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至此
“郭遠遙,你來干什么?!”我攔住了剛進門的郭遠遙,“又來找小彤要錢嗎你?”
他扔掉手上的煙然后靠在門上:“蘭萱,難道你們酒吧就是這么招待客人的?再說了,小彤是我女朋友,干你什么事兒?讓開?!?p> 我不屑的笑了笑:“請恕我無法跟你一樣做出畜生才能做的事?!?p> “跟你沒關(guān)系?!惫h遙直接擠了進去,奔著就朝宿舍走去,我情急之下掏出了手機給小柯打了個電話:“喂,小柯,郭遠遙去宿舍了,你現(xiàn)在馬上帶小彤去三樓儲物室,千萬別讓郭遠遙看到她?!?p> 每個人都有選擇愛的權(quán)利,我也明白為什么小彤總是一次次的原諒這個傷她最深的人。他在小彤的生命里留下了太多的回憶和足跡,比刀刻在心上還要深刻。傷疤愈合尚且會留下淺淺的痕跡,更何況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你媽的,蘭萱!”郭遠遙踢翻了桌子椅子沖到我面前,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找遍了你們宿舍都沒找到她,小彤呢!!把她交出來??!”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腳沖他的襠部踢上去,看他被踢倒在地,我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告訴你我不知道,而且我沒義務(wù)沒必要替你守著你女朋友。我說你也真夠人渣的,把小彤害成那樣了,你還敢來找她?!?p> “你媽的,我讓你多管閑事!”郭遠遙怒氣沖沖的從地上爬起來,順手拎了一個酒瓶子朝我揮了過來。我后退兩步,然后把桌上的花瓶扔了過去。周圍的客人都被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到了,不少人都端著酒遠退到了一邊。
在推搡的過程中碰掉了不少瓶子杯子,很快的就推搡著到了舞池。郭遠遙剛要把酒瓶子沖我腦袋扔過來,小彤就出現(xiàn)在了他背后:“郭遠遙你住手!”
小彤走過來推開了郭遠遙,指著他的鼻子大吼:“郭遠遙你給我滾!這么多年你還沒鬧夠嗎?為什么你每次都要來我工作的地方鬧事?我累了,我想好好的工作,我不想再因為你被開除了!你滾??!”說著小彤哭了,郭遠遙試圖安撫她卻被拒絕了,“郭遠遙,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朋友,不要再來打擾我的工作了!”
這一番話嗆得郭遠遙無話可說,本來再次伸出的手都凝固在了半空中。半晌,他笑了笑然后說:“其實我不是想來打擾你,只是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來看看你,順便帶給你生日禮物?!彼麖难澏道锾统鲆粋€小盒子塞到了小彤手里,然后說了句“照顧好自己”就離開了。
小彤臉上還掛著眼淚,輕輕的打開了手中的小盒子。盒子里面是一條很漂亮的925純銀鉆石項鏈, 代表著柔情之美。在郭遠遙心里,小彤一定就如這條項鏈一樣,柔情。
她擦了擦眼淚,握緊了盒子,突然像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
“郭遠遙,我知道你在這里,你給我出來!”小彤站在門口大吼著,四處尋找著郭遠遙的身影,可是她找了一個又一個來回都沒有看見那抹熟悉的身影。他走了,他真的走了么?
躲在圍墻后的郭遠遙聽到了小彤的聲音,咬著牙握緊了拳頭,狠狠地錘著墻壁。他很想出去見她,可是他沒有勇氣。他沒有勇氣去面對一個心甘情愿被自己傷害,還在為自己付出的人。他其實真的好愛她。
郭遠遙靜靜地站在那里,直到小彤的身影進入門口,他吸了一大口煙,然后把煙頭狠狠地踩在腳下,轉(zhuǎn)身離開。
……
“醫(yī)生,真的沒辦法了么?”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眼睛濕潤,渴望的看著醫(yī)生。
醫(yī)生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搖搖頭,為了避免刺激到眼前的女人,于是他盡量用安慰的口氣對她說:“我們真的盡力了,可是仍然沒有找到與你兒子匹配的腎源。”
“醫(yī)生,真的沒救了么?他才二十歲啊。”女人緊緊的拉著醫(yī)生的袖口,“醫(yī)生我求求你,無論多少錢,你一定要救他。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
“唉,這不是錢的問題,你和你先生的腎跟病人不匹配,”醫(yī)生扶她坐在椅子上,然后說,“而且一個醫(yī)術(shù)再好的醫(yī)生,都沒有辦法在沒有匹配腎源的情況下救你兒子,我們也只能抓緊最后一個星期的時間為你兒子尋找腎源了?!?p> 門被打開了,郭遠遙穿著病服走了進來。這個哭泣的女人就是他的媽媽——楊小西。
“我不治了,麻煩?!惫h遙坐在了椅子上看著醫(yī)生,“找不到就不要找了,來來回回的麻煩死了?!?p> 楊小西含著淚握住他的手,然后說:“遙遙,你不要胡說,只要有一線希望,媽媽就不會放棄的,媽媽一定要救你?!?p> “媽,你和爸為了我半死半活的,用的這些錢都夠你們再生一個孩子了?!惫h遙的話中充滿了頹廢與自暴自棄,其實他自己也知道,七天之內(nèi)找到合適的腎源并且成功移植的幾率是非常低的。既然如此,就不必再浪費錢了。
“呸呸呸!你說的什么話?你是我和你爸的兒子,我們怎么可能看著你死。遙遙,你現(xiàn)在馬上回病房好好的休息,腎源的事情,爸爸媽媽還有醫(yī)生一定會努力的?!?p> 好不容易把郭遠遙打發(fā)回了病房,楊小西幾經(jīng)猶豫,最終還是撥通了小彤的電話。雖然郭遠遙說過,不能把這件事情告訴她,但是這也許是唯一的機會了。
“小彤,你怎么了?”我被突然發(fā)出的響聲嚇了一跳,從廁所走出來,才看見小彤呆呆的站在鋪前,而她的手機在地上還亮著發(fā)出“嘟嘟”聲。
小彤緊緊抓住我的手臂,強忍著眼淚:“蘭萱,郭遠遙他病了。他現(xiàn)在在醫(yī)院,急需腎源移植,可是醫(yī)生說他只剩下最后一個星期了。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腎源,他就要……”我不知道她當時是如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后憋著眼淚對我說出這些話。我只知道,小彤那個時候很怕很怕。
小彤和我請了假一起去了醫(yī)院,當我們急匆匆的趕到后,看見的是一個黑眼圈快耷拉到臉上,面容蒼白憔悴,獨自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磥硭褪枪h遙的媽媽楊小西了。
“阿姨,郭遠遙他怎么了?”小彤急匆匆的跑到了楊小西面前。
楊小西一看到她就哭了出來,她胡亂的抹著眼淚:“小彤,阿姨真的沒辦法了,我和他爸爸的腎跟他都不匹配,我們也找不到其他匹配的深淵了……”
小彤隔著門上的玻璃看了一眼病床上打著點滴,虛弱的郭遠遙。她沒有猶豫,直接跑去找了醫(yī)生驗血。
過了一會兒過后,醫(yī)生遺憾的搖了搖頭:“對不起,你跟他的腎源不匹配,不能進行移植?!?p> 小彤此刻猶如天打雷劈般癱坐在了椅子上,她最終忍不住哭了出來。該怎么辦,她最愛的人性命垂危,可是她沒有辦法去救他。難道他們之間只剩下一個星期了么?
病房內(nèi),小彤微笑著坐在郭遠遙床前,郭遠遙臉色蒼白,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小彤的臉龐。
“傻丫頭,別怕。我沒事的?!惫h遙笑著安慰她。小彤點點頭說:“我知道你沒事的,你很快就會好起來了,對不對?”
“你看,”郭遠遙伸出手指著窗外的太陽,然后又放下手緊緊握住了小彤的手,“我聽說天的盡頭是一片很美的世外桃源,我答應(yīng)你,等我的病好了我就帶你去那里。然后咱們再生一堆孩子?!?p> 小彤反將郭遠遙的手握在手心里,然后將頭輕輕靠在了他胸口。兩個人都微笑著,陽光從窗外滲透進來撒在兩個人的身上,此刻的兩人看上去就像是從江南煙雨走出來的畫中仙。如此的般配。最纏綿最溫情的那一刻就那么深刻在了兩個人的生命里,時光流轉(zhuǎn)從前,似乎與地球的轉(zhuǎn)動,與世界的年輪都分開了,那一刻的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
“好消息好消息啊,”深夜,醫(yī)生拿著一張紙走進了病房,興奮的對郭遠遙和小彤說“找到了,找到了,剛剛找到了跟你匹配的腎源。”
“真的嗎?”小彤既高興又難以置信的從凳子上起身,“真的找到匹配的腎源了嗎?”
醫(yī)生肯定的點點頭,小彤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喜極而泣。她緊緊握住郭遠遙的手:“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嗎,找到腎源了,找到腎源了!”
郭遠遙輕輕點點頭,也是在那一刻他才知道,他是如此的舍不得這個人。
“醫(yī)生,跟他匹配的那個人呢?我想親自謝謝他?!?p> 醫(yī)生一邊看著手里的單子一邊說:“不好意思,腎源捐獻者不愿意告訴你們他的身份,所以我們醫(yī)院有必要為他的隱私保密?!?p> 終于在醫(yī)院的全力配合下,郭遠遙的腎移植手術(shù)做得很成功,當郭遠遙被推出手術(shù)室那一刻,楊小西和小彤都喜極而泣。醫(yī)生摘下口罩告訴她們倆,如果在ICU病房里三天之內(nèi)沒有出現(xiàn)異樣就可以轉(zhuǎn)普通病房了,半個月左右就可以出院了。也就是說,那個時候出現(xiàn)在她們面前的,會是一個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郭遠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