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北上,中午十分狂濤打了幾只野雞烤了充饑,隨后又行。走了兩三個時辰,小欣累得再難支持,嗵的一聲坐倒在地,說道:“和你在一起真倒霉,不但沒馬可騎,連喝的水都沒有?!?p> 狂濤道:“是啊,和你在一起挺倒霉的,平時總能遇到水源,今天卻只遇到一口枯井?!?p> 小欣一生氣又想罵人,但口里干渴得厲害,便把罵人所需的口水省下了??駶糇鴺湎拢约喝匀荒[漲的臉,想起寒媚打的一巴掌和當(dāng)時望著自己的眼神,不禁一陣心痛,但想到自己施救寒媚的情形又是一陣欣喜,嘴角含笑回味無窮。小欣半天不見狂濤出聲,一轉(zhuǎn)身見狂濤一邊撫摸著自己的臉,一邊失神傻笑,嗤的一聲笑了起來,狂濤一驚,自知失態(tài),忙端正了臉問道:“你笑什么?”
小欣道:“沒什么,你又想媚姐姐了,想起當(dāng)時親她撫摸她的情景了?”
狂濤被一猜就中卻矢口否認道:“我哪有?”但臉已紅了。
小欣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就別掩飾了?!?p> 狂濤搶白不過她,便老實不客氣地道:“是又怎樣?我就是喜歡她?!?p> 小欣卻道:“好,男子漢就應(yīng)像這樣。唉,只可惜……”
狂濤道:“可惜什么?”
小欣眼珠一轉(zhuǎn),笑道:“沒什么,媚姐姐真迷人??!連我都忍不住親了她兩下,你說若能將她柔美的身體在懷里摟上許久,那該有多美妙?。『喼笔敲浪廊肆?。”
狂濤被她感染,不由地道:“是啊!真……”自知失言,急急收住,雙眼怒視小欣。
小欣樂得咯咯直笑,說道:“終于被我套出心里話了,怎么樣,如果愿意,我可以幫你實現(xiàn)?!?p> 狂濤氣道:“都是你在誘導(dǎo)我,我可沒這么想,你少自作聰明了。”
小欣道:“那好吧,你們的事我就不管了,只是要讓我不多事,你得先給我找點水喝,我快渴死了。”
狂濤道:“一起走吧,不然我找到水怎么給你帶回來?!?p> 小欣道:“那是你的事,你找回水了我就告訴你今天怎樣對媚姐姐的?!?p> 狂濤道:“你先說。”
小欣道:“我不與人討價還價,不去找水就算了?!?p> 狂濤無奈,悻悻而去。
寒媚和雪凌也走累了,正歇息間卻見小欣急急跑了回來。雪凌道:“這丫頭不知又想搞什么鬼了?!?p> 寒媚道:“她還真膽大,這么快竟又回來了?!?p> 小欣跑上前喘息道:“姐姐快給我口水喝,我快渴死了?!辈挥煞终f自寒媚手里抓過水袋仰頭便喝。寒媚和雪凌莫名奇妙,只是嚴防她再使詭計。
寒媚問道:“怎么又回來了,狂濤呢?”
小欣擺手道:“別再提他了,那人真沒勁還老和我抬杠,我都快被他氣死了?!?p> 寒媚笑道:“那你便和我們一起走吧?!?p> 小欣喜道:“好啊,我都跑累了,再歇歇吧?!崩撕淖貥湎?。
寒媚道:“這次又想給姐姐下什么套了?”一手擰住了小欣的耳朵。
小欣忙道:“愿賭服輸,姐姐可不能司機報復(fù)。”
寒媚道:“你早上可讓姐姐很難堪呀!”
小欣一笑說道:“我們都是女孩子,玩玩有什么關(guān)系?!比缓笮÷暤溃骸叭羰强駶菢用?,姐姐就可以大發(fā)脾氣了?!?p> 寒媚氣道:“小丫頭騙子又亂說?!笔稚嫌昧?。
小欣啊的一聲叫了起來,急道:“姐姐快松手,我沒亂說,這是狂濤說的?!?p> 寒媚松開手道:“狂濤會說這樣的話?”
小欣道:“姐姐你有所不知,早上你打了他一巴掌,他現(xiàn)在臉還腫著呢?!?p> 寒媚道:“那是他活該?!?p> 小欣道:“對,我也是這樣說他的,但他卻氣不平,說自己又沒作壞事憑什么白挨一巴掌,所以他要報復(fù)姐姐?!?p> 寒媚道:“他想怎樣?”
小欣悄聲道:“他說要摟著姐姐過一晚才甘心?!?p> 寒媚怒道:“他敢?我殺了他?!?p> 小欣道:“只可惜我怎么勸他也不聽,我怪他作的太過分便跟他吵翻?他還差點動手打我呢,要不是抬出情玉哥哥,怕是臉都被他打腫了。”
寒媚道:“所以就跑來告訴我他的陰謀?”
小欣道:“當(dāng)然不是了,他的陰謀我怎么知道,我和他賭氣,我說不信他能將姐姐摟一晚,他說走著瞧,我就說有本事再從你們手里將我救出來,他竟然說對付你們兩個笨蛋易如反掌,我就跑回來了?!?p> 寒媚道:“噢,原來是這樣,小丫頭可真是會編故事,你真把我們當(dāng)成傻子了?”又撕住了小欣的耳朵。
小欣忙陪笑道:“沒事,撒個小謊又不傷大雅,姐姐別見怪?!彼@么一說,寒媚心里真的發(fā)毛了。
三人又向前趕路,走不出多遠,小欣又喊起累來,坐在一棵樹下不走了,二人也只好停下。小欣道:“這樣坐著多無聊??!”走到雪凌身邊道:“不如我們來下棋吧?!?p> 雪凌道:“好,就看你這小鬼頭還有什么詭計,我就等著你求饒?!?p> 小欣道:“下棋會有什么詭計,怕就別玩了?!?p> 雪凌不屑地道:“我會怕你?”從路邊搬來了一塊石塊,放在樹下,抽出劍來嗆嗆嗆嗆在石板上刻了一個棋盤。
小欣拍手道:“好劍法!”
雪凌冷哼一聲躍起身,削下兩根樹枝,手中利劍疾舞,落下時樹枝都成了小木片,像一粒一粒的白子。小欣呆呆地看著,半天咽下口水,說道:“你的劍法真好,比我爺爺使得還好?!弊詰阎忻鲆淮蟀雁~錢當(dāng)作黑子,雙方你一子我一子的下了起來。
小欣做什么事都不專心,學(xué)棋也是一樣,雖然整日中看著爺爺擺弄棋子,自己卻不去深究,結(jié)果棋下的亂七八糟連輸三局。卻又不服氣,說道:“你就不能讓我勝一盤嗎,干嘛老贏我?”
雪凌笑道:“你的棋藝實在太爛,我想讓你都不成。”
小欣哼一聲說道:“你的棋藝很了不起嗎?”
雪凌道:“也沒什么了不起,只是贏你綽綽有余?!?p> 小欣道:“贏我有什么了不起,你能勝過我爺爺嗎?我擺出爺爺玩的幾個殘局你破破看?!?p> 雪凌一時也來了興致,極想領(lǐng)教一下風(fēng)云氏老前輩的高藝,大聲道:“好,你擺吧?!?p> 小欣故作沉思,良久方才擺了一個殘局出來,結(jié)果被雪凌輕而易舉地破了。小欣道:“這個不算,我再擺一個?!?p> 第二個略有難度,雪凌微思索還是破了,笑道:“風(fēng)云老先生的棋藝也不過如此,哈哈不玩了?!?p> 小欣大怒,喝道:“你說什么,你敢輕視我爺爺?shù)钠逅??好,我這次可要拿出他老人家的看家絕活了,你若破了我把腦袋割下來給你?!?p> 雪凌道:“那也不必,割下一只耳朵就行?!?p> 小欣猶豫了一下道:“好,你若破不了呢?”
雪凌道:“你說怎樣便怎樣?”
小欣道:“以后再也不能和我為難。”
雪凌哈哈一笑,說道:“我還以為你這鬼丫頭有什么陰謀,原來是以棋為餌誘我上套,不再抓你了,不行?!?p> 小欣道:“沒自信,不行就算了,我擺下殘局你破破看?!比缓笠缓谧右话鬃拥財[起殘局來,不多時便擺了一大片。
雪凌越看越是心驚,越看越是迷糊,雙眼圓睜全身筋骨緊繃,表情如見鬼魅,冷汗?jié)L滾而下,待得小欣放下最后一顆黑子時,雪凌只感天旋地轉(zhuǎn),整個棋局變成了一個快速旋轉(zhuǎn)的大旋渦,一股莫大的引力產(chǎn)生出來,不斷地將他吸向渦旋中心,急忙雙手支撐住石板,身體后仰,用盡全力與吸引力對抗,但猶自不能掙脫,只累得渾身大汗淋漓。這個殘局就是那天廣慧和尚與別天對弈時偶合而成的神秘棋局,此后,廣慧和尚與情玉還專門研究過此棋局,當(dāng)時小欣也在場,便都記了下來,將其中的棋理也都抱攬于胸,因此這棋局困不住她,卻將雪凌深陷其中。
雪凌神識被困,寒媚全然未曾發(fā)覺,只道這棋局真的有難度。小欣拍拍雪凌的肩大聲道:“不要著急,慢慢地想吧,憑你的聰明一定能將這棋局破了?!比缓笞叩胶纳磉吚氖直鄣溃骸懊慕憬?,我們好好聊聊吧?!?p> 寒媚忽然抓住小欣的手腕,喝道:“小丫頭騙子,你引我們到這里原來是故計重施想困難我們?!币挥昧δ蟮眯⌒朗止怯?。
小欣哭道:“我哪有啊!”
寒媚道:“還不承認?”一指前方地面和路邊地面說道:“那是什么?哼,難道不是你們挖的陷阱?”
小欣大聲道:“我沒有,你冤枉我,不信我們?nèi)タ纯??!?p> 寒媚道:“走就走?!狈砰_了她的手。
小欣拿了根樹枝走到前面一片浮土邊問道:“是這里嗎?”
寒媚道:“不錯?!?p> 小欣用樹枝點了一點,忽然往浮土上一跳卻沒陷下去,笑道:“姐姐你也太多心了吧。”寒媚過去一看確實只是浮土,根本沒什么陷阱。小欣又走到樹林里跳了跳仍是實地,又回到路上跳了跳,一連跳了四五處地方都是實地,氣鼓鼓地道:“這次該相信我了吧?哼,我回來找你玩,你卻這樣懷疑我,還差點把我的手捏斷了,我不理你了。”轉(zhuǎn)身就走。
寒媚道:“是姐姐錯怪你了,你別走?!毙⌒绤s是不理,寒媚緊追幾步忽然腳下一松,暗叫上當(dāng),疾向前一撲,豈知著手處地面又向下陷去,結(jié)果一下?lián)溥M了一口枯井里。這口枯井便是小欣早先發(fā)現(xiàn)的,而寒媚先前踩到的陷坑只有一尺深,她若不向前撲,一點事都沒有。
小欣驚叫道:“媚媚你怎么了?”跑回枯井邊,焦急地向里張望。
寒媚冷笑道:“小欣,你果然好計,我以后再也不會相信你了?!?p> 小欣急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這……這一定是狂濤干的,一定是?!?p> 寒媚道:“你別裝了,是你把我們引到這里的?!?p> 小欣哭喪著臉道:“姐姐你別怪我,是狂濤逼我這樣做的,我也不想?!?p> 寒媚道:“哼,誰相信?!?p> 小欣道:“好,你等著我找繩子拉你上來?!?p> 寒媚道:“不用了。”然后大喊:“雪凌,抓住這小丫頭?!?p> 小欣驚慌失措,左看右看似乎不見人來,說道:“姐姐,雪凌不見了,可能是剛才狂濤趁我們不注意將他引走了,好了不說這么多,我去找繩子救你,你別出聲?!迸芰碎_去。
這一切當(dāng)然是小欣在演戲,她確是去找了條繩子,卻是把雪凌綁了起來,用手帕塞了嘴巴,然后將一粒白色樹枝片高高扔起,輕輕巧巧地落在棋盤的一個位上。雪凌身體猛的一陣仰天摔倒,經(jīng)過一翻全力相抗,此時已經(jīng)精疲力盡,躺在地上莫名奇妙,不知何以自己被綁了起來。
不多時,狂濤拎著一個水灌遠遠走來。小欣慌忙跑上前說道:“狂濤,不得了了,方才我在等你,雪凌和媚姐姐來了,雪凌要殺我,媚姐姐不許,二人就打了起來,結(jié)果……結(jié)果……”
狂濤暗感不妙,急問:“結(jié)果怎樣?”
小欣道:“媚姐姐不小心被打落到那口枯井里昏死過去了,不過雪凌也被姐姐打傷了?!?p> 狂濤顧不得聽她說完,扔了水灌便跑向枯井,大喊:“寒媚,你怎樣了?”看到寒媚站在井底正怒視著他,覺得事有蹊蹺,忽然腿彎被人猛力踩了一腳,站立不住撲進了井里。
小欣站在井邊大喊:“狂濤,你真下流,竟然用這般無恥的辦法困住媚姐姐,你想抱媚姐姐就直說嘛,媚姐姐深明大義最是能體諒人了,怎會不同意你抱她,你這般心急只會令她更傷心,更瞧不起你?!?p> 狂濤大聲道:“我沒有,這……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噢,我知道了,你支開我去找水,原來是在安排詭計害人?!?p> 小欣道:“你就別裝了吧,媚姐姐何等聰明怎會識不破你的鬼心思。好,既然你說是我做的,我就去找繩子拉媚姐姐上來,讓你的陰謀不能得逞,抱不了媚姐姐?!?p> 寒媚冷哼道:“小欣你就別再演戲了。”
小欣氣道:“好,你們都冤枉我,我不管了,有本事你們就自己上來?!闭f罷轉(zhuǎn)身就走,任狂濤怎么喊也是不理。
不久,天已晚了下來,小欣打不到鳥只好采青果充饑,扔了幾個給井里的狂濤和寒媚,說道:“今晚可能要下雨,我給你們蓋上井蓋,免得淋濕了。”
狂濤道:“小欣別玩了,快放我出去?!?p> 寒媚可不想與狂濤在這里過夜,急道:“好妹妹,算姐姐錯怪你了,快拉我們上來吧。”
小欣道:“什么算了,本來就是?!睂駶溃骸澳阏f,這到底是誰玩的詭計,是不是你想抱媚姐姐?”
狂濤氣道:“我沒有?!?p> 小欣道:“還不承認!那就待著吧?!庇脦赘謽渲ιw在井上,又用石塊壓在上面,最后用樹葉蓋得風(fēng)雨不透。兩人這時可都慌了神,連聲喊叫,小欣卻全然不理,自管自地到樹林中生火去了。
寒媚喊了一氣不見回應(yīng),知道小欣有意整自己和狂濤,忽然啪地打了狂濤一巴掌,說道:“都怪你,定是你說了什么話得罪了那丫頭?!?p> 這井本就極窄,兩人并立其中,幾乎是緊貼在一起的,身也轉(zhuǎn)不過一個,狂濤避無可避,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一下,一時大怒,大聲道:“你少使蠻動粗,我哪有得罪她什么,干嘛不說是你得罪了她。”
寒媚道:“你沒得罪她為什么她要將我們困在這里?噢,莫非你真有什么壞心思?”話一出口立即后悔。
狂濤氣道:“小欣亂說也就罷了,連你也這樣看我?好好好,做與不做都一樣,反正是個臟,我干嘛要背這空頭罪名?!毙闹幸毁€氣,原本緊貼井壁的身子立時壓了過去,雙臂緊收將寒媚抱個結(jié)結(jié)實實。
寒媚又氣又急,連推帶打,狂濤卻更加惱怒,抱得更緊,寒媚道:“你果真是這樣的人,我看錯你了,還一直把你當(dāng)作好人?!?p> 狂濤大聲道:“你是看錯了人,早間我是為了救你,你卻以為我輕薄你,打我一巴掌,我現(xiàn)在就親你,那一巴掌也不白挨?!闭f罷向寒媚臉上吻去,任寒媚然么躲也躲不開。
寒媚又羞又氣,罵道:“小欣說的一點都沒錯,你果真是個沒道義,沒理性,記小恨的無恥之徒。”
狂濤一聽火冒三丈,大喊道:“我是,我是天下最無恥的人,我現(xiàn)在就無恥給我看。”一口咬住寒媚的嘴唇,將她的頭死死地壓在井壁上,真的大肆輕薄起來。
他一生狂放,自任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做人宗旨卻是“絕不干沒良心的事,誓與惡勢力斗爭到底”,平日里絕不會去害人,但也絕不容別人來加害,最恨的就是別人冤枉自己,把自己當(dāng)作壞人。小欣故意陷害他,他已經(jīng)夠生氣了,結(jié)果所喜愛的寒媚也是不信任他,還大加辱罵,他一時間怒氣上沖,只感到此氣不出自己非憋屈死不可,因此已經(jīng)顧不得后果如何,只為出口怨氣,所作所為已經(jīng)失去了理性。
寒媚掙扎了一番終于平靜了下來,狂濤親到寒媚的臉上忽感一滴熱水滾落下來,吸進嘴里咸咸的,知道寒媚已經(jīng)哭了,一時間所有怨氣消于無形,只感到自己太過分,不該讓寒媚傷心,松開雙臂,緊貼井壁說道:“我平生最不能忍受冤枉,你這樣辱罵我,我很生氣也很難受,我承認我是喜歡你,愿伴你一生,但我不會用這種無恥齷蹉的手段,既使你一生不接受我,我也絕不會起輕薄報復(fù)之意。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我也絕不是卑鄙小人?!边@幾句話讓寒媚感到了幾分安慰,幾分輕松,又有幾分喜悅,二人就這樣面對面,默默地站著,似遠隔千里,卻又呼吸可聞。
小欣將雪凌押到樹林里取出口里的手帕,雪凌長吸一口氣接著便是一陣怒罵,小欣雙手捂了耳朵,待雪凌停下來,笑嘻嘻地道:“累了吧,吃個青果?!毖┝铓獾糜至R,小欣又捂了耳朵看著她,等他停住,又上前道:“口干了吧,來喝口水?!毖┝枰粫r被她搞得氣不得笑不得,哭不得罵不得,干脆扭過頭去不理她。小欣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币娝焕?,也不生氣,自管自地講了起來。
小欣一連講了幾個搞笑的故事,雪凌想忍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心中怨氣一時消散得無影無蹤。小欣道:“我都講了好幾個了,該你講一個給我聽了?!?p> 雪凌道:“我不會講故事?!?p> 小欣道:“那就講講你所經(jīng)歷過的有趣的事情吧?!?p> 雪凌搖頭道:“不講,沒什么好講的?!?p> 小欣道:“講嘛,一定很有趣,快講快講?!?p> 雪凌推托不過,低下頭想了又想,終于開了口;“小時候,我偷了鄰居的雞吃,鄰居發(fā)現(xiàn)了便告訴了爹爹,爹爹很是生氣,便打了我一頓,我很是氣憤,便在鄰居家做飯時爬上他們的屋頂將煙囪堵了,害得他家濃煙迷散,整家人都跑了出來?!敝v到這嘻嘻地笑了起來。
小欣道:“還有呢?”
雪凌道:“下來我又把他家的雞全殺死了,扔進河里漂走了?!?p> 小欣道:“真沒勁,罰你重講一個?!?p> 雪凌道:“有一次我看見兩只狗在咬仗,便將他們的尾巴用繩子緊緊地綁在一起,看它們怎么個咬法,結(jié)果它們張牙舞爪大吠大叫,卻咬不到對方又分不開,急得團團轉(zhuǎn)不知如何是好?!闭f罷又嘿嘿嘿笑了起來。
小欣大感無聊,卻又不能駁了他的興致,便道:“還好!只是沒什么深度,講一個更好更好的?!?p> 雪凌又低下了頭:“我娘在我出生時去逝了,我和爹相依為命。九歲那年,鄉(xiāng)里的惡霸張悍為了霸占我家唯一的三畝地,偽造地契,我爹不服告到官府,官府老爺卻與張悍竄通一氣判我爹誣告,將他打入大牢活活整死了。鄰居說張悍殘暴必然不會放過我,大家籌集了點錢讓我快逃走,以后再別回去了,我沒有離開,便到城里混日子,等待機會報仇。終于有一天,張悍到了城里,我見他遠遠走來,便抓起正在賭錢的幾個賭鬼的銀子拔腿向張悍跑去,一邊喊著爹爹快救我,當(dāng)時我蓬頭污面張悍沒認出來,一愣之間被幾個賭鬼圍住了,雙方便吵了起來。張悍憑日蠻橫慣了竟然對幾個賭鬼動手,結(jié)果被打得滿地找牙,我趁亂一刀割下了他帶指環(huán)的手指,摘了他腰間玉珮逃走了。當(dāng)夜,我翻墻溜進縣老爺府邸,本想殺一個官兵嫁禍,豈知不經(jīng)意間闖進了知縣女兒的房間,她剛要大叫,我便一刀刺死了她,將她的衣服脫下來扔得到處都是,然后丟下那根斷指和玉珮。知縣壞事作的太多難有兒子,只有此一女,視若明珠,得知女兒死了當(dāng)場昏死,后見了那根斷指和玉珮,立刻便認出是張悍的。他們互相勾結(jié),經(jīng)常見面,因此認得那兩樣?xùn)|西。知縣認為張悍欲奸其女不遂將之殺死,將張悍捉了起來,張悍拒不認罪,飽受皮肉之苦。”
小欣聽到此處不僅拍手叫好,說道:“干得漂亮,對待惡賊就應(yīng)該這樣嚴懲?!?p> 雪凌緩了一緩接著道:“我并就此罷手,又回到了鄉(xiāng)下,見張悍五歲的兒子在門口玩耍便將他騙走,然后活活掐死了,是夜丟在官府門口。張悍的家人四處尋找兒子無果前來報官,卻發(fā)現(xiàn)兒子死在官府門口,便以為是知縣報復(fù),私下派人潛進大牢告知了張悍。張悍也只此一子,悲痛之極,在知縣審訊時,張悍狂性大發(fā),撲上大堂,一驚堂木便將知縣拍死了,自己也被捕快亂刀分尸。知縣的老婆死了女兒又死了丈夫?qū)埣液拗詷O,最后買通了山里的強盜,在一個夜晚殺光了張家上下一十七口人,將張府燒成了一片白地。不久,知縣夫人回鄉(xiāng),我等在一處她必經(jīng)的懸崖處,在馬車經(jīng)過時燃放早已準備好的爆竹,那馬受到驚嚇,拉著車狂奔墜下了懸崖。就這樣,我殺了知縣和張家所有家人,為我死去的爹爹報了仇?!?p> 講完故事,雪凌望著火堆,眼中既是悲傷又是仇恨,小欣聽得冷汗直冒,再不敢讓雪凌講故事了,說道:“原來你的身世這般可憐,不過那已經(jīng)過去了,你也報了仇就別再想它了,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苯又鴩\嘰呱呱地講了起來,將小時聽爺爺和奶奶所講的故事,轉(zhuǎn)述得妙趣橫生、笑點百出。雪凌慢慢從悲傷與仇恨中解脫出來,小欣講到妙處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欣生怕雪凌一靜下心來,就想逃走的辦法,更怕他以后握著劍來追殺自己,所以就不停地講,讓他沒時間想對策,同時也有討好之意,使他日后不會過分痛恨自己。但漫漫長夜總會有盡頭,終于沒有故事可講了,小欣腦子急轉(zhuǎn),對雪凌道:“故事聽的多了也沒意思,我們來唱歌吧,我先唱。”接著清了清嗓子大展歌喉。她的聲音本來就清脆動人,唱的又多是兒歌,帶著三分自然的天真無邪,形成了一種美妙的韻律。
雪凌聽得心馳神往,心中暗道:“原來天地間還有這般美妙的聲音,我以前為什么從來沒聽到過?!?p> 小欣接連唱了幾首,雪凌慢慢地沉迷其中,忘卻天地一切的困擾。小欣唱累了便讓雪凌學(xué)唱,雪凌也不拒絕,跟著學(xué)唱,雖然難聽卻自感得意,他此時對小欣已經(jīng)十分喜歡,認為小欣乃是天地間一件靈秀的至寶,能帶給任何人快樂的至寶,對于這樣一個神奇的小姑娘,他以后是絕不會傷害她的,也絕不允許別人傷害她。
再說狂濤和寒媚吧,此時正值夏季,天氣炎熱,但地下的溫度反而很低,后半夜時霧氣彌漫,溫度急劇下降??駶械胶芾?,知道寒媚也必然會冷,便道:“寒姑娘你現(xiàn)在很冷吧,我把衣服給你彼上吧?!?p> 寒媚道:“好。”忽又急道:“不,不能脫衣服,我……我不冷?!?p> 狂濤道:“這里溫度很低,怎可能不冷呢?”心道:“衣服,是不能脫,否則會引起誤會?!毕肓艘幌耄p臂一收將寒媚緊緊摟在懷里,寒媚掙扎了幾下便平靜下來,只感到一陣溫暖直達心底。
小欣陪著雪凌又說又唱,一夜沒睡,第二天眼都紅了,站起身來道:“天亮了,我們該告別了,昨晚可過的真高興。”
雪凌道:“是啊,希望還有這樣的機會?!?p> 小欣道:“會有的?!毙睦飬s說:“永遠沒機會了。”
雪凌道:“你能告訴我昨天那殘局最后一子的方位嗎?”
小欣笑道:“當(dāng)然,不過得等到下次你再捉到我,我去找媚姐姐了?!鞭D(zhuǎn)身就走。
走到枯井邊除去木石,只見寒媚和狂濤仍在摟在一起,嘻嘻一笑說道:“兩位,昨晚過得好嗎?!倍艘惑@急忙松開,滿面羞紅。小欣道:“你們放心,我可什么也沒看見,我現(xiàn)在雙眼痛得厲害,看什么都模糊一片。對了媚姐姐,狂濤那小子昨晚有沒有什么越軌行為?”寒媚低頭不語,小欣又道:“噢,一定是有了,狂濤快如實招來,你把媚姐姐怎么了,讓她此刻抬不起頭?”
狂濤急道:“我什么都沒做,你不要亂說?!?p> 小欣道:“你當(dāng)然否認了,做了什么壞事也必然賴帳?!?p> 寒媚道:“他真的什么都沒做,你快拉我上去吧?!?p> 小欣道:“姐姐說沒,那定然是沒什么了,拉你們上來可以,只是媚姐姐你知道狂濤這人很陰險的,他和你這樣這樣,我雖看不見卻也聽到猜到了,他上來必定會殺我滅口,我可不敢冒這個險。”
寒媚道:“小欣,別兜圈子了,你怕狂濤與你為難就直說?!比缓髮駶溃骸靶⌒乐皇情_了個玩笑,你不可當(dāng)真,更不能責(zé)怪她。”
狂濤點頭道:“我不會的?!?p> 小欣道:“媚姐姐,你又不是他什么人,讓他不怪我,他若以后反悔,我難道能去找你論理?到時你大可推托,這樣的傻事我可不干,不如你們現(xiàn)在定下個名份吧?!?p> 狂濤大聲道:“小欣,你不要太過分了,我答應(yīng),保正不責(zé)難你就是,快拉我們上去吧?!?p> 小欣知道再玩下去狂濤和寒媚必然動怒,到時可不好收場,于是道:“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許食言,否則媚姐姐會瞧不起你的。你們誰先上來?”
狂濤道:“你先拉她吧?!?p> 寒媚道:“小欣妹妹可沒你那么笨,會讓我先上去。”
小欣咯咯一笑,找了條樹藤,一頭綁在樹上一頭丟給狂濤,狂濤雙手一收爬了上來,接著又將寒媚拉了上來。
小欣道:“姐姐,這已經(jīng)是第五次了,還有兩次機會,你可要珍惜,雪凌在那邊樹林里。”伸手一指拉了狂濤轉(zhuǎn)身就跑,似乎生怕寒媚和雪凌追上前來。
寒媚到樹林里解開雪凌的繩索,雪凌冷笑道:“昨晚過得挺柔情蜜意吧?”
寒媚道:“都是小欣那丫頭的詭計,我和他并沒什么,我們走吧?!?p> 雪凌道:“是沒什么嗎?我看你以后再也不忍心去捉他了。”
寒媚怒道:“你亂說什么?教主的命令我不會違背的,現(xiàn)在我們就去追?!?p> 雪凌道:“我看不必了,要捉方才他就走不了,你別再自欺欺人了,我們還是回總壇受罰吧,再這樣下去,你沒捉到他,他卻將你的心捉走了。哼,這次是一夜同處枯井,下次恐怕就要上床了?!?p> 寒媚大叫道:“住口?!彼⒌囊粍Υ塘诉^去。
雪凌避開冷笑道:“怎么,你想殘殺教眾,起叛教之心?”
寒媚道:“你不可理喻?!鞭D(zhuǎn)身就走。
雪凌大聲道:“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我不想見你和他在一起?!焙囊粫r呆立在當(dāng)?shù)?,雪凌道:“我們不要再捉拿什么狂濤和小欣了,回總壇吧,一切罪過都由我來扛,我不會讓教主罰你的?!?p> 寒媚道:“教主的任務(wù)沒完成,我是不會回去的?!庇窒蚯白呷?。
雪凌吼道:“我會殺了他的,既使教主將我處死,我也絕不許他得到你。”
寒媚淡淡地道:“隨你的便,我不想再費事了,直接動武捉他,你要幫忙便來,要殺他也跟上,若都不想就待在這里好了?!蹦_下不停,繼續(xù)向前。
雪凌道:“好,就殺了他永絕后患?!憋w也似地超過進媚向前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