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扭曲的時空里,時間與空間的錯位加諸在人的身體上痛苦,即使有月靈珠的保護也不能完全幸免。我突然明白之前太醫(yī)說我身體呈衰敗之象的原由,時空穿梭本就是逆天的,爺爺明白但也不清楚細節(jié)?;柽^去的一瞬間我突然悔恨:我明明可以隱身光明正大從大門走的,為什么非要用這么個矯情的方法作呢!
醒來的時候,我可憐兮兮的躺在草叢里,坐起來,摸摸柔韌的青草,欣慰道:降落地點選的不錯!月關(guān),做的好!
呃,月關(guān)?
月靈珠落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可是他原本的光澤消失殆盡,靈力若有似無,了無生機,我其實真的是挺渣的,月關(guān)對于我來說是一個很粘我的小弟弟呢還是只是一個有靈力可以救我的靈珠?我握著這顆珠子,神思恍惚。
良久,我嘆口氣:估計一時半會兒應(yīng)該見不著那個可憐可愛的小正太了。
皇宮倒是如愿以償?shù)碾x開了,將來要怎么辦?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之前心心念念只是想要遠離宇文邕,離開皇宮,可是卻對之后沒有想法,沒有計劃,甚至連銀子也沒準(zhǔn)備!說走就走,也確實是任性了!
長長的嘆一口氣:這個是不是叫做鼠目寸光?或者不作不死?
看看周圍的環(huán)境,這個是在山腳下,看著連綿的青山,我點點頭,“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嗯,可以去!”
可是……,我摸摸空空的肚子,毅然決然往山下走——餓死事大!
我遠遠的看見那邊有炊煙升起,于是我收拾起精神,直奔那炊煙!到了村落,走近有人聲的院子,想著怎么樣可以不太失禮的去要個飯,沒等我想好理由,門開了。
我尷尬的綻出一朵無比真誠,無比諂媚得微笑:“姐姐,可以給口飯吃嗎?”
我啃著看不出原材料的灰饅頭,喝著看得見碗底的稀粥,再加上不知道是什么野草做的菜,感慨,多么原生態(tài)的飲食,真希望和我那個年代叫囂著減肥的同仁們互換!
“姐姐,你的衣服好漂亮?。 敝魅思业男∨⒘w慕無比的看著我,伸出來的手想摸一摸,又怯怯的縮了回去。
看著小女孩可憐巴巴的神情,我豪氣萬丈的說道:“送給你吧!”
“那可使不得!”女主人立馬阻止,隨即瞪了小女孩一眼:“小玉,不要胡鬧!”
我笑笑:“姐姐,我現(xiàn)在身無分文,大概只有這身衣服能換的起你這一頓飯了,不過,能不能過分一點,請你送我一些干糧,再送一套衣服?”
大姐憨笑:“看你說的,這都是小事,你不嫌棄咱們窮人家的吃食簡陋就好,衣服是說什么也不能要妹子你的。小玉這孩子不懂事,妹子,你不用理會她!”
我拍了拍低頭不語的小玉,悄聲說:“別難過,咱們不理會你娘!”小玉“撲哧”一聲笑了,抬頭看我,我沖她眨眨眼睛。
換上大姐給的粗麻布衣服,我拿過剪刀把我的衣服剪開個口子,然后順著口子扯下一截,于是我拎著衣服為難的去找大姐:“姐姐,你看我笨的,好好的衣服被我給扯壞了,這短了好多,也沒法穿了!多可惜!”
“沒關(guān)系,姐姐給你補補,保準(zhǔn)還和以前一樣漂亮!”大姐信心十足的保證!
呃,忘了,這個年代的女人都善女紅!
看著大姐拿著衣服和被我扯下來的一截往里屋走,我急了,“大姐,別麻煩了,破了就是破了,再補上也是能看的出來的!”
“沒關(guān)系,姐姐給你繡上些花飾,保證比以前還好看!”
我氣結(jié):大姐,你這么好的繡工,是怎么把日子過的這么苦巴巴的!自然我不了解“遍身羅綺者,不是養(yǎng)蠶人”如此樸素的道理。
我略彪悍地劈手奪過那半截裙子,語重心長的乞求:“大姐,衣服改一改給小玉穿吧,我以后去要飯,穿這么好的衣服沒法活?。 ?p> 大姐愣愣的看我半晌,艱難的點點頭。
于是,我喜滋滋穿著大姐給的麻布衣,包里再背幾個灰饅頭,和一包咸菜,另外還有大姐友情贈送的另一套麻衣,然后整裝出發(fā)去我也不知道的未來。
月關(guān)也不知道多久能化人形,一方面我因為孤獨,希望能有個人陪著我,另一方面因為生活的窘迫,我著實沒信心養(yǎng)活需要被喂養(yǎng)的月關(guān)小朋友。
前路漫漫,不知何方。唉!真是無比的悵惘!
“月關(guān)啊,我怎么覺得這條路有點眼熟?。俊?p> 自然變回月靈珠的關(guān)關(guān)是不會回答我的,我只是感覺一個人走路冷清的可怕,可是,這條路似乎我來過,我在記憶里細細搜索一番,“嗯!的確是眼熟,這分明是往承天寺走的路?!?p> 我果斷回頭走,宿命這東西,總要掙扎兩下子才能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能逃過。我回頭的一瞬間就泄氣了,迎頭快馬而來的分明是宇文邕的弟弟宇文憲,這個弟弟與宇文直不同,他對皇帝陛下那是實心實意的效忠!遇到的如果宇文直,憑借我倆的交情,也許他能偷偷放我一馬,如果是宇文憲,我可就沒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信了。
我掉頭,背對他總好過迎面對上,硬著頭皮返回原方向,沖著承天寺,以一種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姿態(tài)慢步前行。后頭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我聽見自己的心臟“咚!咚!咚!”仿佛馬蹄重重的踏在我的心上?!奥?,鎮(zhèn)靜,放輕松,鎮(zhèn)靜……”
“吁—”,勒馬的聲音,響在我耳畔,唉!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只聽馬背上的宇文憲和和氣氣的問道:“阿姐,可否找你打聽一個人?”
我低著頭直覺就搖了搖頭。
“大膽......”宇文憲的侍衛(wèi)剛要發(fā)作,被宇文憲出聲制止:“豆盧!”然后,有些為難道:“可是這一路走來,路上就見阿姐你一人......”隨即似乎是意識到什么,宇文憲示意身后的侍衛(wèi)。
“給!”
我眼睛唰地一就亮了,銀子啊,我此刻真的很需要你??!
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壓制住了伸出去的手,拿了銀子怎么辦,還真幫宇文憲找人去??!
我仍是不敢抬頭,唯唯諾諾,十足十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搖頭。
“爺問你話是你的福分,搖什么頭!”那個給我銀子的侍衛(wèi)粗聲呵斥。
我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正好整張臉埋了個嚴(yán)實,支支吾吾不成一言。
“王爺,好像是個啞巴!”
“算了,走吧!”聽著馬蹄聲漸行漸遠,我站起身來,看向遠去的人影,驀地,宇文憲突然勒馬回頭,我趕忙趴下,久久不敢起身。
還好,他們終歸還是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