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二十九章 日月宗(二)
白城本就不喜歡他,新仇加舊恨,他迅速捏住沖來的劍鋒拉向自己,一邊快速出手,沒有留情一拳重?fù)粼陂L老心口。他的動作太快,那長老也未料到這人居然敢對自己下手,巨大的沖擊讓他倒飛出去,腥甜的血瞬間從口中噴出。
那長老還未說出任何話就暈死過去。廳內(nèi)的人見此變故都有些慌了神,平日里任他們欺凌的人如今兇相流露怎不讓人畏懼。
偏偏白城沒有擺出往日的退縮,鋒利如刀芒的眼瞳里沉淀著濃濃的陰霾,渾厚的嗓音蘊含著毫不掩飾的殺意,聽得人背脊發(fā)涼。大廳內(nèi)響徹著他的聲音:“妄想傷害圣女大人者,殺無赦!”
場面一度陷入膠著。
“都圍著做什么!”雄厚的聲音響起,那群圍著白城他們的人立刻從兩邊退開讓出了中間的一條路。
隨著聲音的主人由遠(yuǎn)及近,兩位長老亦步亦趨也進(jìn)了大廳。
護(hù)崽之態(tài)的白城實在是鶴立雞群。日月宗宗主見到他時眼中閃過一絲煩躁,但很快便消失不見,又極快地瞥了一眼倒地的長老,掩下無奈宗主平淡無波地問白城:“發(fā)生了什么?”若不是來之前聽說事情有關(guān)圣女,他絕不會有耐心問他。
這個宗主與白城交集太少,當(dāng)初將他帶入日月宗的是白長老,連他的名字都是白長老起的。白城不知道父親是怎樣的感覺,但是整個宗里對他最好的就是白長老,因此他私心里是默把白長老當(dāng)父親一般看待。
白城見白長老也來了,緊張的情緒略有放松,對問話的人還是恭敬道:“稟宗主,錢長老持劍攻擊圣女大人?!?p> 日月宗宗主打量著眼前如蛻變一般的白城,心中詫異這短短時日他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白城本不打眼,可是他右眼的特殊以及常年被同宗人貶入塵埃他還是有所耳聞的。打小生活在底層而養(yǎng)成的自卑懦弱不是輕易能改變的,那么他的這份堅強勇氣從何而來?
“是不是圣女大人還需要確認(rèn)?!?p> 宗主一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白城沒有反駁,收起左腳他讓出身后的蕭月。
瞧見男裝打扮的蕭月,宗主蹙眉,但他并沒像之前的長老般立刻下決斷?!叭绾巫C明你是圣女大人?”
這個問題好笑,需要找人的是他們,結(jié)果是要自己來證明嗎?蕭月輕扯嘴角直視這所謂的宗主:“你們?nèi)绾巫C明對方是你們需要找的?”
面對蕭月的挑釁,宗主也不甘示弱:“她得是女的?!?p> “哈?這種事也有性別歧視?好吧,你們開心就好。不過應(yīng)該還有其他的吧,這個先放最后?!?p> 蕭月囂張的不屑態(tài)度激怒了白長老一旁的另一位?!笆裁雌缫?,圣女不是女的難道還是男的?這可是教宗大人親口所言代代相傳豈容你口出妄言。”
“口口相傳啊,那失真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若是不信一會可以玩?zhèn)€游戲看看?”
那人還想說什么,立即被宗主抬手阻止。宗主大人可沒興致與一個來歷不明的人閑扯。“上筆墨?!彼窍胱屖捲聦懶┳烛炞C一下。
“要寫什么?我看不如你們說一句話,我來寫。免得到時你們說我作弊?!痹诙送醺畷r蕭月就見過那篇介紹的書籍,該用什么字體寫她是胸有成竹。
一連寫了三句不同的話,他們對蕭月的態(tài)度才好了些,然僅此而已?!澳銓W(xué)這個多久了?”在場不知誰說了這么一句。
遇事小心謹(jǐn)慎是沒錯,可被人懷疑心情根本好不起來,若不是看在那些藏書里可能存在的價值,蕭月早就拍拍屁股走了。誰稀罕你們!
“莫非你想說是國師教我的?啊,若真是那樣我干嘛來你這,他又不是沒請我?!彼齺磉@的事遲早會傳到國師的耳朵里,現(xiàn)在就算讓他們知道她們雙方已經(jīng)會過面也沒什么。
“國師的人前幾日剛走。”
無視對方的嘲諷,蕭月和白城對視一眼,都看到了雙方的慶幸。
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宗主很快打破這種慢節(jié)奏:“既然國師有邀為何你會選擇來這里?抱歉,宗門規(guī)定我們所要的圣女必須是女子。就算你再有才華也不該妄想這份尊榮?!?p> 他們真是死腦筋,蕭月已經(jīng)想放棄這了?!爱?dāng)老娘稀罕。白城,我今天算是看透你曾一同生活過的都是怎樣的人?!彼辉俟芷渌耍蛔⒁曋壮堑溃骸拔曳艞夁@了,謝謝你一路相護(hù)。這個世界很大,而這里只是一口井,你該有更好的天空,不論之后的路你想如何走,我都愿你順?biāo)臁!闭f罷竟是要離開。
有人看不慣蕭月攔著不讓她輕易離開。白城不容他人侮辱蕭月,人是他帶回的,在路上已下定決心要一輩子守護(hù)的人,那是比他的命還重要的存在。白城一把扯下右眼罩露出鮮紅的瞳孔,沒有畏縮他挺直腰板直面各色眼神?!叭舨皇菫榱诵新贩奖?,圣女大人根本不需要扮男裝。就算你們不認(rèn)她,在我心中她永遠(yuǎn)是我的主子。”
白城單膝跪下,虔誠地向蕭月祈求:“求主子收留。白城發(fā)誓這輩子永遠(yuǎn)是你忠誠的仆人,誓死效忠永不言棄?!?p> 一開始他喊著‘圣女大人’時蕭月以為只是威懾他們的談判手段,可是現(xiàn)在的走勢是她從未想過的。每個人心中或許都曾期待能有個忠犬一般的騎士,這是對安全感的強烈渴求。但理智告訴蕭月,她心里可憐對方的遭遇,并不希望他又入一個囚籠,而是重獲新生,過個嶄新的不同以往的人生。
然每人不同的性格、遭遇、人生、際遇、思想都決定著他將踏上怎樣的道路?;蛟S對有些人而言旁人的不可理解卻是自己心中的寄托。
現(xiàn)在顯然不是討論的時機(jī)。蕭月苦笑地?fù)岚壮瞧鹕恚骸霸谖倚闹心惚任夷芨?,你聰明有功夫。我是承了你的相助才能走到現(xiàn)在。我感恩你,又怎能視你為仆人。若是你愿意,可以交我這個朋友嗎?我叫蕭月?!彼斐鍪?,晶亮的眼睛里面承載著他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