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慕禹答應(yīng)的必會做到,他承諾醫(yī)治好楊藍(lán)雨的失語癥,楊夫人和女兒滿心以為過程極其復(fù)雜,需要很長的時間,但事實(shí)上片刻都稱不上。歐陽慕禹只是給楊藍(lán)雨吃下一顆棕褐色的丹藥,效果即刻顯現(xiàn)。
“好燙?!焙韲道锖孟裼幸粓F(tuán)火在燃燒。
她能說話了!
少女分別三年的稚嫩嗓音重新回歸,她激動地不知所措,表情似哭似笑,很難分清。
她的母親也不曾想到,女兒的病竟然是如此簡單就被治愈了,那先前的名醫(yī)該做何種解釋,庸醫(yī)。
“小兄弟,你可是拜過神醫(yī)為師?!?p> “不曾,在下是有幸得到了一瓶神奇的丹藥,可治百病?!?p> 杜筱把一切看在眼里,只有她知道歐陽慕禹在用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說胡話,胡謅的本事都快趕上她了。
“不管怎么,是你解決了我們的煩惱,按照約定我會把鎮(zhèn)店之寶給你。”她說到做到。
不就是一塊布料,至于搞那么嚴(yán)重。
當(dāng)楊夫人把鎮(zhèn)店之寶拿出來時,杜筱傻眼了,瞧她看到了什么。雪白的水晶盒中躺著一只肥嘟嘟的大蟲子,頭頂兩根觸角,周身漆黑,足有六對,最顯眼的莫過于它的那雙大大的具有靈性的雙眼,由此可見它不是一般蟲子。
“這就是我們店的鎮(zhèn)店之寶——夜裟蠶,我答應(yīng)的決不食言,所以,我把它交給你。”
“鎮(zhèn)店之寶不是最好的布料嗎?”杜筱不清楚情況,希望有人為她解釋。
歐陽慕禹怪自己,“你有所誤會,錦傾紡的鎮(zhèn)店之寶從來都是這只夜裟蠶,沒有變過?!?p> 她氣鼓雙頰,討厭,一開始說清楚不就好了,害她出糗。再者,歐陽慕禹要這只蟲子做什么。
說是給她做衣服,難道這只蟲子吐的絲有何不同,看著也不怎樣啊,黑黑的,像是烤焦的蟲子尸體。不過更讓她在意的是它一直待在水晶盒里,不會覺得悶嗎!好像與它的眼睛對上了,應(yīng)該是她的錯覺吧,再看一眼,她還是一動不動,果然是自己想太多。
歐陽慕禹接過水晶盒后并沒有馬上收起,他早就注意到了杜筱和夜裟蠶之間的動作。
“送給你?!?p> 哎!是給我的。他瘋了,送一只蟲子給我干嘛!
杜筱杵著,不知所措。
楊夫人這才知道歐陽慕禹的用意,原來是為了討妹妹歡心,他這當(dāng)哥哥的可真疼愛妹妹?!肮媚锬憔褪障掳?。別看夜裟蠶長相奇特,它可是蠶中極品,吐出的絲做成的布料冬暖夏涼,又十分美觀。”
重點(diǎn)是,它吐絲我也不會織布啊,要來又有何用,這個好像可以,杜筱不禁幻想日后若是無以為生,就把夜裟蠶圖的絲賣了。
好啦好啦,你們的好意我收下了,小蟲子,從今天起你就跟我了,我會盡量保護(hù)你的。
誰要你保護(hù)。
咦?
不會是……
畫面之外,其他人見杜筱看著盒中的夜裟蠶一動不動,以為她怕蟲子,怕到不敢說話。
她怕蟲子,那絕對是笑話,就連長相恐怖的地獄魔獸都被杜筱稱之為可愛,一直小小的蟲子能耐她幾何。
小蟲子,是你在和我說話嗎?
杜筱在楊夫人震驚的注視下捏起夜裟蠶放入掌心,它的黑與掌心的白是種極致的兩端。
“請問夫人,夜裟蠶是靈獸嗎?”
她只能聽懂靈獸的聲音,所以唯一的解釋只有那個。
“靈獸?這只夜裟蠶是我父親臨終前留給我的,我只知道用它吐的絲做成的布料是極好,至于其他……”
講白點(diǎn),就是說她也不知道。
“姑娘,你為何確定夜裟蠶為靈獸?若說是靈獸,會不會太過,而且我也不曾聽聞這種……這種靈獸。”她不知該如何說明,記憶中的靈獸都是活蹦亂跳的,怎么可能縮在一個盒子里好幾年都不動一下。
事情到這就要介紹夜裟蠶的作息了,它每五年才吐絲一次,其余時間都用在了睡覺,睡眠狀態(tài)更像是一只死掉的蟲子。如若錦傾紡只靠它招攬生意,早就落魄的無以復(fù)存。楊夫人愿意交出夜裟蠶也是因?yàn)榇?,其?shí)鎮(zhèn)店之寶只是一個名頭,有它無它,她亦能撐起家業(yè),更何況這只夜裟蠶還是那么懶。
杜筱輕輕說道:“這樣啊?!?p> 她似乎猜到了歐陽慕禹真正的用意,他知道這只夜裟蠶的存在,明了它是靈獸,而她能懂靈獸語,不管結(jié)果如何,她還是要謝謝他。
少女為表謝意,奉送了男子最燦爛的笑容,沒有語言,男子就能感受到笑意傳達(dá)的信息,同時他也回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十四歲的楊藍(lán)雨很少見到外人,她偷偷溜出家門的路線都是找了人最少的地方,只因她怕自己的缺點(diǎn)暴露,她害怕來自別人的恥笑。不能說話意味著她即使是受到欺負(fù)也不能反抗,還可能遭到別人的嚴(yán)重誤會,她在失語期間想了很多,與其在外受人嘲諷,不如斷掉一切。
現(xiàn)在不一樣了,她可以每天早晨向母親請安,向她傾訴自己多年的苦悶,這一切都要感謝那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男子。
和其他少女一樣,她們對于救了自己的男人多少都會懷有一種莫名的心態(tài),再度看向歐陽慕禹,楊藍(lán)雨竟覺得他長得好看。
這就是所謂的少女懷春?。?!
已為人母的楊夫人又怎能察覺不到,她很欣喜女兒有了自己的小心事,感嘆歲月不饒人,當(dāng)年的她亦是如此看著孩子他爹。
可憐是他們還在以為歐陽慕禹和杜筱是一對兄妹,把他們之間的互動當(dāng)做親情,認(rèn)為哥哥妹妹這樣很正常,但他們畢竟不是親兄妹。
她們剛?cè)肼玫辏瑲W陽慕禹不顧杜筱意愿只要了一間房,眾人驚愕,他給出解釋,妹妹晚上沒有他會睡不著,眾人笑,杜筱捂臉。
小姑娘還是孩子啊。
杜筱捂臉是因?yàn)閷擂?,她都二十歲了,怎么可能要人陪才會睡著,明顯的謊話,可他們竟然信了。
用膳時間,杜筱埋頭苦干,吃飽是福,她還要回房喂幾小只。
“左邊?!?p> 她不由自主聽從對方的指示行動。
歐陽慕禹拿掉了黏在杜筱右臉上的飯粒,然后往自己嘴里塞。楊藍(lán)雨見此解釋為,不能浪費(fèi)糧食。
逛街一向是女人的最愛,杜筱不同,她購物欲少的可憐,除了剛開始接觸沒見過的東西會感到新奇,之后就再也沒有激動的心情。
被邀請,她感到榮幸,所以沒有拒絕。但是,在一個攤位停留的時間會不會太長,好痛苦,她想逛別的地方,比如書屋。
“小小,你試試這個,很可愛哦!”楊藍(lán)雨拿著一支花形簪子筆劃在杜筱的發(fā)間,她想幫杜筱戴上,卻被她一把推開,一時之間她不明所以,是哪里不對嗎?
讓對方受到驚嚇,她感到抱歉。
楊藍(lán)雨睜大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可憐的看著杜筱,“我只是想給你試一下這支簪子。”
“我知道。”
“那你為何推我?”
“不瞞你說,你看到我發(fā)間一撮毛絨絨的物體了嗎?”她指著自己頭頂。
楊夫人也往她所指方向看去,果然在一束發(fā)間看到了白色物體,那不是裝飾物嗎!
“它是我的靈獸,由于它太可愛了,我就把它當(dāng)成飾物,其實(shí)它性情兇猛,靠近它地盤的都不會給好果子吃,所以為了避免你手上才把你推開?!闭f完她已經(jīng)把小包子拿了下來,放在手心讓她們仔細(xì)觀看。
主人,我要做什么?
裝乖就好。
了解。
楊夫人閱歷無數(shù),確實(shí)不曾見過此種靈獸,長得如此小巧可愛,雪白的絨毛,朱紅的小圓眼,而它的實(shí)際大小還不足巴掌般大。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又見識了一樣。
她能明白杜筱選擇它作為發(fā)飾的原因,太可愛了,她也好想有一只這樣的。
于是楊藍(lán)雨央求母親也給自己買一只這樣的靈獸,杜筱沒等楊夫人開口,提前告知她是巧合之下得到此靈獸,并非花錢所得。
幾番周折后,楊藍(lán)雨最終打消了念頭。
這么小巧可愛的靈獸,杜筱居然說它性情兇猛,不會是在騙她吧,關(guān)于這點(diǎn),楊藍(lán)雨深表懷疑。
“作為女性,總該有一些花哨的飾物,難道你除了它就沒別的了?”不用多說,它指的就是小包子。
“我還有一支蝴蝶發(fā)飾,不過那太招搖了,便收著不常戴?!逼潦瞧?,牽扯的麻煩挺多的。
楊夫人搖頭,這孩子哪像尋常姑娘家,換做別人肯定會說太樸素應(yīng)不上景,而她實(shí)打?qū)?,這孩子心眼就是直,她喜歡。
“我給你買一支,女兒家還是需要一些用作門面,否則將來相公可看不上眼?!?p> 明明是逗趣話,現(xiàn)場驟然下降了好幾度。
“不必了,夫人?!睔W陽慕禹出聲制止。
楊夫人被突然說話的歐陽慕禹嚇到,她竟然完全忽略了這個小兄弟,不只是她就連楊藍(lán)雨也未發(fā)覺,她一直以為是她們?nèi)嗽诠浣郑孕宰幼杂善饋?,言語少了之前的安靜,像只唧唧喳喳的小鳥,不知他會不會討厭她這點(diǎn)。
杜筱在歐陽慕禹出聲前想的也是拒絕的話,她本身就不喜打扮,飾物于她都是累贅,但歐陽慕禹送她的不一樣,她很喜歡,可是被愷竊值太高,她總覺得戴上會有麻煩找上門,她要告訴歐陽慕禹,下次送東西希望能樸素點(diǎn),徹底實(shí)行低調(diào)為主的概念。
但首先是他愿意送東西的情況下,應(yīng)該會吧,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