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月的話殺傷力很大，再配上她悲憤而痛心的神情，眾人都驚呆了。
趙家兩兄妹呆了，他們一開始就不相信馮紹的話，可趙月的話卻讓他們心里泛起了嘀咕。
那些先前在大廳中被欺辱，茍延殘喘至今的弟子中，有一些低著頭不敢看蘇離的目光，另一些似乎良心多點(diǎn)，可惜僅僅是多一點(diǎn)點(diǎn)，最終臉色憋得通紅，卻選擇默然。
蘇離識海中的元神小人默誦《浩然劍經(jīng)》，一圈圈浩然劍韻蕩漾開去，正好將殺戮劍意抵消了大部分。
蘇離神智漸漸恢復(fù)正常，眼神也隨之恢復(fù)到寧和清明的狀態(tài)。
他先是看了看趙月，接著看了看那些先前受辱，現(xiàn)在逐漸止住哭聲的女子們，最后看了看馮紹和趙白云。
笑了笑道：“看樣子，我說不說，其實(shí)已經(jīng)沒用了。”
“哈哈哈……天理昭昭，你這個(gè)惡賊休想以偽善的表象欺騙趙家主他們，如今被我們撞破你的真實(shí)面目，還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時(shí)？”馮紹在秦舍統(tǒng)轄的都衛(wèi)軍中任副千戶，加之樣貌威嚴(yán)，說話時(shí)，頗有些剛正清偉之感。
“行了，在我面前就不用裝模作樣了，今天就當(dāng)給死去的宋老一個(gè)面子，你們滾吧。”蘇離劍眉微軒，直視馮紹，冷笑道。
馮紹和羅就再度被蘇離的氣勢壓住，面色未變，心中卻惴惴，互視一眼，心生退意。
當(dāng)然了，即便退走也只是暫時(shí)的，尋了高手再回來雪恥不遲。
蘇離的劍，他們已經(jīng)試過，憑當(dāng)下這些人，的確難御其鋒。
趙月等見馮紹神色變換，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如今他們已是蛇鼠一窩，若這些“毒蛇”退了，他們這些“老鼠”怎么辦？
看蘇離先前那兇若魔神的樣子，難保他不會事后算賬啊。
眾人神色，一個(gè)不落地映入蘇離眼中，尤其是趙家眾人的猶豫和掙扎，讓他不禁心生悲戚。
他已不是最初那個(gè)未經(jīng)風(fēng)雨的無知少年了，所以即便有些悲傷飄過，也不過一瞬而已。瞬間之后，他的心更冷了些，旋即恢復(fù)平靜，眼神更加深邃內(nèi)斂。
大廳中，微風(fēng)起微涼。
“蘇離，你放肆，你這個(gè)惡魔，滾的人是你，你憑什么叫我們趙家的貴人們走？”趙月聲音尖銳地吼道。
蘇離雙目微凝，直視趙月，嘴角微泛冷意。
趙月見蘇離不還口，看了馮紹一眼，對方眼中滿是贊許，她底氣更足了：“我趙家承蒙八賢王抬愛，準(zhǔn)許我們?nèi)腭v洛陽，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這意味著我們趙家飛黃騰達(dá)的機(jī)會來了，光宗耀祖的機(jī)會來了。神都洛陽，炎黃大陸南域最繁盛之地，那里天驕云集，宗門世家無數(shù)，那里有真正的飛星逐月移山倒海的“仙人”，那里的五流勢力也能輕易地滅了我們樓蘭。我們趙家在八賢王的照拂下，若能在那里能站穩(wěn)腳跟，豈不勝過在此百倍？”
趙月的這段話是說給趙家人聽的，她的意思很明白：能遇到唐國八賢王并去洛陽扎根，那是潑天的機(jī)緣，趙家不能錯(cuò)過，錯(cuò)過必將抱憾終身。
潛臺詞也很明白，不想錯(cuò)過機(jī)會，便不能怠慢了這些貴人。
趙月的話，讓先前猶豫的人更加沉默了。
家主趙白云先是面色忽白忽青，然后痛苦地閉上雙眼，然后咬了咬牙，最后豁然睜開雙眼，看向蘇離道：“蘇離，你離開吧！”
站在他身邊的趙青云和趙青禾，面色同時(shí)發(fā)白，趙白云愕然地看向自己父親，剛欲上前爭辯，便被后面上來的長老拉住，朝他搖了搖頭。
趙青禾看了看被孤立在人群中，面色平靜的蘇離，她身體微顫，眼眶泛紅，使勁咬著嘴唇。
蘇離看了看趙白云，他靜靜地看著對方，在確認(rèn)對方身上和眼中的決然和冰冷后，蘇離竟然笑了笑，這笑里有三分自嘲，三分憤怒，四分灑脫。
他看向周圍趙家人，道：“你們的意思也一樣？”
周圍沉默，沉默便是回答。
“哈哈哈……趙家主真不愧為英雄豪杰，在大是大非面前，就是干脆利落?！瘪T紹得意地斜視著蘇離。
“趙家主如此識大體，我們到洛陽后定將趙家的義舉悉數(shù)稟報(bào)八王爺，八王爺一定會更加欣賞趙家?！绷_就很聰明，說的每句話都能搔到趙白云等人的癢處。
說話時(shí)，羅就眼中閃過絲絲陰冷，看蘇離的眼神像看一只可笑的可憐蟲。
蘇離看向趙月：“你確定你的選擇沒錯(cuò)？聽說趙堂主就是死在這群人手里，你以身飼狼對得起他的在天之靈？”
趙月冷笑道：“能得八賢王的提攜是我們趙家八輩子修來的福氣，至于爺爺?shù)乃乐皇且粋€(gè)誤會，你這個(gè)無恥小人，休要挑撥離間?！?p> “呵呵呵，原來你是如此無恥而刻薄之人，往日倒是小看你了?！碧K離淡然道。
“蘇離，你神氣什么？你不過是一個(gè)有點(diǎn)小天分，卻無權(quán)無勢的流浪兒而已。你能活到今天，全靠我們趙家供養(yǎng)。否則，你恐怕早死了?！壁w月面色猙獰道。
蘇離沒有同趙月爭辯，而是選擇了無視。
畢竟同一個(gè)蠢女人爭辯是一件無趣的事，而同一個(gè)無恥且蠢的女人爭辯，那定是天下最無趣的事了。
蘇離再次看向趙白云及其身后幾位長老，朗聲道：“家主及各位長老想好了？從今日種種跡象來看，此去洛陽兇多吉少，如果與這群比匪人更兇狠的家伙同行，無異于自掘墳?zāi)??！?p> “蘇離，你是魔族奸細(xì)，休要巧言令色，無恥地詆毀我們。”馮紹怒目罵道。
“你再犬吠，信不信我拼得兩敗俱傷，也要先宰了你?！碧K離雙目如劍，聲音冰冷道。
馮紹面色微白，氣勢頓減，縮了縮頭。
蘇離隨即將目光掃向羅就，羅就同樣目光閃躲。
蘇離一直未據(jù)理力爭，乃是他明白趙家主等人一定能看出此間事情的真相，其實(shí)無論是他說什么或是趙月等人說什么，一點(diǎn)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趙家主和幾個(gè)長老面對當(dāng)前境況，如何取舍？
很顯然，他被舍掉了。
蘇離看向趙家主，躬身拱手道：“感激趙家這些年的照拂，我贏下樓蘭大比和救下青禾小姐算是還了這份恩情。此后，我們兩清了?！?p> 說完，蘇離邁步朝門外走去。
“慢著，蘇離既是魔族奸細(xì)，那就不能離開?！?p> 就在蘇離將要跨出大廳門檻時(shí)，馮紹忽然冷聲道。
牧漁人
PS：題目來自一句歌詞“一萬次悲傷，依然會有dream”，沒有其他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