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知足常樂
之所以選擇去網(wǎng)吧消遣,是因為除了在家抽瘋,實在沒別的事可干。
過年給的壓歲錢都被爸媽“存”起來了,好在平時或多或少會給些零用錢,雖說網(wǎng)吧很貴,但還算消費得起。
吃過午飯(不知道海濤又吃了沒),我們在舞廳門口碰了面,大家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
“狐朋!狗友!我喜歡!”
網(wǎng)吧老板見我們人多,高興得合不攏嘴,他可不管我們是不是未成年。
時光荏苒,我們飛過了打游戲的黃金時段,黃金!因稀少而珍貴……
為了不讓快樂降溫,我們果斷轉換戰(zhàn)場,每個人都買了兩三個游戲幣,在街機廳里輪換著玩,直到彈盡糧絕,我們才依依不舍的各自回家。
晚飯做得很香,也就吃了很多,不下去消消食的話,總感覺肚皮會被撐破。
于是我叫了大智一起軋馬路,他本名叫劉小智,是班里最矮的兄弟,但我知道,小身體里往往蘊藏著大智慧,所以我叫他大智。
他是個漫畫迷,而我從小就喜歡聽人講這講那的,所以當大智吐沫橫飛的說一些經(jīng)典漫畫時,我都聽得很開心,即便我看過那一段,也會裝作很無知地問一些白癡問題,這樣他會講得更起勁,我聽得也更過癮。
可能是一天的快樂太多了,晚上興奮得睡不著,所以坐上了我熟悉的窗臺看夜空,覺得它和十年前沒什么不同,那時候我經(jīng)常爬上老家的房頂。
如果一定要說有什么變化,就是現(xiàn)在的夜晚少了些星,眼中卻多了些風景。
過了一天又一天,終于到了假期的第三天。
如果按照計劃,我應該一睜眼就開始想今天要干點啥,不過今天省事兒,一覺睡到日上三竿,也就沒了苦思冥想的煩惱。
年輕就是這點好,時間是經(jīng)得起浪費的,您說應該抓緊時間學習?那您真是可愛……
吃過午飯,百無聊賴,我就寫了點作業(yè)。
不知您在寫作業(yè)時會干點啥,聽音樂?聽廣播?反正據(jù)我所知,寫作業(yè)的時候,絕大部分人都可以一心二用。
寫了一會兒,感覺肩膀有些酸,就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看見我的紀念足球正安靜地躺在角落里,對著我的那個名字剛好是藍語萱,所以……
不如調戲一下女同學?
“喂,您好?!?p> “好個屁啊。”
“?。磕阏l啊?!?p> 我突然后背一涼,萬一打錯電話,那豈不很尷尬?
“你……藍語萱?”
“嗯,你是古揚吧,你怎么知道我家的電話號碼?”
“嚇我一跳,我以為打錯了呢,艾晨告訴我的唄?!?p> “那個死丫頭,你給我打電話干嘛?讓我爸知道的話就完了。”
“我去,家教還挺嚴?!?p> “神經(jīng)病,快說,什么事?!?p> “我就想看看電話號碼對不對?!?p> “你真討厭!”
“哈……”
“嘟……嘟……”
居然敢掛我電話!我祝你被你爸發(fā)現(xiàn),然后在你供出我之前被嚇得說不出話!
嗯……惡毒了點,不過就這樣吧,也好讓你知道知道宇宙有多大,老子的詛咒有多可怕!阿門~
剛撂下電話,就有人打過來,莫非是藍語萱知道錯了?那我肯定不會原諒她。
“您好?!?p> “好個屁啊,打你家電話怎么占線?”
“靠,這話我好像剛說過。”
“啥?”
“沒事,剛跟一神經(jīng)病聊了會兒,話說你找我干啥?”
“來我家玩游戲啊,我知道你也沒事干。”
“行吧,那你等我會兒。”
憑著經(jīng)驗,我判斷出打電話的是海濤,也因為他家離我最近。
海濤家只有他的奶奶在,簡單聊了幾句后,我們就去臥室體驗他剛入手的游戲卡了,都是雙人的,還都是我愛玩的。
和兄弟打游戲的時候,我總希望時間能停下來,那種快樂是無與倫比的,但當海濤爸媽回來時,我知道這段快樂該結束了。
臨別前,海濤約我明天去打臺球,雖然我不太會,但娛樂項目我一向很少缺席。
今天的運動量并不大,但晚上還是吃了不少,所以我又去找了大智,其實我們兩家距離并不近,可能我真的是喜歡他吧。
走了沒多久,看見一位衣衫襤褸的老人,彎腰跪在地上,雙手合攏舉過腦后,還不時向來往的行人磕頭。
我聽說乞丐是有組織的,他們靠博取同情來賺錢,而且賺的很多,有人曾在深夜看到一個“拎”著拐杖的乞丐,上了一輛豪車,所以我對他們沒什么好感。
但話又說回來,乞丐這行也不好做,他們中大部分人都靠自己的表演才華和超凡的手藝——易容術,去跟那些正宗丐幫閑散弟子搶飯吃,他們的工作特點是:為了樣子慘,寧可不要臉,帶上下一代,基本零風險。搞得正宗乞丐們只能自食其力,因為這行已經(jīng)“通貨膨脹”了。
我并不是不喜歡窮人,甚至自己都是吃著烙餅卷大蔥長大的,只是不滿這樣的現(xiàn)象罷了……
“我擦,差點絆著我,你丫也不提醒我點。”
身后有人說了這么一句,我想應該是差點撞到老人吧。
“誰知道你這么不長眼啊?!?p> “這人真特么CD,大晚上非得趴這兒。”
聽了他們的話,我反倒要為老人說幾句話了,如果他真的是走投無路呢?但凡有轍,也不會跑這兒來被你們這些人嫌棄吧。
現(xiàn)在的某些年輕人,只有看到富婆才肯低三下四地諂媚,滿腦子想著倒插門,只為“少奮斗二十年”,可看到行乞的人就無視了,甚至嬉笑著走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ta的收入,反抗者一律補上兩腳。
差距,是一個文明墮落的標志和助推器。
我聽過很多服務行業(yè)里的人抱怨,雖說“顧客就是上帝”,但顧客真的是上帝嗎?他們唯一與上帝沾邊的,恐怕只有脾氣,豪橫跋扈,有時候我也在想,這種人的優(yōu)越感是從哪里來的。
當然,好人還是很多的,可我見到的好人幾乎都曾受過欺負,我甚至懷疑,這個世界對好人并不友好。
我們繼續(xù)邊走邊聊,忽然聽到有人說:“人這輩子哪有這么多順心事,知足常樂就挺好的?!?p> 知足常樂,這是一位麻辣燙攤位的老板說的話,前因我不清楚,但能有這覺悟,至少我不行,世上的誘惑太多了,知足?恐怕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
窮人不知足,想體會有錢人的生活,富人不知足,想尋找更多更有意思的快樂。
有人在茫茫的大海上望著燈塔,有人在燈塔上望著茫茫的大海。
人就是這么奇怪,卻又是這么可愛,不到生命最后一刻,永遠停不下來。
大智似乎也想著什么,但沒過多久,又開始講起新的故事。
我們的組合很搭,一個憋不住,一個又想聽,如果遇到一個想說,一個極其厭惡劇透的,恐怕早就散了。
臨睡前,本想寫個日記,把這一天的所見所聞記錄下來,不過能堅持多久呢?也許從日記變成周記,也許從周記變成月記,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