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斷劍
銳雯習慣性地伸手向背后抓去，卻抓了個空。她驚出了一身冷汗，又喝道：“我的劍呢？”
小黑有些遲疑地喊道：“呃……銳雯？我們現(xiàn)在安全啦?！?p> “小黑？”銳雯扭頭看見泡在池子里的小狗，又看看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終于意識從戰(zhàn)場上拉了回來，明白自己可能已經(jīng)脫困了。
“是你救了我嗎？小黑？”銳雯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布衣，在水里泡得濕漉漉的，外面那一層盔甲已經(jīng)不見了，“我的盔甲和劍呢？”
“呃……其實是我救了你們?！彼牭揭粋€有些遲疑的聲音從身側傳來，“為什么你們總是無視老樹人呢？”
銳雯扭頭一看，驚訝地張大了嘴：“你……你是什么妖怪？”
艾翁覺得自己有點受傷，自己還從來沒有被叫做過妖怪呢，之前那些村民，哪一個對自己不是畢恭畢敬的？
小黑急忙解釋了起來：“他叫艾翁，是棵好樹！哦，對了，來吃了這個果子吧，對身體有好處的！”
艾翁也伸長了手，從身后的灌木叢里掏出來一把巨劍，放到了銳雯面前：“這是你的劍。至于盔甲，上面沾的毒藥太多，我就丟掉了?！?p> 銳雯拿起符文大劍，熟悉的手感讓她稍微安心了一點。她撿起小黑面前那個紅色的果實，有些遲疑地看著小黑：“這個……這些是怎么回事？”
“簡單來說，你們在戰(zhàn)場上暈倒，我路過，救了你們回來。”艾翁在池子邊上坐下，頭頂?shù)臉淙~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是啊，自己已經(jīng)倒在戰(zhàn)場上了……銳雯想起昏迷前的一切，心里一陣陣地發(fā)苦，自己在諾克薩斯軍統(tǒng)部那里，恐怕已經(jīng)是個死人的名字了吧？
她再看向手里的巨劍，鑲在劍身上的符文發(fā)出幽幽的綠光，魔力在劍上的紋路之間流動。這股往常讓自己感到強大的力量，此時在她眼里只剩下了諷刺。
突如其來的，銳雯一把將巨劍扔到了地上，跪倒在地，發(fā)瘋般地一拳一拳打在劍身上：
“什么力量！”
“什么精神！”
“什么誘敵深入！”
“叛徒！”
“傻子！”
“屠殺者！”
……
她就這么發(fā)狂地大吼大叫著，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擊打在劍上，即使拳頭已經(jīng)鮮血淋漓了，也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疼。
巨劍發(fā)出了輕微的咔嚓一聲，然后就那么沿著符文之間的紋路碎裂開來。
“碎了……碎了……”看著眼前碎成一塊一塊的巨劍，銳雯停下手，不知是哭還是笑地喃喃自語著。
劍身上倒映著少女迷茫的臉龐，碎開來的不只是劍，也是那個曾經(jīng)對祖國充滿了憧憬與信任的少女的心。
小黑不安地拉扯著銳雯的褲腳，但是她恍若未聞，只是呆呆地跪在那里，看著面前的巨劍發(fā)呆。
艾翁盯著少女，若有所思：“唔……這果子是不是給人吃有點不合適？”
“艾翁，你有沒有什么辦法？”小黑有些心疼地看著少女滿是鮮血的手，無奈怎么喊她都不聽，只好沖艾翁吼道，“她這是怎么了？”
“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吧?！卑淌掌鹱匝宰哉Z，鎮(zhèn)定地回答，“人類總是很脆弱的……盡管她有著強健的體魄，又得到了生命之泉的浸泡，但是只有心靈是無法用外力調(diào)和的?！?p> 這是被諾克薩斯上層背叛之后的自暴自棄嗎？小黑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呆呆地跪在那里的銳雯，不由得想起了自己。
“我現(xiàn)在覺得自己就沒那么多戾氣了啊……”小黑問艾翁，“我甚至感覺全所未有地放松……難道說我得道了？開悟了？要飛升了？”
“這就是生命之泉的妙用啊。”艾翁將一只手伸進了池子里，點點微光從池水里涌現(xiàn)出來，匯聚到他手上，化作了一團溫和的光芒。
小黑盯著那團光，從中感受到了強大的生命力：“這就是生命之泉？”
艾翁小心地收起那團光：“是的，就是它治好了你們的傷口，尤其是你的?！?p> 小黑后知后覺地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湊到池水旁觀察自己的倒影，發(fā)現(xiàn)自己又恢復了從前的模樣，那些粗糙縫合的傷口全都不見了，身體里也充滿了力量。
“這么神奇的力量？”他看著被艾翁藏起來的光芒，眼里滿是驚奇。
“你的戾氣可能也是被它清洗的……但是人類和我們不一樣，他們的思想太過于復雜了，靈魂不像我們那樣純粹，生命之泉只能治療肉體上的傷口。”
等等，我可是穿越者欸！你是說死宅的靈魂和小孩子一樣沒心機嗎？
分不清這是對自己的肯定還是嘲笑，小黑干脆地略過了這段話：“總之對我有用，但是治不了銳雯對吧？”
艾翁點了點頭：“讓她靜靜，可能自己就能想通。人類可是很神奇的?！?p> “但是這么神奇的東西，一定不是隨地就能撿到的。那幫煉金術師要是知道了，肯定不顧一切都要來找你?！毙『谵D頭盯著艾翁，“能問一下你的來歷嗎？”
“啊，那可是一個漫長的故事。”艾翁細長的四肢蜷了起來，就像是一顆普通的大樹那樣，只不過樹干上有張會說話的臉：
“我曾經(jīng)是一名弗雷爾卓德的偉大戰(zhàn)士，率領族人對抗冰裔。但是冰裔實在過于強大，我擔心以凡人的力量無法匹敵，于是就帶領部下來到了艾歐尼亞，傳說中一切魔法的起源地?！?p> 小黑插嘴問道：“冰裔是什么？”
“你們不知道冰裔？”艾翁有些奇怪，“現(xiàn)在的弗雷爾卓德是誰在統(tǒng)治？”
小黑很干脆地搖搖頭：“不知道，沒去過?！?p> 艾翁思索了一下：“我也沒怎么關心那邊的事了……可能冰裔被其他人打敗了？總之，他們是很邪惡的一股勢力?！?p> “我們?yōu)榱藢ふ夷軌虻挚贡岬牧α縼淼竭@里，并且非常幸運地找到了世界之心——當時的帝柳就在這片被稱為世界之心的森林里。”艾翁接著說。
“世界之心？帝柳？那又是啥？”
“奧米卡亞蘭?！卑痰淖炖锿鲁隽艘粋€生澀的單詞，“那是人們對這片樹林的稱呼，這個單詞是圣林的意思?！?p> “至于帝柳……我就是帝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