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盤說

第八十章 你你你你們

盤說 飯人. 2461 2023-08-06 19:48:43

  “這局面就被難住的話,也就不是老魔嘍?!边B續(xù)斜倚憑欄,交臂抱胸將穆清夫婦瞄一眼,隨即好整以暇地看著寵渡,饒有興味的樣子。

  “哈哈哈哈?!蓖┬念^早樂開了花,暗將眼角余光掃過宗文閱,“幸好聽信師兄良言,沒有大張旗鼓興師問罪;相比之下,果然造勢方為上策。真?zhèn)€借刀殺人不見血?!?p>  “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在你?!比~舟同樣扯了扯嘴角,“看你這回怎么逃?!?p>  “這就叫人心哪。”宗文閱不無得意。

  “手段尚可?!甭湓谱有σ饫渚?,“若非此子尚有大用,何需爾等在本座跟前啰唣唱和?”

  落云子低眉側(cè)望何侍勞與陳詞,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揶揄:不愧為你兩個教出來的好徒弟,都學(xué)會借勢“逼宮”本座了。

  何侍勞眼觀鼻:我沒教。別瞎說。不關(guān)我事。

  陳詞鼻觀心:你多在乎那群假敗類就少留意我這個真人奸,挺好。

  其余長老同樣不言,卻與連續(xù)如出一轍,都有意無意地瞟向穆清夫婦:你兩口子還不上,擱這兒等菜呢?

  “還是年少好,尚能爭此一時意氣?!蹦虑宕蛄藗€哈哈,眼見局面僵持,唯釜底抽薪或可解圍,索性挑破原委,“你幾個素有嫌隙,很多同門都曉得。爭斗無妨,切勿挾公報私才是?!?p>  “狗魔就仗著棲霞峰撐腰。”

  “難怪有恃無恐?!?p>  “何來公道?!”

  “這也是眾所周知的,”呼延八道學(xué)著穆清的模樣反唇言道,“兩位長老請勿仗勢護短才是。”

  “對。棲霞峰不要插手。”

  “此言差矣?!弊谖拈嗈D(zhuǎn)身朝穆清拱了拱手權(quán)作揖禮,“今日吾等就算甘冒不韙于兩位長老大不敬,也務(wù)將此事分解清楚?!?p>  “何為公,何為私?”宗文閱滔滔不絕生怕有人插話,“竊以為公者乃大義,在當下不外伐妖一事,在長遠卻關(guān)乎道門威名;至于私,長老若一味這般偏袒維護,就不怕事發(fā)之時棲霞峰引火燒身么?”

  “好!”有人拊掌歡呼。

  “宗師兄好樣的?!?p>  “言為心聲啊這是?!?p>  “縱被人滅口,我輩定當秉承遺志。”

  “魔黨之所以橫行無忌,正因少了師兄這樣敢于仗義執(zhí)言的?!?p>  雖然名里帶個“清”字,但穆清眼下卻記不清上回想一掌拍死一介后生是何時的事了;無奈理虧,一時也辯無可辯,只能咬咬牙強壓慍怒。

  畢竟還沒到撕破臉皮的地步,不可能真將宗文閱之流無端斬殺,否則坐實了“恃強凌弱”的名頭,非但于事無補,反而加劇公憤;相較之下,兩口子的存在更似某種潛在的震懾。

  “無妨?!睂櫠勺阅荏w悟個中微妙,因謂身后魔眾曰:“爾等在此稍候不必跟來?!?p>  言罷迫視著宗文閱,寵渡移步丹墀,拾級而上的時候與其身側(cè)兩人逐一對瞪,目露兇光只一眼便教童泰與葉舟魂不附體。

  “死鴨子嘴硬?!?p>  “看你得意幾時?!?p>  圍觀弟子不明所以,只覺他腳下每一步都似踏在自家心口上,無不心胸憋悶,唯有張口發(fā)泄。

  “好生猖狂。”

  “魔頭滾下來!”

  “哼。自以為連師兄呢?!?p>  “就這目中無人的德行,若再讓他修個幾載,只怕他連長老乃至宗主也不放在眼里。”

  “都他媽擅自登臺了,何需再等兩年?”

  “我當然不放在眼里……”寵渡頭也不回,嘴角泛起的笑意明顯意味著猶有下文,奈何甫一張口便招致疾風驟雨般的飛天唾沫。

  “狗日的還敢回應(yīng)?!?p>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p>  “這般目無尊長,冤殺又何妨?”

  “死不足惜?!?p>  “……宗主長老是要放在心里敬重的,似爾等時時掛在嘴邊,何來殷切忠謹之有?”寵渡至墀中立定,位置僅在一干丹境長老之下,轉(zhuǎn)身拂袖,指尖所向當先落在了呼延八道頭上,“你……”

  “你、你、你、你,”寵渡頻轉(zhuǎn)方向連指幾人,——皆是先前嚷嚷最兇的倒魔弟子,接著睥睨階下,“尤其你三個,”最后指視全場聲震遐邇,喝道:“還有你們!若有絲絲真憑實據(jù),大可前來與我對質(zhì);無據(jù)也沒所謂,不外打一場。

  “明槍也好,暗箭也罷。

  “單練固可,群斗亦可。

  “挨個無妨,輪戰(zhàn)也行。

  “為怨為仇,為利為名。

  “小爺來者不拒自負生死,但凡縮下脖子,自刎謝罪親奉人頭。也別賴小爺不近人情,眼下時機正好即可一戰(zhàn),有意者速來。

  “有沒有?!

  “有沒有???!

  “有、沒、有?!!”

  連問三遍,聲比聲高。

  一字一頓,勢鎮(zhèn)全場。

  余音繞場數(shù)息方絕,仿佛當頭棒喝。

  騰騰殺意籠罩全場,恍如針芒刺背。

  無一回應(yīng)。

  倒魔黨苦心營造的躁動氛圍就此轟然破滅,前一刻還沉浸其中而不自知的圍觀弟子幡然醒轉(zhuǎn),念及此前種種無不心有余悸。

  剛是咋了?

  怎就不知死活魔怔一般?

  那魔頭天都不收,我惹他作甚?

  明槍暗箭?得多明的槍、多暗的箭,方能破開那身糙皮?

  群斗輪戰(zhàn)?貌似人家更有經(jīng)驗啊。君不見叩賞之夜八百獵妖客就沒兩個死法完全相同的,至今還有不少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挨個單練?那丫的壯賽牛虎蠻力無窮,能有幾個耗得過?只怕自己一群人全累癱了他還挺著哩。

  某種明顯的壓抑旋即彌漫開來,眾人皮麻骨酥大氣不敢喘;更有甚者不自覺捂緊口鼻,或豎指貼唇示意噤聲,生怕弄出動靜刺激到丹墀上的那位煞星。

  這會兒場上人擠人跟下餃子似的,以老魔之能若是趁機砸拳下來,必然倒地一片,半截入土乃至淪為肉餅的絕不僅限于某某個人。

  躲?人恁多能往哪兒躥哪。

  抗?只有一個連續(xù)。

  救?你看看魔頭身后的那群家伙,誰不屏息凝神目綻精光?如臨大敵的模樣分明做好了隨時應(yīng)變的準備。

  尤其棲霞峰那兩口子!抿唇攥拳,若能湊近了看,庶幾鬢間還滲著密汗。

  當前確實就屬他倆出手最合時宜:其他長老若是橫加干涉,勢必與那魔頭交惡,不利于日后將之收歸門下;非得是穆青或蘇雪,縱然出手阻攔,但往日情分甚篤,想來那魔頭不至于因此心懷怨懟。

  但又如何?

  魔頭身法如電,而今盛怒之下必然更快,就臺上臺下這段兒腳程,倏忽即越。若要及時攔截,強如長老與宗主,怕……怕也沒多大把握吧?

  于是無敢擅動。

  于是萬馬齊喑。

  于是,在那句由五分不以為意、三分故作遲疑、兩分調(diào)皮淘氣、一分調(diào)侃戲謔交融混成的沉吟冷不丁響起時,近乎所有人都僵立當場如遭雷擊。

  ——“呃……有?……”

  臺下弟子驚愕瞠目。

  臺上連宗主帶長老全是懵的。

  哪個不開眼的這節(jié)骨眼兒搭腔?

  卻也只有宗主大人沒有循聲顧望,因為那動靜正起自他身側(cè)丈許開外;而自己左邊除了某個名叫“連續(xù)”的“事兒精“外,再沒別人兒了。

  在這眨眼即逝的轉(zhuǎn)瞬,落云子腦海里莫名勾勒出連續(xù)挑眉探頭、側(cè)身試問的模樣。

  真是賤哪。

  只此愣神工夫,原本寵渡所在的丹墀上徒留一抹淡淡殘影。

  油然而生的警兆過電般將周身八萬四千毛孔盡數(shù)奓開,落云子大感不妙。

  要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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