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
假期一過,顧亦暖照常起床。洗漱,吃早飯,然后背上包去了雜志社。
那時候她明白,生活還是會繼續(xù),不會因?yàn)槿魏稳司屯O履_步。
來到雜志社的時候恰好主編也在,她笑的溫婉,“顧亦暖,來一下?!?p> “嗯?!彼龖?yīng)聲跟著溫言來到辦公室。
“怎么樣?好點(diǎn)了嗎?”
她先是不解,然后點(diǎn)點(diǎn)頭,“嗯?!?p> “你和陸知遠(yuǎn)吵架了嗎?”
溫言的話一出口,她驚訝的呼吸一滯,忙問:“主編,您怎么會知道陸知遠(yuǎn)?”
溫言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偶爾也會聽到一些八卦?!?p> 原來是這樣啊,她無奈的笑了笑,好想知道是哪個小可愛干的。“他不告而別了。”
“不告而別?”
“他開了一家攝影室,可是最近要出租了。入不敷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那么多人,不能不管不顧,必須為所有人考慮?!?p> “所以,他就走了?”溫言問。
“是。”她承認(rèn)。
本以為溫言會覺得這樣屬于逃避行為,可是她沒有。她只是若有所思,拿過來人的語氣淡淡吐出兩個字:“理解?!?p> 她抬頭,一雙疑惑的眼睛看著溫言。那目光仿佛有千言萬語,但她最終只是低頭不語。
“當(dāng)初喻之衡走了那么久,我心里又何嘗沒有難過?只是我理解他?!?p> 她很想說,她沒有那么大度。
“但是理解是一回事,原不原諒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彼寄咳旧弦稽c(diǎn)淡漠,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人來車往,熙熙攘攘,這個世界還是如同平日。
溫言慢慢轉(zhuǎn)過身來,靜靜地看著她:“我不是大度,我也只是一個女人,除非我對他一點(diǎn)感覺也沒有。如果有,人都是會難過的吧?!?p> 溫言嘗過等待一個人的滋味,她知道等一個人無異于慢性毒藥。慢慢的侵入你的每一寸肌膚。
時間到了,一切就遲了。
“我允許他因?yàn)樽约旱氖聵I(yè)而感到沮喪,我也不攔著他事業(yè)心強(qiáng),遠(yuǎn)走他鄉(xiāng),從此見一面也是奢侈。但他最起碼不能因?yàn)檫@樣就和我劃清界限了吧。與我在一起和打拼事業(yè)并不沖突?!?p> 是啊,這并不沖突。顧亦暖其實(shí)明明知道,卻還在自欺欺人。真是可笑。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笑自己,也笑自己的想法。
就像當(dāng)初對于遲小念,她明明看出來了,卻像個傻瓜一樣找各種理由。人總是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回來了?”黎曉悠閑的吃著一包薯片,漫不經(jīng)心的問。
“嗯。”她隨口回答道。
“主編說什么了?”
“問了一下感情問題。”
黎曉頓時就驚訝了,手里拿著的薯片差點(diǎn)掉地上?!巴?,想不到主編竟然……果然是主編面前的紅人,幾天不在,你看看主編親自過問?!?p> “要不也讓主編過問一下你?!彼沉死钑砸谎邸?p> “呃……不用了?!崩钑员灰艘幌?,忙擺擺手說。
“你剛才說感情問題?”
“嗯,陸知遠(yuǎn)?!彼f“陸知遠(yuǎn)”三個字的時候刻意加了重音。黎曉一下子就有點(diǎn)慌,緊張的咽了一下口水。什么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算是知道了。她沒事干嘛提醒顧亦暖啊。
“算了。”她看著黎曉這一副心虛的樣子,就此作罷。
“你最好了。”黎曉把一片薯片塞到她嘴里,嗯,青檸味的。
待青檸的味道在口中彌漫的時候,黎曉又說話了,“如果許念那邊有他的消息,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p> 顧亦暖迷茫的點(diǎn)點(diǎn)頭,所有人都這樣和她說,但是好像所有人都沒見過他呢。他就像是一束熱烈的光突然從她的世界里消失。
曾經(jīng)有段時間顧亦暖玩配音秀,第一次點(diǎn)進(jìn)去的配音是……
“我這一生,失敗透頂,民國三年,等不到一場雨,一生等不到一句我愛你?!?p> 視頻里的女孩配的很好,很優(yōu)秀。后來,她也聽過許多配音。
有的素材屬于那種如同山間小溪般的明朗通透,有的屬于那種風(fēng)塵仆仆的風(fēng)格,像極了古代的俠客,孤身一人又何妨,刀口舔血又如何。
褪去一切光環(huán),是一種滄桑的冷靜,是一次一次付出熱情后的頹廢,是一次一次被傷害后的無奈。
那段詞說:“我一個人走過千萬里,從沒覺得孤獨(dú),開始覺得孤獨(dú),那是到長安之后的事了?!?p> 世人只謂我戀長安,誰知我戀長安某。而她,也很喜歡上海呢。
以前,也沒有覺得孤獨(dú)。就像網(wǎng)上說的,一個人的時候不孤獨(dú),想念一個人才感到孤獨(dú)。這個世界上最孤獨(dú)的是一顆孤獨(dú)的心。
進(jìn)退維谷。顧亦暖想這一定是一個很恰如其分的詞語。她描述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我親愛的陸知遠(yuǎn),你真的好討厭啊。就算他總將她拋棄在半路,她的腦海里卻一直浮現(xiàn)這個詞。
她從來沒想過退,即使她多次賭氣在心里說,我不等你了,已經(jīng)遲了??墒侨绻僖淮我姷剿男?,她還是會心軟。
她擁有自己這個星座的通病,太容易心軟,總是把別人想的太過脆弱。
比如在這種時刻,她一邊在電腦上碼字,一邊在想他該有多難過啊,失去了攝影室,相當(dāng)于失去了自己的夢想。
夢想這個詞,這么偉大,這么具有光芒。一提起來就感覺渾身熱血沸騰,甘愿為它全力以赴,甘愿為它鞠躬盡瘁。
比如從前,她總是不厭其煩的和一個人說:“要好好照顧自己,少吸煙少喝酒,不要把手機(jī)屏幕調(diào)的太亮,對眼睛不好……”
后來再想想,這個人又不是三歲小孩,自己就是把他當(dāng)做小孩看待了。嗯,這個小孩啊,有點(diǎn)可愛,有點(diǎn)酷,有點(diǎn)聰明,自己要給他很多很多愛。
她同他說:“你挺可愛的?!?p> 然后他就笑了:“有說男生可愛的嗎?不可愛。”
“就是可愛?!彼f的是實(shí)話啊。
那時候什么都不懂,后來在知乎看到,一個女孩如果說你帥,說明不了什么問題。但她如果說你可愛,估計是喜歡了。
很多年后,她知道他可以很好的照顧自己,照顧不好自己的是她。
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手機(jī),今天沒有奇跡。
沒有任何未接電話。
眉間風(fēng)骨
我不知道的是如何讓你不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