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陳先生,還沒睡?”
接待臺后坐著個年輕漂亮的女護士,正翻看著一本女性雜志,不經(jīng)意間看到臺前站著個人,嚇了一跳。
陳陣是第一次來護士站,觀察了一下這個地方,問道:“有沒有聽到異常的動靜?”
“異常的動靜?”女護士皺眉想了想,說道:“說起來,今天晚上暖氣管老是會發(fā)出些奇怪的聲音,平時都不會這么響的。”
“多謝。”陳陣微微皺了皺眉,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胸口為什么會生出一股燥意,心跳似乎也比先前快了半拍,自然不是對這名女護士一見鐘情了,而是別的、無法控制的原因,他非常討厭這種感覺。
“哎?這么晚了你要去哪?怎……怎么還拿著刀?”女護士掂著腳尖,從接待臺上方夠出半個身子來,看到了陳陣手中的斷刀,驚訝的說道,隨后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的聲音有點大,可能會吵醒病人。
陳陣停下步子,轉(zhuǎn)頭說了聲“躲好別出來”,又繼續(xù)往前走。
他的病房在角落,出來有兩條走廊,一條通往樓梯,也就下午來的時候走過那條道,另一條的盡頭是轉(zhuǎn)角,護士站就在這條道的中間。
先前進病房殺他的那三個人穿著清潔工的粗布工作服,通往樓梯的過道盡頭,與另一個病房區(qū)連接的那扇門前,椅子空了,旁邊還放著一輛清潔工的推車,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狼衛(wèi)顯然是被那三個人弄走的,沒必要去看查。
護士站這邊的走廊盡頭也有一名狼衛(wèi),照理說所在的位置也應(yīng)該能看到陳陣的病房門,可是那里什么也沒有,連空椅子和手推車都看不到,陳陣打算過去看一眼。
如果椅子和車子在轉(zhuǎn)角后面,說明這邊的狼衛(wèi)也是中了那三人的招;如果還是什么也沒有,或只有空椅子沒有手推車,那么這邊的狼衛(wèi)就有可能是由另一組人負責(zé)。
走廊里不算安靜,一些病房里會傳出來打呼放屁磨牙齒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此起彼伏,燭光使得陳陣的影子在墻壁上忽隱忽現(xiàn),忽左忽右,一會出現(xiàn)在身后,一會又來到身前,像是活過來一樣圍著他打轉(zhuǎn)。
走近轉(zhuǎn)角處,陳陣看到了一條方頭的條狀黑影從轉(zhuǎn)角的地面伸出來,應(yīng)該椅背的影子,由于這邊的過道也有蠟燭亮著,影子很談,幾乎看不清楚。
他停下腳步,仔細看了一會,確定轉(zhuǎn)角后面沒有藏人,這才又往前走了幾步。
沒有手推車,但是有椅子和狼衛(wèi),椅子還好好的放著,狼衛(wèi)卻捂著胸腹,蜷縮著側(cè)躺在地上,身前有一灘血,似乎還在呼吸。
陳陣低頭看著,血似乎是從狼衛(wèi)胸口流出來的,不算多,直徑二十厘米的一灘,除了狼衛(wèi)和椅子外,附近再也看不到什么。
墻上沒有打斗的痕跡,地上的狼衛(wèi)可能就是重物落地的聲源,但是陳陣并沒有上去察看情況,而是解開了繃帶。
繃帶解下來一截,招進了血泊中,最前面那一段沾了些血,收回來后,他用左手握了一下那截繃帶,再張開手指,看了一眼,朝狼衛(wèi)走去。
薄而鋒利的匕首就貼在捂著胸腹的手臂上,躺在地上的“狼衛(wèi)”聽著漸漸靠近的腳步聲,做好了暴起偷襲的準備,他閉著眼睛,不知道陳陣在哪里,但要檢查傷熱,陳陣就必須把他翻過來,被觸碰的那個瞬間就是他動手的時機。
腳步聲停下來,似乎已經(jīng)離得很近,卻沒有后續(xù)的動作或聲音。
“他不可能發(fā)現(xiàn)……他不可能認識所有狼衛(wèi)……”他躺在地上,很有耐心的等待著,就算陳陣起疑也無所謂,最多盯著他看,只要他不主動露陷就行了。
但下一秒,他的咖啡就被一只冰冷、堅硬的手握住,“狼衛(wèi)”心中一驚,不知哪里出了差錯,不及睜眼,雙手就已經(jīng)揮了出去。
要掐住他脖子,陳陣就必須蹲下來或是彎下腰,無論是哪種情況,匕首都能劃傷陳陣,匕刃上的毒可以在數(shù)秒內(nèi)毒死一個成年人。
然后他的右手就掉在了地上,齊腕而斷,左手也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劇痛鉆心,慘叫卻被掐在嗓子眼,根本無法叫出來。
“狼衛(wèi)”睜開眼睛,見陳陣確實是蹲著的,左手掐著他的喉嚨,右手拄著斷刀,他是自己揮手打在刀刃上,自己把手砍下來的,當(dāng)了一回“壯士”,左手手掌也打進了刀刃里,砍斷了一半,陳陣似乎也對這個情況感到意外,眼睛都比平時睜得大了點。
他站起來,順便把這個假狼衛(wèi)也提了起來,問道:“你們組的人在哪?”
纏在手臂上的繃帶垂下來一截,最前端還殘留著一些先前沾到的血跡。
假狼衛(wèi)疼得全身顫抖,幾乎昏迷,斷腕處鮮血激射,隨著身體的顫抖,澆得到處都是。
就在這時,前方墻壁上的幾根蠟燭燭火搖動,使得人影亂舞,但隨即又恢復(fù)了平靜。
防風(fēng)罩的作用只是讓蠟燭不容易被風(fēng)吹熄而已,有風(fēng)從孔洞穿過時,燭火還是會有所變化的,能讓小范圍內(nèi)燭火搖動,而不是走廊里的都出現(xiàn)變化,只可能是附近的某扇門被猛的拉開了,可能是風(fēng),也可能是氣壓的變化,無論如何,陳陣都不可能無視這個情況。
幾秒過后,一個人突然從一間病房里斜著躍出來,手中拿著一把連弩,對準了陳陣所在的方向,右手食指已經(jīng)搭在了扳機上。
他的動作十分流暢,手很穩(wěn),而且滯空能力很強,但是飛到一半,手指剛扣下扳機,喉嚨里就發(fā)出了“嗬”的一聲怪響,被那個偽裝成狼衛(wèi)的同伴撞得往后飛出去,飛得更遠,落地后又往后滑出去一大截,嘴里吐出的鮮血拉出來一條長長的紅線。
二人相撞的聲音很響,因為同時有太多根骨頭撞斷,就像是放鞭炮似的,足以吵醒很多人,但并沒有更多的人從病房里沖出來,響聲過后,這個區(qū)域又恢復(fù)了寧靜。
陳陣站在原地等了一會,走到那人躍出來的房間門口,這是間空病房,里面一個人也沒有,貴賓區(qū)的病人較少,很多房間都是空的,不會有太多人出入。
“?。∧鞘恰蹦敲o士聽到聲響,急忙過來察看情況,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兩具尸體,又嚇了一跳。
陳陣又微微皺眉,胸中那股沒來由的燥意又出現(xiàn)了,而這一次他終于找到了原因——燥意來自女護士身上的香水味,并不濃郁,是很好聞的清香,若有若無。
“回去躲好?!彼淅涞膶λf道。
女護士愣了一下,轉(zhuǎn)身向護士站跑去。
陳陣甩了甩頭,想把那股燥意甩出去,他也成功了,可就在這時,護士站那邊響起了一聲悶哼,是突然被人捂住嘴時喉嚨里發(fā)出的那種聲音。
正愁找不到來殺他的人,陳陣聽到聲響后,舉步朝著護士站走去。
女護士剛跑過去,走廊上還留有她的香水味,他走了幾米,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步子邁得比先前離開護士站時快一些,于是停下來,穩(wěn)住心神,控制好節(jié)奏和步距,繼續(xù)往前走。
護士站里,女護士站在墻角,眼中滿是驚恐,兩只手抓著那只從后而伸過來捂住她嘴的胳膊,拉扯著,卻又不敢用太大的力,因為還有一只手拿著把匕首,匕尖正頂在她的頸側(cè)。
那個人縮在護士身后,陳陣看不到他的樣子,也沒有做出任何行動,只是站在接待臺前一動不動。
“把你的刀扔了?!迸o士身后的人開口說道。
陳陣依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斷刀好好的握在手里。
“聾了?沒聽到?我叫你把刀扔了?!蹦侨藧汉莺莸拇叽?。
“為什么要扔?”陳陣淡淡的問道。
“你沒看到我的刀?不扔我就把她殺了?!蹦侨瞬荒蜔┑慕忉尩溃X得自己是在和個小孩子說話。
“為什么不扔你就要把她殺了?”陳陣問得很誠懇。
那人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難道說“因為刀子在我手里”?這聽起來像是某位登山家說過的話,他陷入了沉思。
“唔……唔……”女護士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滿眼哀求。
“難道你不想救她?”那人回過神來,匕首握得更緊了。
“我為什么要救她?”陳陣的眉頭皺得更緊,胸中的燥間越來越強烈,但看起來像是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你不扔,她的死就要算在你頭上?!睂Ψ揭膊患敝鴼⑷耍凑愱嚹盟麤]辦法。
“那只是你的算法。”陳陣說得很坦然,頓了一下,又追加一句:“而且她也不是真正的護士?!?p> 這話一出,護士拉扯那人胳膊的動作忽然停了一下,似乎絕望了一樣,用更大的力量掙扎起來。
匕尖刺進了她粉白的脖頸,一滴鮮血流淌出來,滑進了她的衣領(lǐng)。
“她不是護士是什么?”那人又問。
“大概是來殺我的人?!标愱嚢褦嗟督坏阶笫?,拉起斗篷,遮住了自己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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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相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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