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許久,孟太華慢慢抬起頭,冷笑道:“‘風云九劍’再厲害也沒用,今天你是非死不可?!眱裳勐冻鰞垂?,暗運勁于劍尖,一揮既到。情玉一劍攻出卻被壓住,緊忙抽劍,想快攻又被壓下,劍速越來越慢,最后竟像不懂武功的人一樣,一劍一劍地刺,一劍一劍地劈,“風云九劍”完全施展不開來,右手震得生痛,交于左手。三劍擊下又痛,又交回右手。如此過了十九招,情玉雙手已痛不可忍,被孟太華一劍挑起,長劍脫出手去,直落向崖下。
情玉忙向后躍起,氣運雙拳,一劑“凌空斬”打了出去。哪知孟太華左手當胸一護,嘭地一聲響,手掌晃了一晃,便將這招為世驚嘆的“映射神拳”化解了。情玉一驚,聚氣運力再度打出一拳“碎石斬”。孟太華插劍于地,右手一擋,嘭地一聲又自化解。情玉雙腳踏地,雙拳呼呼連擊一十八下,竟被孟太華全部擋住。
情玉已感后力不足,停了下來,孟太華一笑停手。情玉趁他不備,呼地一拳再次打出,只聽嘭地一聲打在孟太華當胸。孟太華身形不由輕輕一晃,隨即用手一揉,笑道:“竟然暗施偷襲,比我還陰。不過你的功夫太差了,還是看看我的吧?!闭f話間,噌地一下竄起三丈多高,凌空出拳,哄哄風響,氣流四處激蕩,形成強風。情玉連忙避開,只聽嗵地一聲地上石硝盡飛,竟出現(xiàn)一個大坑,緊接著又是一拳,情玉又避,又是一個大坑,一連六拳,形成六個大坑,雙腳一著地,又一拳打出。情玉急向側(cè)邊一閃,只聽轟地一聲巨響,情玉背后一人多高的一塊巨石飛了起來,中間穿了一個一尺見方的大洞,撞在另一巨石上,兩石皆碎。這一拳當真有驚天氣泣鬼神的巨大威力,為千古罕見之一擊。情玉向來鎮(zhèn)定自若,這一刻也被驚得呆了。
孟太華看著情玉的呆樣,得意的哈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現(xiàn)在知道什么叫武功,什么叫神拳,什么叫驚天地泣鬼神了吧?”
情玉老是說道:“是很厲害,是神醫(yī)陸純教你的嗎?”
孟太華怒道:“哼,他才不會教我呢,他殺我還來不及呢又怎會來教我?可惜的是他沒殺成我,反被我殺了。這個糟老頭當真該死。哈哈哈,所以我送他歸西,還偶然間撿到了‘影射神拳’的拳譜?!?p> 原來,那天孟太華找不到盈月的尸身,就去找神醫(yī)陸純,到時卻正是第二天中午,剛見陸純還未說話,****隨即發(fā)作,他凍得發(fā)抖,一下?lián)涞沽怂Э?,火蛇一竄而出,四處游走,嚇得陸純臉色煞白,慌忙跳到了房頂上躲避?;鹕邧|竄西竄卻逃不出房子,一下?lián)涞矫咸A身上咬了一口。
孟太華見被毒蛇咬住大驚,一把抓住火蛇摔在墻上,立時間感到一冷一熱兩股氣流在體內(nèi)相互沖撞,痛得他摔倒在地四處亂翻亂滾,張口大叫?;鹕弑焕б丫?,好不容易脫離水晶箱,剛才被孟太華一摔驚恐異常,見洞就鉆,竟然紅光一閃,沖著孟太華的大口鉆了進去。孟太華大驚,一把抓住蛇尾,想將它拉出來,喉嚨和手上卻是火燒火燎一陣刺痛,不由地一松火蛇已到肚內(nèi)。一時間體內(nèi)火起,五臟具焚,痛得他豆大的汗如下雨一般向下流,四處翻滾沖撞,把陸純的三間茅草屋一夷為平地,自己也撞得頭破血流,身上四處是傷,仍自難忍,大腦也如同被燒壞了一般,一片模糊,爬起身來,像瘋子一般在谷內(nèi)發(fā)足狂奔、大喊大叫。
純在后面追著孟太華大喊:“還我火蛇,快還我火蛇,我現(xiàn)在知道該怎么用它來煉藥了,快還給我……”
孟太華哪里聽得見,只是不停奔跑。陸純提力發(fā)足,展開輕身絕技,仍是追他不上。看他漸漸去得遠了,只好轉(zhuǎn)頭回去,心中正自難受,孟太華卻又奔了回來。
陸純大喜道:“你吃了我的火蛇,我拿你作藥也是一樣,反倒省了一道工序?!北剂松先?,一把抓住孟太華,連點三處大穴。孟太華卻全然無事,一把將他摔了出去,又跑遠了。
孟太華就這樣在谷中胡亂奔跑,足有兩個時辰,至少跑出兩百里路程,將谷里高草盡都踏平了,漸感頭腦清醒,體內(nèi)熱力下降,痛感消失,速度慢了下來,再跑一氣已恢復如初,精神似乎更好,體力更加充沛,卻不知是何故。他知自己失手打了陸純,想回去說聲抱歉,哪知陸純見了他后怒道:“還我火蛇來?!?p> 孟太華道:“火蛇,我沒見什么火蛇呀!”
陸純道:“你吃下去的就是火蛇,此時想必已被你給消化了,不過用你作藥,功效也會一樣?!闭f著撲了上來,揮拳就打,陸純使的是“影射神拳”第二層境界,但拳法精妙絕倫,近身實戰(zhàn),威力非凡,孟太華哪里躲得開,被他一拳打在當胸,只感有些憋悶卻并不痛。陸純一拳打出如擊石上,反倒痛得咬牙,將心一橫劈拳向孟太華臉上打去。孟太華一急,一把抓住他手腕。陸純見右手被擒,左手又是一拳打在孟太華當胸。孟太華雖不痛,被他這樣逼卻很生氣,呼的一拳沖出,打在陸純當胸,陸純哇地噴出血來,身體飛起,在空中劃了一條優(yōu)美的弧線,啪地摔在三丈開外。口中血如泉涌,雙眼暴突,胸口陷下去一個大坑,倒在那里就此斃命,連氣都沒來得及呼出一口,一代名醫(yī)就此魂歸九泉。
孟太華見一拳打死了陸純,嚇了一大跳,實不敢相信自己有如此威力。走到一棵大樹下右手運勁,全力擊出,竟一拳將樹打穿,手臂伸到了樹里,一時驚得呆了,樹木咔嚓一聲攔腰折斷,將他捂在了下面,他爬出來,一腳將樹踢飛,驚喜難耐,在谷中大喊大笑。
狂喜過后,孟太華鎮(zhèn)定下來,將陸純掩埋,在草屋中翻了一下找到了“子非劍”和“影射神拳”的拳譜,那是情玉破釋,陸純抄錄下的一份。憑著孟太華的資質(zhì),很快領(lǐng)悟到第三層境界,在谷中練習了一番,靜養(yǎng)幾日出了谷,同情玉一樣心思來悼念盈月。
情玉和陸純相處一月有余,知這老頭雖然古怪,但為人卻很好,是個醫(yī)癡,醫(yī)術(shù)高明之至,救活過很多人,不論是普通平民還是江湖俠士,都對他萬分敬仰,想不到竟死在孟太華手上,而自己無疑也是幫兇,是自己讓孟太華去找陸純的。
一聽陸純被殺,情玉頓時悲憤交加,大聲喝問道:“你為什么要殺陸純,為什么?”
孟太華不屑地笑著,淡淡地道:“喜歡就殺了唄,你不服氣想為他報仇,那就來殺我呀!哼,量你也沒這個本事?!?p> 情玉一下被激怒,“啊”地一聲揮拳便打,雖被孟太華一掌一掌地擋住,但仍不放棄,步步進逼,只距三尺,一竄而起,提拳向孟太華當頭砸下。孟太華手臂一揮撥開,情玉向他當胸又一掃腿,還是被他伸手擋住,緊跟著一劑沖拳打向情玉腹部。情玉哪敢被他擊中,手臂下伸,壓住他的手臂,一個翻身到了他的背后一拳打在后肩上。
孟太華一個轉(zhuǎn)身掄臂橫掃,情玉身體一蹲一拳又打在他肚腹上。孟太華不閃不避,硬是受了,然后一拳砸下。情玉身體一側(cè),就地一轉(zhuǎn)一個反掃腿攻他下盤。孟太華輕輕跳起,一拳再又擊下。情玉避開,地上砰地一聲又是一坑。情玉不等他雙腿著地揉身直上,將他封在空中,無從借力,攻守不便。
孟太華雖不怕被打,可也不愿輸上一招半式,猛吸一口氣,憑空拔高兩尺,一腳飛出呼呼生風,向情玉面門踢去,情玉避無可避雙手迎面一擋,且感雙手劇痛,一股大力沖激而來,將他直向后推,腿卻向前飆起,忙一收腿縮身,空中三個翻滾雙腳才著地,立之不穩(wěn),急退一步險險栽倒。孟太華落在地上氣定神閑,得意而笑。
情玉此時不驚只怒,喘吸一口氣,合身再又撲上,施展“影射神拳”第二境界的“千象百合拳術(shù)”要與孟太華近身相搏,殊死一拼。他已知道今天自己不能走脫,也不想逃脫,硬碰硬,拼得一拳是一拳。
孟太華道一聲:“好,看誰拳術(shù)玩的精?!币彩┱埂扒蟀俸先庇松蟻?,一交上手,孟太華力沉拳重,呼呼生風,步步緊逼,情玉不與他硬拼,憑著自己對拳術(shù)的洞熟,對他何時何處發(fā)何招了如指掌,雖在后退,卻是攻多守少,不時擊中對方。孟太華初學不熟挨了幾拳,于是大怒發(fā)拳更狂,情玉穿梭于拳林中仍是攻守自如。
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由第一級的“九分”術(shù)”分天、分地、中縫、兩歸、相悖、共斥、解元、無同、千象,到“九崩、九離、九流、九沖、九轉(zhuǎn)、九匯、九結(jié)”,再到最后的“九合”。由“天合、地合”使到“天衣、無間、珠連、璧月、一體、無傷”,再到最后的“歸真”整整八十一拳,打得難解難分。孟太華業(yè)已通透拳術(shù)運用自如,情玉已到了行云流水,以“巧”生“變”的地步。孟太華仍是不及情玉,但他內(nèi)力淳厚,補了這一差距,防如壁,攻如雨,情玉已不能傷到他,但他卻始終粘不著情玉的衣角。
八十一拳打完,仍勝不了情玉半招,孟太華狂勢已消,冷靜了下來,知要在“武術(shù)”上勝得情玉是不可能了。只是自己在“武功”上早已勝他,再站并無意義,殺心頓起,一時陰笑起來道:“游戲結(jié)束,你該去黃泉了,再見?!闭f到“再見”,雙拳貫力,出擊一時快了兩倍,將情玉來勢擋了開去。
情玉方才已是全力與他相拼,這時已無力可加,見他拳來便避,再攻,如此打發(fā),仍是后退,孟太華不再用什么拳法,蠻撲蠻打,就算被情玉打中,也不在乎,將情玉逼到了懸崖邊。情玉全力以赴而不自知,見孟太華奸笑,知道不妙,眼角一掃發(fā)現(xiàn)自己到了崖邊,大驚。孟太華就在他眼角一掃間,猛然出拳打向他當胸,情玉看見時左右躲閃都是不及,只得向下躍去。孟太華差得兩寸傷他不到,突然拳鋒沖出一股很強的熱流,情玉雙掌當胸一護,被推離崖邊兩丈有余。這股熱流不是發(fā)拳所致,而是孟太華在拳力打盡時突然從體內(nèi)激蕩出的一股真氣,不快但力度大,雖不傷情玉卻將情玉推離了崖邊。孟太華一擊成功,二擊又到一招“平地斬”打?qū)⒊鋈?,呼呼風響拳鋒生電,打向情玉面門,情玉空中無從借力,身體后傾,拳鋒從頭頂擦過,一時間頭發(fā)飛散,面熱如烈火焚燒,身體被沖過的氣流卷得在空中一個翻轉(zhuǎn)逆流,反靠近了崖邊三尺。
孟太華一擊不中,一拳再又打來,直擊情玉肚腹,卻又偏低,情玉兩腿一垮,雙掌運力,在沖來的氣柱上一按,一個翻身升高兩尺,又接近崖邊七尺。孟太華兩擊不中,鎮(zhèn)定下來,將拳提起,見情玉剛翻過身,雙眼猛睜,暴喝一聲“中”,一拳飛射而出直打向當胸,這次情玉真可謂“黔驢技窮”避無可避,雙掌當胸一擋,猛力上推,化去七分力道,身體卻斜向崖下落去,墜到了霧里。
孟太華知道崖下無樹,落地必死,卻還不放心,砰砰砰砰,幾拳將崖邊打崩,斗大的石塊落下一片,這才放心,哈哈大笑,許久仰天大喊??裣策^后,又自沉痛,澀聲道:“師妹,師妹,我終于為你報仇了,我終于將害死你的罪魁禍首打落崖下了,你安息吧……師妹,我好想你,我好恨自己不能保護你,師妹……”竟嗚嗚地哭了起來,卻絕不承認是自己害死了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