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萬千擔憂和惶惶不安,齊王朱由楫一路奔向乾清宮,剛到乾清宮大門,傳到耳中的只有太監(jiān)宮女們的痛哭聲。
朱由楫萬萬沒想到,泰昌帝朱常洛僅僅當了幾個月的皇帝就駕崩,連續(xù)失去兩位成年皇帝,對大明來說真是雪上加霜!
好在經(jīng)過簡單了解,得知泰昌在駕崩前已經(jīng)進行了托孤,基本將后事交代完畢,這樣,至少朝政不會出現(xiàn)大的動亂。
根據(jù)泰昌的遺命,繼承人肯定是皇太子朱由校,朱由校的生活由李選侍照顧。
當年皇太孫朱由校的生母去世的早,萬歷皇帝直接指定朱常洛的妃子李選侍撫養(yǎng)朱由校,朱常洛也比較喜歡李選侍,前幾天剛準備冊封李選侍為皇貴妃,不過手續(xù)沒辦完,朱常洛就駕崩了。
李選侍生育朱常洛的第五子懷惠王朱由模,以及如今九歲的樂安公主朱徽媞,
泰昌帝朱常洛昨天已經(jīng)指定十五個顧命大臣,包括大學士方從哲、葉向高、劉一燝、韓爌、及英國公張惟賢、尚書周嘉謨、李汝華、孫如游、黃嘉善、黃克纘、左都御史張問達、給事中范濟世、楊漣、左光斗、顧慥等人。
可以說,泰昌帝在彌留之際已經(jīng)竭盡全力把后世托付好了,唯一的遺憾就是皇太子年幼!
看著皇太子朱由校,或者說大明帝國新任皇帝朱由??薜膫挠^,哭的幾乎要背過氣去,為了不讓朱由校傷心過度,朱由楫便叫著信王一同扶朱由校和養(yǎng)母李選侍正準備離開。
朱由楫叫過來王安說道:
“我們扶太子去暖閣休息一會,不要讓外人隨便進來打擾!”
……
乾清宮外,以方從哲為首的十四顧命大臣才剛剛趕到,缺少的托孤大臣是英國公張惟賢,正在組織京師戒嚴。
大臣們剛走到宮門口,卻被幾個太監(jiān)攔住了。
方從哲道:
“陛下駕崩,我等乃是托孤忠臣,你們?yōu)楹巫钄r?”
幾個太監(jiān)顯然沒有見過這個陣勢,嚇得渾身直哆嗦,為首叫李朝欽的太監(jiān)說道:
“幾位閣老,奴婢這就前去稟報,請稍后”
方從哲點點頭,剛要答應(yīng),突然,有人沖上來一把揪住李朝欽的衣領(lǐng)大吼道:
“大膽閹賊!陛下已經(jīng)駕崩,我等都是顧命大臣,奉命而來,你們算什么東西!竟敢阻攔?里面情況不明,爾等竟然敢擅自關(guān)閉宮門,到底想干什么???!”
李朝欽本來就害怕,被這個七品文官這么一嚇,差點尿褲子,結(jié)結(jié)巴巴說道:
“奴婢怎敢阻攔諸位大臣,但奴婢真沒接到讓諸位大臣進去的命令,待奴婢進去稟報……”
“啪!啪!……”
那七品文官照著李朝欽的臉上連續(xù)扇了幾巴掌,大喝道:
“滾開!”
說著一腳將李朝欽踢開,回身對大家說道:
“如今陛下駕崩,皇太子深處不明,我楊漣定要舍身為國,今日寧可丟了性命,也要見到皇太子!隨我進去!”
說完,楊漣就要帶著托孤眾臣進入乾清宮。
旁邊的方從哲聽完楊漣一頓慷慨激昂的發(fā)言,鼻子差點沒氣歪了!
你TM楊漣算什么東西!
本來大家急忙趕來,并未接到入宮召命,太監(jiān)攔住大家也沒說不讓進宮,不過是要進去請命,這完全是太監(jiān)的職責,你楊漣倒打一耙不說,還要帶領(lǐng)大家闖入乾清宮!
作死也沒有這么干的!
更何況你楊漣不過是個七品的言官給事中,憑什么代表托孤大臣!昨天“先帝”的托孤大臣是幾位大學士以及各部尚書,你楊漣不過是給事中列席人員,說白了就是一個見證人而已!
方宗哲心里這么想,腳下卻不得不跟著往里走!
因為楊漣、劉一璟、韓爌、周嘉謨等人已經(jīng)帶頭進沖進乾清宮!
自己如果不進去,明天指不定要被扣上各種帽子,就要遭到百官唾罵!
一咬牙,方從哲也跟了進去。
等到十五顧命大臣沖到泰昌帝的棺槨旁,按照慣例方從哲要先表態(tài)。
方從哲雙眼通紅,普通一聲跪下來,哽咽著說道:
“陛下,陛下,你……”
“噗通!”
旁邊一人竟然狠狠跪在了方從哲前面,那聲音仿佛膝蓋都要被磕碎了,那人大聲嚎哭道:
“陛下,你怎么就去了!嗚嗚嗚,讓微臣陪你去吧!……”
方從哲打眼一看,又是楊漣!
大學士劉一璟道:
“皇太子在哪?為何不見他?是不是有人將皇太子藏起來了!”
沒有人回答劉一璟。
因為除了王安,沒人知道皇太子去了暖閣,王安看人多,悄悄走到劉一璟身邊,小聲說道:
“暖閣!”
劉一璟大怒道:
“有人竟然敢藏匿天子!我等要速速進宮尋找天子!”
這是方從哲開口道:
“宮內(nèi)哪是我等隨意出入?還是先稟報,再等皇太子為
妥”
沒等劉一璟開口,楊漣沖上來說道:
“閣老此言差異!如今形勢不明,皇太子在宮中怕是有危險,我等怎能坐以待斃!”
說完,不等方從哲反駁,就跟著劉一璟等人,在王安的帶領(lǐng)下直創(chuàng)暖閣。
“太子殿下、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有大臣要硬闖進來!”一個太監(jiān)火急火燎的沖進暖閣稟報道。
李選侍剛剛擦干眼淚,一聽有大臣竟然無召擅自闖入暖閣,大怒道:
“陛下不是已經(jīng)和方從哲等人托孤了嗎?怎么還有大臣入宮?他們是要干什么”
李選侍又問:“是哪些大臣要闖進來?”
小太監(jiān)回答道:
“是劉一燝、楊漣等人”
李選侍大怒道:“又是這幾個人!陛下病重期間,就是這幾個人吵吵嚷嚷,害了陛下病情加重!如今沒有旨意,擅自闖入宮中,他們想干什么?告訴他們,皇太子不想出去”
過了一會,小太監(jiān)領(lǐng)著一個人進來,李選侍一看,竟然是王安。
王安走到李選侍面前,噗通跪下說道:
“娘娘,現(xiàn)在陛下新去,外面大臣不穩(wěn),如今要讓皇太子出去安培陛下后事,安撫大家,否則,怕是有變!”
李選侍王安這么說,也有些擔心,她并不是反對皇太子朱由校去見大臣,可是,這些大臣硬闖宮殿,讓李選侍隱隱趕到一些危險。
王安見李選侍的臉上不在那么堅決,接著說道:
“娘娘,皇太子殿下出去辦事,一會就能回來,您放心吧!”
李選侍看看后面惴惴不安的皇太子朱由校,又看了看前面滿臉淚痕一臉忠厚的王安,輕輕點了點頭。
王安一臉沉重站起身,輕輕說了聲:
“娘娘要保重鳳體,奴婢這就領(lǐng)著皇太子出去答復(fù)眾臣”
王安走到朱由校前,說道:
“殿下,請隨我來!”
今年剛剛16歲的朱由校,根本沒有任何經(jīng)驗。
經(jīng)過一連串的打擊,拿不定主意??匆婐B(yǎng)母李選侍朝他鼓勵似得點點頭,便跟著王安往外走。
離暖閣大門還有不到三十步,王安就要帶著朱由校離開。
此時的王安心潮澎湃!
“只要過了這個門,我王安的時代就到了!以后大臣會容下我這個太監(jiān)!皇帝陛下也會信任我!李選侍!當年打我二十棍子的仇雜家就要報了!哈哈哈……”
“站?。〈竽懪啪谷粧冻只侍?!好大的狗膽!”
正在想入非非的王安嚇了一跳,順著嘶啞的聲音看去,竟然是齊王朱由楫站在大門前,攔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