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城思前想后,顧天麟已經(jīng)迫不及待,就算顧天錦是正統(tǒng),照他以前的行徑,只怕沒有多少人支持他。所以現(xiàn)在只有與夜暮染合作才能扭轉(zhuǎn)局勢,看來,得好好會會這永州郡王了。
而另一邊,顧天錦正在國師府書房里等候路子序的到來。傷好了之后的顧天錦覺得,他以前的底子還是不錯的,至少躲過普通的侍衛(wèi)完全沒有問題。所以此刻他才能坐在國師書房里,安然無恙。
顧天錦摸了摸下巴,在考慮一會兒該如何與路子序周旋。路子序能做到國師這個位置,自然不是省油的燈。
當(dāng)那名中年錦衣男子走進(jìn)書房時,顧天錦連忙飛身上了房梁。不知是不是顧天錦的錯覺,他總覺得路子序在門口頓了頓才走進(jìn)來的。
路子序外貌冷硬卻不失英俊,看上去竟比顧天錦大不了多少。顧天錦愣了愣,很難想象這竟然是他的岳父!
路子序進(jìn)了書房走到書桌前,拿起筆在寫著什么。正當(dāng)顧天錦在考慮要不要下去的時候,路子序正好開口道,“不知閣下還要在上面呆多久?”
顧天錦一驚,挑了挑眉,還是從房梁上下來了。路子序看了顧天錦一眼,露出一絲驚訝,隨即沉聲道,“陛下看來沒什么大礙?!甭纷有虻穆曇舫练€(wěn)有力,帶著一種磁性的沙啞。
顧天錦雖然不滿路子序的態(tài)度,但也知道此時并不是擺譜的時候,“國師別來無恙啊?!?p> 路子序抬起頭,朝顧天錦行了行禮,然后狀似驚訝的問道“陛下既然平安歸來,為何不回宮?”
“國師認(rèn)為,這南魏皇宮還是朕的皇宮嗎?或者,這南魏天下又是誰的天下?”顧天錦冷笑地問道,路子序真把他當(dāng)三歲小孩兒了。
“陛下何出此言?天下自然還是顧氏的。”路子序不急不緩的回答,顧天錦眼神一閃,這個老奸巨猾的東西。南魏當(dāng)然還是顧氏的,皇帝輪流做罷了。
見顧天錦遲遲不說話,路子序狀似無意道,“不知小女在宮中可還規(guī)矩?”
顧天錦眉角一跳,想起沈千城所說,顧天錦整理了一下思路,緩緩道,“南妃自然溫婉可人,實(shí)在是有當(dāng)年長孫皇后的風(fēng)范。”
路子序眼神微動,顧天錦自然注意到了,自己如此明顯的暗示,路子序怎么會不懂。果然,路子序的態(tài)度微妙地發(fā)生了變化,“陛下折煞小女了,不知陛下今日所為何來???”沈千城說得沒錯,誰當(dāng)皇帝對路子序來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給他最大的利益。
顧天錦低頭笑了笑,“國師說笑了,如今恒王權(quán)傾朝野,朕自身難保,特地來此請教國師。”
路子序斂了斂神色,言辭之中多了幾分凝重,“陛下放心,微臣授命于先皇輔佐陛下,自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顧天錦笑道,“國師忠肝義膽。朕,佩服?!甭纷有螯c(diǎn)點(diǎn)頭,眼中閃過一抹不明的意味。
“不知微臣能替陛下做些什么?”
“恒王擁兵自重,犯上作亂,蒼天不容。”顧天錦面帶笑容的給路子序留了一句話,便站起身來,理了理長袍,“國師,告辭?!?p> 路子序起身送走了顧天錦,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有意思,南魏皇帝,終于有一點(diǎn)改變了?!?p> 顧天錦哼著小曲兒回到丞相府,沒見沈千城的身影,正疑惑著,那名青衫女子便端著茶水出現(xiàn)在門口,“公子,小姐讓奴婢告知公子,小姐已有萬全之策,請公子稍安勿躁?!甭犃朔彼脑?,顧天錦點(diǎn)點(diǎn)頭,便揮手讓繁霜出去了。顧天錦左手拿起茶杯,晃了晃,沈千城應(yīng)該是去找夜暮染了。
南魏京都街頭熱鬧非凡,沈千城看著石橋下的小販?zhǔn)址ㄊ炀毜淖鲋魇礁鳂拥奶侨?,周圍圍了一堆小孩子。賣菜的大嬸高聲叫賣,各色路人行色匆匆,他們還不知道廣陵即將發(fā)生什么,現(xiàn)在的他們,還是無憂無慮的。
此刻沈千城忽然覺得這幾日的煩心事,都不那么煩人心了。她似乎找到了堅(jiān)持下去的理由。
清風(fēng)客棧里客似云來,店小二忙里忙外招呼著,扯著嗓子從一樓喊到二樓。
沈千城從外面進(jìn)來,訂了客棧雅間便上樓靜候夜暮染的到來。過了好半天夜暮染還是沒有來,葉月便在一旁抱怨道,“這郡王好不守時,小姐已經(jīng)等了大半天了?!?p> 沈千城看了葉月一眼,這葉月是沈千城的婢女,據(jù)沈千城殘存的記憶了解到,葉月與那繁霜也算是心腹之人,所以當(dāng)下只是一笑,并沒有責(zé)怪她。
“你有所不知,這永州郡王可是京城出了名的難相處,遲到一會兒不算什么?!鄙蚯С堑皖^喝了一口茶,她倒覺得這永州郡王一定會來,畢竟能做到郡王這個高位,一定是個聰明人,恒王野心勃勃,自然容不得夜暮染這種人。
又過了半個時辰,清風(fēng)客棧樓下才出現(xiàn)夜暮染的身影。身邊跟了一大群人。沈千城眼底閃過一絲謹(jǐn)慎,夜暮染竟然帶了這么多人,不行,一定不能讓人知道今天見他的人是她。
沈千城低聲對葉月交代了幾句,葉月便轉(zhuǎn)身出了雅間,沈千城側(cè)耳聽著夜暮染走得極慢,看來他真的是想騎驢看唱本,走著瞧了。
沈千城瞇了瞇雙眼,夜暮染如此大張旗鼓,看來也是不怎么看好顧天錦。他這是在試探恒王的底線嗎?......等等,沈千城握著茶杯的雙手緊了緊。
夜暮染難道已經(jīng)和顧天麟結(jié)盟了嗎?不對啊,恒王知道顧天錦還活著只是她自己的猜測,顧天麟不一定知道顧天錦還活著。
而且她記得,顧天錦落下山崖的時候剛好掛在一棵茂盛的大樹之上,那時她也是仔細(xì)循著他的聲音才找到他的。當(dāng)時她和顧天錦還推測過到底是誰下崖探查過,而看夜暮染今天的架勢,那個人必定是他了。
夜暮染下過山崖,知道顧天錦沒死,而今天他來會見無名約見自己的沈千城,已經(jīng)猜到是顧天錦對他的招募了。至于他會不會幫顧天錦,沈千城覺得,還很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