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凌小小這里怎樣的有驚無險,但說此時的顧家已經(jīng)是人仰馬翻。
顧員外坐在主位,正夫慕容貞接過仆侍遞過來的一杯熱茶,心不在焉的放在嘴邊。
“嘭”的一聲琺瑯金絲掐花的茶杯摔得四分五裂。
“你是要燙死我嗎?”姣好的面容掩飾不住的煩躁。
仆侍趕緊跪倒在地,瑟瑟發(fā)抖,心中暗道桂爹爹不厚道,拿自己來填槍口。
“正夫饒命!正夫饒命??!”仆侍磕頭求饒。
“滾下去!”慕容貞語氣陰寒。
仆侍趕緊夾著尾巴逃了出去。
等到出了門感覺恍如隔世,望著明媚的天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屋子里,慕容貞陰沉著臉,看什么都不順眼。
顧員外討好的又斟了一杯茶,感覺溫度差不多了才遞過去。
“你消消氣,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嘛!”
慕容貞這才緩了緩臉色,沒好氣的接過茶盞,“這都半個月了,再找不到就壓不下去了,人多口雜,我們這般已經(jīng)是悄無聲息了,但還是傳出了風言風語,君兒的名聲怎么辦?”
顧員外默不作聲,兒子都找不到了,你關(guān)心的卻不是他的死活,而是名聲。
看著妻主又恢復(fù)了那般唯唯諾諾的模樣,慕容貞心中堵得厲害,好好的日子怎么就過成了這樣?想當年自己看上的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女子早已不在。
“哎,罷了,盡人事,聽天命吧!”慕容貞嘆了口氣,緩緩起身,走了出去。
門外的陽光正盛,亮堂堂的打在顧員外腳邊,溫暖而熾熱,但她的一顆心卻是怎么也暖不起來。
此時的凌瑯閣,震大娘的心也是拔涼拔涼的。
望著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的男子,她的一顆心也越沉越深。
男子優(yōu)雅的剃著指甲,“震玄,你最好給我一個交代?!蹦凶勇曇羧琰S鸝般婉轉(zhuǎn)。
震大娘卻打了一個寒顫,“小主子也沒說去了哪里,但我們的人都跟著,想必出不了事情?!?p> 男子露齒一笑,好像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她們跟著,能讓人放心?你我心知肚明?!?p> 震大娘惱羞,卻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那最后一次聯(lián)系是在多會兒?”
“十天前…”震大娘喏喏的道。
男子再也不能維持優(yōu)雅,起身照著震大娘胸口就是一掌,力道之大,震大娘后退幾步都無法抵消,直到撞到墻上才停下來。
門外聽到動靜的美景“叩叩”的敲門?!罢鸫竽铮銢]事吧?”
震大娘好不容易才喘勻了氣,沙啞道:“沒事,沒事,不小心摔了一跤,不打緊?!?p> 美景“哦”了一聲,腳步聲才漸漸遠去,心中卻在腹誹,武功那么高強的人也會摔跤嗎?
男子狠狠的看了震大娘一眼,“你知不知道北方已經(jīng)打起來了?萬一遇上,你十條命也抵不上小主子一根汗毛!”
震大娘目露驚詫,“打起來了?”
“不是小打小鬧,這次白虎國也不知道發(fā)了什么瘋,三日之內(nèi)連下三城,已經(jīng)打到株洲城了,朝廷為穩(wěn)定人心封鎖了消息,但也不是長久之計,用不了多久,三城的流民就會涌過來,到時候瞞也瞞不住了,天下就要亂了?!闭f罷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震大娘。
如此,的確是很危險,震大娘正在思考要不要告訴他,小主子去了北地?
男子注意到震大娘的異常,惱怒,“有什么就說什,吞吞吐吐,這么多年還是沒一點長進!”
震大娘把心一橫,眼一閉,“小主子去了北地!”
男子聽罷反應(yīng)慢了半拍,等回過神來,臉色猙獰可怕,狠狠揪起震大娘的衣領(lǐng),“你說什么?!”
聲音已經(jīng)抑制不住的發(fā)抖。
“小主子去了北地,是她自己的主意?!闭鸫竽锖粑豁?,但依然要為自己辯解一句,不然真的要死了。
“她要去,你就讓她去?她要你去死,你怎么還活著?”
震大娘嘴巴張張赫赫,卻半個字也說不出來,索性眼一閉。
男子看她這副樣子,心中怒火更盛,一揮手將她摔在硬邦邦的地板上,發(fā)出“嘭”的一聲。
“叩叩”門外敲門聲再次響起,卻是美景辦事回來,聽到震大娘屋里又發(fā)出奇怪的聲音,忍不住再次詢問,“震大娘?你沒事吧?”
等了很久才聽見回答,聲音痛苦而沙?。骸皼]事,不小心摔了一跤?!?p> “真沒事?要不要我?guī)湍袀€大夫?”
“真沒事,不用了?!?p> 美景聽見這話也不多留,但心中卻是腹議起來,這震大娘平時看著挺精神的,怎么接二連三的摔跤呢?是不是身體不好又抹不下面子來講?算了,下次跟冬雪提一下吧,大娘年紀挺大了,還天天舞刀弄槍的,不是個事?。?p> 屋子里靜了下來,只能聽到淺淺的呼吸聲。
男子兀自站在大廳中間,思索半餉,才緩緩道:“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最好老老實實的,別耍什么鬼心思,不然下次讓你嘗嘗我的新技巧。”
震大娘慢慢爬起來,垂首而立,猛的點頭。
這位可不是說著玩玩的,男子單名一個刑,主子身邊最得力的左膀右臂,武功深不可測,靠一手慘絕人寰的刑罰立足江湖,當年盛名時,只要聽到刑公子,整個江湖無不望風而逃,而今被困宮中七年,整日想的就是怎樣更加殘忍變態(tài)的折磨他人,其變態(tài)程度可想而知,輕易不敢撩虎須?。?p> 不知何時,刑公子已經(jīng)離去。
震大娘這才身子一軟,扶墻而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長舒一口氣。
整個就是個殺神??!就知道通知了主子關(guān)于小主子的事情,就會把這條瘋狗放出來,果不其然。
這回整天提心吊膽的活著吧,這刑公子整天神出鬼沒,神龍見首不見尾,保不齊哪天就從角落里竄出來了,只能夾著尾巴做人了。
震大娘嘆了口氣,前幾天被雷主子威脅,今天又被刑公子恐嚇,這日子沒法活了!還是本本分分的再干幾年,斷個手斷個腳,就告老還鄉(xiāng),隱姓埋名吧。
那也比被刑公子削成一片一片的做了火鍋再喂給自己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