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流聽了易行云的一番指點之后,一整晚幾乎沒合過眼,腦中翻來覆去,想的都是該怎樣在出劍的同時,能夠把手藏起來。
但想了一晚,還是沒理出什么頭緒。
眼見天將大亮,江拾流索性不睡了,盤膝打坐運功,幾個大周天下來,體內(nèi)的傷勢已近痊愈,整個人復(fù)又變得神采奕奕。
“不好了!”柳依依花容失色,驚叫著從房間內(nèi)跑出。
江拾流一聽,忙收了功,從棺材內(nèi)躍出,趨前道:“怎么了,是不是白姑娘發(fā)生了什么事?”
柳依依急道:“白姐姐不見啦!”
“我去看看!”江拾流跑進房內(nèi)一瞧,果然床上空空如也,并不見白月盈的身影。
柳依依道:“我剛醒來,一睜開眼,就不見了白姐姐?!?p> 江拾流冷靜下來,道:“估計白姑娘醒后自己出去了,你有沒有把清氣丸給她?”
清氣丸放在身上,可自動抵御籬笆外的忘憂傘毒氣,方琴雪昨天分給了他們四顆。
柳依依搖頭道:“沒有,我哪里知道她會醒得這么快?!?p> 江拾流道:“這樣的話,她應(yīng)該走不遠。”
柳依依道:“那我們快到外面去找,說不定白姐姐現(xiàn)在已經(jīng)中毒昏倒啦!”
“我們走!”
江拾流剛要動身,后背卻冷不丁地被人輕輕拍了一下,不解地看向柳依依,道:“你無緣無故,拍我干嘛?”
柳依依一頭霧水,回道:“我拍你?我有病了才去拍你!”
兩人面面相覷,回頭看去,都是愣住。
只見后面俏生生站著一人,容顏清麗無雙,不是白月盈又是誰?
只是此刻的白月盈仿佛變了個人般,一雙大眼睛彎成了月牙,臉上更是帶著一股稚氣未脫的天真笑顏,說不出的活潑俏麗。
江拾流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白月盈嚶嚀一聲,已投入他的懷中。
“這是什么情況?”江拾流手足無措,完全懵住了。
柳依依目瞪口呆,呆呆地看著這兩人,道:“你們……你們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這地步了么?”
江拾流滿臉通紅,“別亂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又低下頭道:“白姑娘你有什么事好好說,先放開我?!?p> 柳依依罵道:“得了便宜還賣乖!”
江拾流只能是苦笑,白月盈卻瞪著柳依依道:“不準你這樣罵我的哥哥!”
“哎呀!”柳依依退了一步,不可思議地看著白月盈,隨后大叫一聲,跑了出去,“不得了,我去找大夫來,白姐姐的腦袋好像壞了!”
“哥哥?你說我是你哥哥?”江拾流錯愕道。
白月盈從江拾流懷內(nèi)掙脫開來,仔細打量著他,認真地點頭道:“你就是哥哥,沒錯!”說著又要向他懷里撲來。
“慢,慢著!”江拾流抓住白月盈的雙肩,不讓她亂動,猛地搖了搖頭,已經(jīng)有些理清的思路,又混亂起來,只好道:“你乖乖地不要動,聽話?!?p> 白月盈果然不再亂動,一雙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地望著他。
江拾流看著這雙純凈得毫無雜質(zhì)的雙眸,暗自嘆息一聲,不知說什么好,伸手將白月盈青絲上的蛛網(wǎng)拿掉,道:“你剛才跑哪去了,我找都找不到你?!?p> 白月盈開心笑道:“我躲床底去了,你們都大吃一驚了吧!”
江拾流苦笑道:“確實很吃驚?!?p> “爹和娘呢,他們?nèi)ツ牧???p> “呃,這個……”
“剛才那個女的好陌生,是新來的丫鬟姐姐嗎?”
“沒錯,你覺得怎么樣?”
“很漂亮,就是兇了點。”白月盈拍手笑道,目光卻漸轉(zhuǎn)迷離,身子一陣搖搖欲墜。
江拾流驚道:“白姑娘,你沒事吧?”
“你怎么叫我姑娘,應(yīng)該是月盈才對,哥哥,我……頭好暈……”白月盈雙眼一閉,往后便倒。
江拾流急忙上前扶住,將白月盈放回床上。
柳依依也已拉了云裳過來,云裳坐在床沿,搭了搭白月盈的脈搏,又翻起她的眼瞼一看,道:“沒什么大礙?!?p> 柳依依道:“怎么會沒事,白姐姐變得很奇怪,你不知道,她剛才……”
“話說一遍就好,我不想再聽第二遍?!痹粕牙涞馈?p> 柳依依瞧著她的臉色,識趣地閉上了嘴。
江拾流忍不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裳道:“白姑娘全身經(jīng)脈衰竭,雖服下了慈悲珠,但腦部脈絡(luò)最是復(fù)雜,要恢復(fù)到先前的狀態(tài),并沒有那么容易,因此,她現(xiàn)在的記憶還停留在四、五歲的時候,所做所為,當然如一個孩童般,沒什么好奇怪的。”
柳依依道:“那要到什么時候,才會全部記起來?!?p> 云裳道:“不出十日?!?p> 江拾流道:“可是她剛才為什么昏倒了?”
云裳道:“連續(xù)昏迷了幾天,一醒來就到處亂走,不暈倒才是奇怪。”
江拾流囁嚅著道:“那她怎會把我認成了他哥哥?”
云裳蹙眉道:“這應(yīng)該是記憶混亂所致。”
“等下她還會醒來,先給她喝一碗白粥,不要亂吃東西,最好也不要讓她再隨便亂跑?!痹粕涯贸鲆活w淺綠色的丹藥,放入白月盈的嘴里,面無表情,轉(zhuǎn)身就走。
柳依依看著云裳走遠,才吐了吐舌頭,道:“這位姐姐真是冷,凍得我瑟瑟發(fā)抖?!?p> 江拾流道:“不要亂說,沒有她,哪里救得了白姑娘?!?p> 柳依依笑道:“我又沒說不是她救了白姐姐?!?p> “你在這里好好看著白姑娘?!苯傲鲹u頭,轉(zhuǎn)身走向門口。
柳依依道:“你去哪?可別走遠,待會兒白姐姐醒來,吵著要見哥哥,我可沒撤?!?p> 江拾流面上一紅,回頭道:“要不你去熬一碗白粥?”
柳依依不好意思地道:“還是你去吧,我不會煮?!?p> “一個姑娘家,連白粥都不會煮?!苯傲鞴室鈬@了口氣,不等柳依依說話,徑自離去。
“你……會做白粥有什么好神氣的!”柳依依氣得直跳腳。
……
入夜,江拾流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好不容易才哄得白月盈入睡,踱步而出,正瞧見易行云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微一沉吟,便走了過去。
易行云頭也不抬,道:“怎么樣了?”
江拾流苦笑道:“我哪里哄過人,快累死了?!庇诌t疑著道:“我想,我們明早就得走了。”
易行云道:“可是以白姑娘這個狀態(tài),你們現(xiàn)在就這樣出去,會非常危險。”
江拾流道:“管不了這么多了,白姑娘一直央求著我去找她的爹娘,她這個樣子,我實在是沒法拒絕,只好……”
“我了解。”易行云淡淡道,“明早我跟你們一起走?!?p> 江拾流喜道:“那有勞易大俠了!”心想有易行云在,這一路將會變得順暢很多。
易行云道:“你以后不要叫我易大俠了,易某受之有愧?!?p> “我虛長你幾歲,若不嫌棄,就叫我易大哥吧?!?p> 江拾流喜不自禁,起身拜倒在地,笑道:“小弟見過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