  衛(wèi)離臉上的表情愈加歡喜,“珞昨日應允了,會與我成親?!?p>  玉魂珞手中的紅梅酥轟然掉落,雙頰頓時泛紅,“我……你……”一時之間,手足無措,無言以出。

  衛(wèi)離見她如此,頓時失笑,“珞說過的,以香囊為禮,永以為好?!?p>  她看見對方腰上系著的物什,默默低下了目光,沉默了半晌,終于開口問道:“你真的,愿意與我成親嗎?”

  衛(wèi)離輕笑,撫著她的臉,深邃的目光融進她的眼睛里,刻在她的心頭上。

  “我真的,很想,很想娶你。”

  這個聲音透過她心尖上那一條縫,揉進靈魂深處。

  事到如今,還有什么比抓住眼前的幸福更重要的呢?

  衛(wèi)離的指腹輕輕擦拭她眼角喜極而泣的淚水。“你既應承了。我便盡早做準備,以防給了你改口的時間?!彼f罷,勾起一指在她鼻尖輕輕刮了一下。

  玉魂珞不解,問:“準備什么?”

  衛(wèi)離低笑一聲,目光似明月皎皎落到她臉上,“珞穿紅嫁衣的樣子,一定很美?!?p>  玉魂珞看見他眼底的期待,漸漸低下了頭,耳根微紅。他暗自笑了笑,不再打趣她,輕輕地,鄭重地囑咐她:“等我回來?!?p>  衛(wèi)離帶著彼此的期盼離開了。她久久望著眼前的紅梅酥,內(nèi)心在一種前所未有的欣喜下流動著絲絲不安。

  她回想起一句話,這世間有許多事,非自私不可。

  玉魂珞走到門前,望著檐上落下的白雪,意識漸漸下沉,下沉……直至一聲清脆的鈴響將她拉回現(xiàn)實。

  銀鈴!

  她雙眸一動,整個身子僵在原地,第二聲鈴響傳來,清清楚楚,叩擊在她的心臟上。

  她找到了鏡臺上的流蘇銀鈴穗,旁邊是那條用封靈乾坤殘囊上的封靈絲編織的穗子,竟不知是何時掉落的。

  原以為封住了同生鈴,就能保住這來之不易的安寧,可終究是靠謊言織就的虛幻夢境,銀鈴聲起,脆弱得簡直不堪一擊。

  玉魂珞抓起同生鈴,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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