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人相見分外高興,問長問短說了一氣方才往小樓走去。情玉突然想到自己看到的那個山洞,于是與爺爺說了,風云戲世也感奇怪,自己在此這么多年,怎地就未發(fā)現(xiàn)坡上有個山洞,于是四人同行要察看一下。
上到陡坡上,四人找了半天卻并不見什么洞口,正自奇怕,突然草叢里竄出一只野兔。小欣喜道:“今晚有兔肉吃了?!弊飞先ツ闹米釉诓輩怖锔Z來竄去,怎么也抓不住,眼看就追不上了。突然兔子一個翻身,滾在草叢里,四條腿蹬了一蹬就此不動了。小欣覺得奇怪,正要前看個明白,眼前卻忽地站出一個人來,竟不知他是從哪出來的,小欣“呀”地一聲驚叫,喊道:“鬼呀。”
那人提起兔子道:“你才是鬼呢,而且還是個討厭鬼?!?p> 小欣定眼一看,立刻氣道:“原來又是你,哼,今天你倒霉了,我請了個厲害的幫手來治你?!比缓蠛暗溃骸盃敔斈棠蹋橛窀绺缈靵硌?!有人要欺負我?!?p> 三人聽她驚叫已向這邊趕來,再聽他這么一喊,想來并無大事,知這丫頭向來愛耍小聰明,反倒慢了下來,走到跟前,那人不由地一怔。小欣上前拉了情玉過來,指著那人道:“情玉哥哥就是他,上午在谷口欺負我,現(xiàn)在又搶了我的兔子,你快打他,快打他?!?p> 情玉一見那人也是一怔,隨之喜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三弟,我們又見面了。”
那人笑道:“是呀,三弟,人生真是何處不相逢,在這種鬼地方我們也會遇上,該當我們作兄弟。”
兩人隨之哈哈大笑,其他三人聽的是莫名其妙,不知兩人是敵是友。你道這人是誰,原來是自稱“南海一派”傳人的狂濤。
情玉道:“我來引見一下?!敝钢駶溃骸斑@是我的結(jié)義兄弟狂濤,是‘南海一派’的傳人?!比缓笥种钢渌说溃骸斑@是我的爺爺奶奶,這是我小妹小欣?!?p> 狂濤施禮道:“見過兩位前輩?!?p> 風云戲世與柳夢熙笑道:“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狂濤又向小欣道:“以前不知小欣妹妹,得罪之處還望見諒?!?p> 小欣將頭高高仰起,朝向一邊道:“哼,我這人是有仇必報的,要我就這么原諒你,絕不可能,除非你說一句‘小欣姐姐,我知錯了,請你原諒我吧’,然后再磕三個響頭,我想我會考慮不責罰你。”
狂濤道:“哼,士可殺不可辱,何況你還不是我的對手呢,等你能打敗我時再說吧。”他性格一向狂放,今天如不是看在情玉面上早就發(fā)怒出手了。
情玉用手指在小欣額頭上輕彈一下道:“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要我三弟向你道歉門都沒有。”小
欣“嗯!”地一聲在情玉背上捶了一下,趕快跑回爺爺奶奶身邊,其實她與狂濤也沒什么大仇,只是中午時和狂濤迎面撞了一下,她要狂濤道歉,狂濤反讓她道歉,兩人三言兩語之間動起手來,結(jié)果狂濤小小地懲戒了她一下。她小心眼,心中氣不順,中午飯都沒吃,跑到谷中大發(fā)脾氣,情玉見到她時,她還在拿花草撒氣呢。
情玉不再理她,對狂濤道:“你怎會在這里?”
狂濤道:“還不是為了三把破神劍,我們把這一大片山谷都找遍了,什么線索都沒找到?!?p> 原來,他們兄弟倆自從和情玉分手后,一個多月來一直在華山周圍的山谷中轉(zhuǎn)悠,希望有神劍的線索,卻只是白耗時間。
情玉又道:“那你哥哥呢?”
狂濤道:“正在山洞里救人呢?!?p> 情玉心中一顫,忙問道:“救什么人?”
狂濤道:“也不知是我們倒霉,還是那女子有福,我們到了這里,感覺這山谷挺有靈性的,便在此處尋找,哪知崖上掉下來個女子,我們只有將她合力救了,可惜她傷勢太重,反倒將我們拖在了這里?!比缓缶椭v了下當日情況。
兄弟倆先在陡坡上找,發(fā)現(xiàn)了一個山洞,大喜,進去一看,除了景色好之外什么也沒有,出來后便到崖下去找,哪知上面突然有黑影投下,狂濤一看,驚道:”哥,一只大雕向我們撲來了,我們快躲一躲?!?p> 銀濤定眼一看道:“什么大雕,分明是個神仙?!?p> 狂濤問道:“哥,真的有神仙嗎?”
銀濤低頭道:“對呀,真的有神仙嗎?”
突然兩人大驚同時喊道:“是個落崖之人,趕快躲開。”
銀濤忽然鎮(zhèn)定下來,說道:“不,還是趕快救人吧?!?p> 狂濤道:“好!”
銀濤道:“用狂濤三浪式”。說著一縱而起三丈有余,在崖壁上一踩躍起。狂濤緊追而上,在他躍起同時,踩在他的落腳處,將他雙腳猛力一推,銀濤一下斜沖出四丈有余,一把抱住落崖之人,只感到一股巨大的下沖之力將他直向下拉,雙臂發(fā)痛,忙空中飛速轉(zhuǎn)身,將落崖之人橫甩了出去,將下墜的力轉(zhuǎn)為橫飛的力道,自己則落下地來。
那人卻并非橫飛,而是斜向下飛??駶o跑幾步,超過下落之人,一躍而起在崖壁上一踩撲上,感到身體被斜向下帶去,也是空中飛速轉(zhuǎn)身,將那人甩了出去。那人空中一轉(zhuǎn)折,向另一個方向飛去,速度已慢了好幾倍。銀濤再次躍起抱住那人,感到前沖的力度已經(jīng)可以承受,于是在空中翻轉(zhuǎn)了幾個圈,輕輕落在地面上。
狂濤上前撥開那人臉上亂發(fā)喜道:“哥,是個女的,還很漂亮呢。”
銀濤道:“廢話,看衣服就知是女的,我們只管救人,哪管她長得如何。”不過仍低下頭來看了那人一眼,只見她眉目清秀,臉色卻很蒼白,口中還不停地向外溢血,淌在地上,忙放下,拉過她手腕,按在脈上,立刻大驚道:“這人傷的好重,五臟都受重傷,移了位。”
狂濤道:“哥,你怎知她五臟移位,我怎地看不出來?”
銀濤道:“南海那么多醫(yī)書你不看,只顧玩,當然看不出來了。這人傷太重,不能移動,而且隨時有生命危險,必須馬上救治?!辈蝗菰僬f,將那人扶起,連點一十八處大穴,掰開她的嘴投入六粒南海特質(zhì)靈藥“黑珍珠”。
狂濤忙道:“哥,你一次給她吃下六粒,會要人命的。”
銀濤道:“我不給她吃六粒她會死的更快,還不來幫忙,說什么廢話!”扶住那人左臂,催動真氣傳入她體內(nèi),狂濤也只好坐在右邊如法炮制。
整整兩個時辰,兩人一動不動將真氣輸入到那人體內(nèi),累得滿頭大汗,再也支持不住了,收了手,那人哇地一下吐出一大口鮮血,倒在地上。
狂濤急道:“哥,她死了?”
銀濤一探氣息,一把脈道:“還好,暫時死不了,我們得找個地方給她療傷。”
狂濤道:“到谷口老頭那里去,那里挺好。”
銀濤搖頭道:“不行,路太遠,奔波太大,而且這個人在落崖時我們將她接住,并沒有受多大的沖撞,卻傷得這么重,想必在落崖前已經(jīng)受傷了?!?p> 狂濤道:“那肯定是被仇人打傷的,那這個仇人會不會來找她的尸體?”
銀濤道:“想是要來找的,我們現(xiàn)在體力消耗太大,恐怕保護不了這位姑娘,而谷口的老頭也不一定會功夫,敵人如很厲害,我們不但救不了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而且還會連累那個老頭,為今之計只有躲一躲了?!?p> 他向來思維緊密想事周全,而且來中原多日,和人一打斗便受挫折,以前“南海劍法天下第一”的念頭早就打消,處理事情就更加細膩。
狂濤道:“那只有到那個山洞里去了?!?p> 銀濤道一聲“嗯”站了起來看了一眼狂濤??駶栏绺缬忠约撼隽α?,只得去抱起那人跟著銀濤,但體力消耗過度,走不了幾步就氣喘吁吁,銀濤比他稍好,只得自己接過。
到了山洞里,銀濤找草藥為那人療傷??駶统鋈ヅ缘模I藥,順便打聽一下有關(guān)落崖之人“敵人”的消息,出出進進兩三次,“敵人”的消息沒有卻撞上了小欣,兩人打了一架。
情玉聽他講完,知道那人必是盈月,心中狂喜,高興地說:“那是我的朋友,那是我的朋友盈月,快帶我去見她,快?!?p> 狂濤道:“好,我們進去吧?!卑伍_了一叢亂草,后面是兩塊巨石,從石旁繞過,就出現(xiàn)了一個洞口,巨石與洞口之間只容一人進入,也被亂草所掩。四人這才知道,洞口原來在這里。自己來來往往經(jīng)過這里不下三次,卻找不到,原是被雜草巨石所掩,但情玉確定自己在崖上看到的絕不是這個洞口,這個洞口在崖上也是看不見的。
洞口很小,但里面卻極為寬敞,別有一番天地,光線充足,奇花異草,長藤綠菱四處縱生,一股泉水從左邊巖壁流出來,在洞中匯成一潭,再流入右邊巖壁,潭上開一大洞作為天窗,光線就是從這里進來的。情玉在崖壁上所看到的正是此洞。
情玉一眼看到躺在潭邊光線中的盈月,急步上前,黑暗中卻有人影一閃,一道寒光刺了過來,情玉不曾防備,疾向后退卻已不及,且聽當一聲火花一閃一把長劍架住了來攻。
狂濤的聲音道:“哥,莫動手,來的是情玉?!?p> 黑暗中走出一個人來,真是銀濤,收劍走上前來道:“原來是三弟,受驚了?!?p> 情玉道:“多謝二弟救了我的朋友,我在這里代她謝你了。”說著一揖。
銀濤奇道:“這人是你的朋友?”情玉點頭稱是。銀濤又道:“那再好也沒有了,這人就交給你了。唉!這幾天可忙死我們兄弟倆了,對了,你這朋友怎么落崖的?!?p> 情玉嘆道:“說來話長,我們先去看看她吧?!?p> 風云戲世、柳夢熙和小欣已經(jīng)圍在了盈月身邊,風云戲世為盈月把脈多時,又掰開她的眼皮看了一下,說道:“她傷的確是很重,幸得兩位急時救治,現(xiàn)在命已保住了,精心調(diào)養(yǎng)的話,兩三個月也自好了。這里醫(yī)治不便,我們回到小閣樓去吧?!闭f著扶起盈月,給她服下兩枚“碧血丹”。情玉上前抱起她,一行人回到了谷口的小閣樓。天色已晚吃過飯后,各人早早睡去。
第二天一早,情玉去探望盈月,見她臉有血色卻仍是不醒,心中很是不安。柳夢熙前來給盈月喂藥,看到情玉憂心重重的樣子,安慰道:“玉兒,你不用擔心,這姑娘只是傷得重了些,暫時昏迷,這一兩天自會醒來。這幾年你爺爺別的事沒什么大成就,倒在陸純那學了不少的醫(yī)術(shù),救治這位姑娘是絕對有把握的,你放心好了?!?p> 情玉點頭道:“嗯,我相信爺爺,我也相信盈月一定會好起來的。”扶起盈月來給她喂下了湯藥。
突然風云戲世嘿嘿哈哈地笑著,樂不自禁地跑了來拍手道:“告訴你們,我終于研制成功了,終于成功了?!?p> 柳夢熙道:“老頭子倒底是什么成功了?瞧你樂成這樣?!?p> 風云戲世笑著道:“當然是藥了,我和陸純那個老不死的小老兒學習醫(yī)術(shù),他凈騙學我的武功,教我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知他最新研制成功了一種制療重傷的好藥,讓他傳我,哪知好話說了一大車,這老兒死活只傳了我半個方子,另一半說什么也不傳了,我回來研究大半年也沒什么結(jié)果。可是救這位姑娘心切,昨晚一個晚上竟研究出另一半藥方了。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這次可要氣死陸純那老不死的家伙了。哈,說起來也應(yīng)感謝這位姑娘?!?p> 柳夢熙白一眼他道:“你亂說什么呀!好像慶幸這位姑娘受傷一樣,藥呢?”
風云戲世一拍腦門道:“哎呀,我樂昏頭了?!闭f完巔巔地跑出門去。
柳夢熙突然一拍手喜道:“對了,我們找神醫(yī)陸純?nèi)?,那老兒雖然為人小器,視藥方如命,但醫(yī)術(shù)也確是高,找他醫(yī)治這姑娘會好得快一點?!?p> 情玉不好說出陸純已給孟太華殺死了,便道:“奶奶,算了,我信得過爺爺。再說了,我們?nèi)缛フ宜t(yī)治,還不讓他笑爺爺沒本事,救不了人,我們風云氏的人可不能給人取笑。”
小欣卻在門外道:“誰敢取笑我們風云氏的人?我去教訓他?!闭f著走了進來,后面跟著狂濤和銀濤倆兄弟。
柳夢熙笑道:“鬼丫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小小年紀就想著去教訓別人,先把武功練好了再說?!?p> 小欣撲在柳夢熙懷里撒嬌地道:“我呢,武功是不行,不過有情玉哥哥這樣的幫手,我還會怕誰呢?情玉哥哥你說是吧?!?p> 情玉故意仰起臉道:“哼,那可不一定,就愛使怕,我最討厭了,如果要幫,我也只會幫那個和你作對的人?!?p> 小欣撅起嘴來氣道:“不幫就不幫,我去找爺爺,爺爺他可一定會幫我的。”
風云戲世走進來道:“那可不一定,我這人向來幫理不幫親的,如果是你不對,我可還要打你屁股的?!?p> 小欣道:“爺爺,連你也來幫他氣我?!蓖兜搅鴫粑醯膽牙锏溃骸鞍?!沒人肯幫我了,現(xiàn)在我只剩下奶奶這棵救命草了,只有奶奶最疼我了?!甭曇敉疝D(zhuǎn)哀嘆,眾人本和她逗著玩,見她這般心中倒感幾分悲涼和憐敏。
柳夢熙道:“奶奶當然最疼你了?!?p> 風云戲世道:“爺爺也最疼你了,你可不能光說你奶奶好,把爺爺給忘了?!?p> 小欣拍手喜道:“哈,我現(xiàn)在有兩個強援了,現(xiàn)在我誰都不怕了。”眾人一聽又都笑起來。
風云戲世給盈月喂下自己最新研究的靈藥,銀濤上前問道:“前輩,這位姑娘怎么樣了,什么時候能醒來?”
風云戲世道:“好起來是要兩三個月的,醒呢,明天早上就可醒來了?!?p> 情玉道:“二弟你放心,有我爺爺在這里,盈月姑娘會沒事的?!?p> 銀濤道:“那就好?!?p> 狂濤道:“只要這位姑娘能好起來,就不妄我們兄弟倆的一番心血,我們這就告辭了?!?p> 情玉忙道:“你們要走?我們兄弟三人好不容易才再相見,不多聚幾日,你們就要走嗎?”
柳夢熙道:“是啊!你們多聚幾日吧,而且這位姑娘明天就會醒了,你們辛辛苦苦救了她,難道就不想和她認識一下嗎?聽她說一聲謝謝?”
銀濤道:“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不定要相識。行走江湖救人于難,也本是習武之人的份內(nèi)之事,我們有師命在身不能久留了,兩位前輩、三弟、小欣姑娘,我們就此告辭后會有期?!?p> 狂濤也道:“后會有期?!?p> 情玉知他們兄弟倆不可強留,便道:“好,我也不便強留,我送你們?!?p> 小欣道:“我也去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