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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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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 清風(fēng)傳歌 1836 2012-05-17 11:00:10

  劈啪!轟隆!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灰暗的夜幕被撕裂開一道白色根須狀的裂縫,好似老樹的根絡(luò)分支蔓延開來,垂落在云端,整個大地出現(xiàn)了短暫的灰白。

啪!電表跳了閘,電燈熄滅了。

兩人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停電了”何鈴玉抬頭望了望突然熄滅的電燈。

“是電表跳閘了吧,噶大的雨,噶厲害的閃電,要把電器打壞的,我去灶頭拿蠟燭來?!闭f完,胡國泰放下二胡,起身從床頭柜上拿起一把鐵鑰匙。

拉開了房門,雨點(diǎn)頃刻間掃進(jìn)門檻,濺到臥室里面,一串串的雨點(diǎn)從三角屋頂瓦片滾落下來,匯成一條長長的雨珠從屋檐滴落到廊前,好似一道道懸掛的門簾。

胡國泰拐著瘸腿跨出門檻在屋檐下疾走,掃來的雨水打在他的臉上,他急忙將鑰匙塞進(jìn)廚房木門前的一字形縫隙里。旋轉(zhuǎn)了九十度。一抽,在往右一拉,門閂從里面被打開。他急忙躲進(jìn)屋里。

灶臺上灶神的靈位前放著一對蠟燭,蠟燭已經(jīng)用過,融化的蠟一直沿著蠟燭頭,流到蠟燭架上,凝固起來。

胡國泰一瘸一拐地走進(jìn)灶臺,拿起一具蠟燭架,從灶臺的后洞里摸索著火柴。沒有?放哪里去了,他向左一點(diǎn)點(diǎn)摸索著,再向向右摸了摸,習(xí)慣,放哪里去了?他心里頗為糾結(jié),心想,找東西就是這樣的,要用它的時候,翻箱倒柜,把屋子翻個遍也找不到,不用的時候嗎,隨隨便便就發(fā)現(xiàn)在身旁。他在夜燈瞎火的屋子里摸索著,有點(diǎn)惱了。后洞里的灰都被自己抹干凈了。正懊惱著,他習(xí)慣地將手往放了煙的衣兜里掏了掏。嘿!他會心一笑,可算是淘到你這寶了,原來就躺在我的衣兜里。

胡國泰輾轉(zhuǎn)到另一間屋子里,挪過一把凳子。放上一塊木板,將香案放在上面。

嚓!他劃亮了一根火柴,挪進(jìn)蠟燭,火柴熄滅了,他將手里捏著的火柴棒扔到木板上,身子靠近蠟燭,又劃著了一根,一手合攏彎曲五指擋著風(fēng)。在蠟燭的柱頭上傳遞著火焰,蠟燭點(diǎn)著了,燃燒起來,一閃一閃,照射出兩個巨大地黑影也隨著燭光跳動,黃橙橙的燭光給幽暗的屋子帶來了微弱的光線。

照的他們臉部紅亮,他甩動兩下,扇滅了火柴。

將火柴盒放在木板上。

“你說給你孫子起個啥名?”看見屋子里又亮了起來,何鈴玉又開始說起話來。

“你著什么急!咱家春蘭八字還沒一撇呢,要是找個文化人,他們自己會去起名的。”

“你看,叫怎么樣?!?p> “超群怎么樣,希望他以后長大能出類拔萃,有所作為,成龍成鳳,超過別人。”

胡國泰聽著樂了起來,仿佛孫子就在身邊。

“你一個字不認(rèn)識,怎么想到的?”胡國泰問道。

“菩薩廟里求來的喲。呵呵”何鈴玉說道。

“等等!你怎么知道咱們春蘭就一定生個兒子哩?”胡侯寶問道。

“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有求必應(yīng),我還供奉了不少檀香和蠟燭呢。求菩薩保佑,春蘭有個良緣,生個大胖娃娃?!焙吴徲裨秸f越激動。

“好好,哎呀,眼瞅著春蘭就長大了?!焙鷩└锌饋?。

“超群要是長大了,可不能像咱們一樣了,整天去山上放羊,要讓娃娃上學(xué),學(xué)到真本事,將來呀,做個有用的人,在城市里找到一個好工作,也好讓我們這些鄉(xiāng)巴佬去城里走走看看?!?p> “這要等超群長大了,恐怕你也等不到那天呢?!?p> “你這個老頭子,又說不吉利的話了”何玉鈴拿起坐在涼席上,拿起枕邊棕櫚葉制成的扇,驅(qū)趕腳邊的蚊子。

“哎喲,”胡國泰俯身猛地拍打小腿。

“現(xiàn)在這個時辰,蚊子也來趕集了,”他也從床上的涼席上拿過一把扇子,驅(qū)趕著。

“哎喲,喂呀,好大一個膿包,”他撓了幾下,用指甲刻了幾下。

轉(zhuǎn)身拿起柜臺上的風(fēng)油精,往手上滴了點(diǎn),在小腿上揉著。

何玉玲從柜子里取出一圈蚊香,在蠟燭上熏著了,放在鐵架子上。蚊香柱上飄去一縷白煙。

“哎喲?!彼鋈话粗?,有些疼痛。

胡國泰連忙起身扶著她。

“玉玲,你的身子剛剛恢復(fù),以后叫我來好了,?!?p> “老了,他小心做回床上,身子是越來越僵了?!彼鲋窳嶙虏牌鹕碜龌亻L凳。

“老了,誰來養(yǎng)咱們,照顧咱們?!焙斡窳嶙匝宰哉Z著。

“大兒子出生沒幾天就死了?!?p> “好了,都不要提了,過去的事了,就當(dāng)他一陣風(fēng)”國泰說。

何玉玲不去理睬又自言自語著。

“我們就整天忙著農(nóng)活,二兒子在深水庫潭里淹死也不知道?!?p> “上輩子做了什么缺德的事,要怎么懲罰我們?!?p> “好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上輩子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還是把春蘭照顧好了?!?p> “春蘭是個女兒家,嫁出去了,就是潑出去的水,輪不到我們管了。”何玉玲繃緊了老臉,心緒沉重。

“你看你,剛才還說要把春蘭嫁出去,這回到又舍不得了。”國泰說道。

何玉玲的腿上青筋綻出,平肩的頭發(fā)夾雜著幾撮銀發(fā)。

“明天一早我去山上放羊,你在家里修養(yǎng)?!?p> “嗯”何玉玲答應(yīng)道。

他定了定神,感覺胡春蘭明天就會回來,心窩子里又是期待又是高興。扶起身邊的二胡,正要拉奏,咚咚咚!門外傳來幾聲輕微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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