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fēng)輕柔,吹動著花的香氣。
風(fēng)透過香,吹進(jìn)閣樓,財神穩(wěn)坐在閣樓,嘴角浮出一絲笑意。
財神略有所思。
“現(xiàn)在人已聚齊,計劃可以開始了”
“傳我命令,多情樓設(shè)宴?!?p> 旁邊黑衣侍從立身道:
“是”。
四月初九。
酒后疲倦消融,醒來后容光煥發(fā)。
窗外杏花如雨。屋內(nèi)一片清香,是陽光的味道,還是杏花的味道?
春意正濃。沈帥那鐵骨般身軀站立,目光如炬。早餐備好,他吃完了一只白切雞,十個雞蛋,喝了一碗粥,又喝了半斤黃酒才對吳錫道:“江月樓那邊有什么情況?”
“他派人跟蹤紅轎子和那些殺手,現(xiàn)在情況尚不明朗?!?p> 沈帥點頭。
過了會。
沈帥又道:“立刻從白首盟三十六鏢局,七十二碼頭中抽出五十名一等一的高手來?!?p> “是!”吳錫回答的很簡潔,他向來辦事很快。
“記住這件事要小心處理,不能讓任何人了解,抽調(diào)的事?!?p> “是!”吳錫點頭舉步已退。
沈帥深吸了口氣補(bǔ)充
“記住要二十歲到二十五歲之間,加家里是獨子,剛成家沒有孩子的不要。”
“是!”
吳錫回答完,就感覺到了事情的重要性,他并沒有說什么,低頭退出。
沈帥又叫住了他。
“將會有一場生死的大決戰(zhàn),你怕不怕?”
吳錫目光一怔,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住了。
沈帥拍了拍他的肩膀。
“現(xiàn)在白首盟大不如之前,能值得我信任的人不多?!?p> 吳錫隨即跪下,他的熱淚似乎涌出。
“爺!屬下誓死追隨!”
風(fēng)吹在臉上,帶著暖意。高玉成走出去,放眼處,到處都是花。
“不知蘇巧娘所說的朋友是不是能在這里找到,或者她的目標(biāo)是金蟾里的寶藏,這本就是一個借口?”
桃花落滿地,高玉成腳步徐行。
思緒中。
桃林處,一位微胖的富氣的中年人有了出來。他很和藹,走到高玉成面前,禮貌道:
“你好?!?p> 高玉成一笑。
“還好。”
微胖的中年人打量著他。
“年紀(jì)輕輕,卻有如此武功修為,實在難得?!?p> “哪里?!?p> “我叫沈萬三。”
“在下高玉成?!?p> 高玉成問:“可是那資巨萬萬,田產(chǎn)千千的江南首富沈萬三?!?p> 微胖中年人點頭。忽的眼睛里有些蕭索之意。
“什么江南首富,比起財神,比起海王島的財富,唉!又何足道哉!”
一聲冷笑從桃林中傳出截道。
“想要財富我看,還是比過劍再說吧!”
話音伴著冷笑入耳。
劍客。青嵐衣衫,發(fā)髻作冠。他的手干凈,他的劍有殺氣,他的人有傲氣。
沈萬三道:“柳如是你可真是劍癡!天天就想著比劍!”
“柳如是?江湖有名:青嵐綠裳俠義無雙?!备哂癯尚睦锇迪搿斑@人莫不是昔日海南劍派的高手青嵐劍客柳如是?不知綠裳劍客在哪?現(xiàn)在可看不見絲毫的俠義?!?p> 柳如是冷目一掃看著高玉成。
“你的劍呢?”
高玉成一笑。
“劍在劍處。”
柳如是語鋒冷。
“好”。
“怎樣好?”
“憑你這句話,必是用劍高手。”
沈萬三眼睛一轉(zhuǎn),道。
“你想拉著他比劍?”
“你若有意見,我們比劃比劃?!?p> 柳如是劍出鞘,劍離身,劍光迎著日光如虹。
高玉成心里暗嘆。
“好一把名劍!”
劍已到沈萬三的咽喉處。
沈萬三用那白胖的手彈了彈劍身。就憑這份鎮(zhèn)定,沈萬三也絕對不弱。他笑了笑。
“比來比去的有什么意思,還不如喝酒!他又道:“想要比劍找亭中那兩個老頭子去!保證你過癮!”
說到亭中,高玉成就看見不遠(yuǎn)處有一池塘。
正這時那一行白衣的女子已施施然的走過來了。
“公子們原來在這?”
沈萬三一笑。
“不知姑娘們有何事呢?”
“主人今日請幾位多情樓一聚大堂設(shè)宴款待?!?p> 沈萬三又是一笑。
“你家主子今天有何高興事?這么多天,還是頭一次一聚?!?p> 為首女子低頭一笑。
“婢子不知?!?p> 多情樓。多情樓在花間,大理石堆砌的宮廷式閣樓。
多情樓不但幽雅更溫香。這里都是白衣如雪的年輕少女。
高玉成走進(jìn)來游目四顧,就發(fā)現(xiàn)這來的人不多。
或者說海神帖邀請的人并不多。
他看見了蘇巧娘,看見了婉晴。
除去柳如是,沈萬三,還有
一個衣著黑色絲袍,面料華貴,腰纏玉帶奇矮的人。
一個衣著洗的發(fā)白的做藍(lán)道袍打扮的人。
羊毛地毯上六張長幾兩兩相對。
正中長幾坐著一位二十五歲左右,英俊風(fēng)流鳳眼生威的公子。說不盡的瀟灑道不盡多情的公子,他好像這里顯中之顯貴中之貴,他就是財神。
他朝著幾人微微一笑。
“坐,坐,坐”
高玉成也只是打了一個招呼便坐了下來。
人在幾前,人在座上。
財神先開口。
“各位,今日特地請的江南名廚大家,做了一款傳統(tǒng)名宴”
“豆腐宴?!?p> 豆腐雖不名貴,但一百五十多道菜品,道道精致無比。配上三十年陳釀的紹興黃酒,不但好吃而且賞心悅目。食之過半,鐘樂起,歌舞升。
財神突問道“諸位可知,為什么是這豆腐配黃酒?”眾人未語,不解其中。財神又道:“黃酒不溫不火剛?cè)嵯酀?jì)正和武學(xué)大道?!?p> 眾人點頭。
“為什么是豆腐宴?”
“豆腐是素食極品,素食養(yǎng)心,心順則劍通?!?p> 沈萬三端起一杯酒,附和道“果然好見解。”
財神一笑舉目四望。
“此間全是劍中高手,此間宴會天下難尋。”
“名劍擇主而適,主因劍而靈。”
“天下劍千萬,利器不過寥寥無幾,七名劍最是難得,”
“湛盧,勝邪,魚腸,純鈞,龍淵,泰阿,工布。現(xiàn)在除了純鈞名劍在勝云天手里埋葬,泰阿在我手,其他五把都已在諸位你們手,今日名劍同聚,這想必是天意?!?p> 高玉成心中暗忖“不知財神集名劍是何意?”
財神忽的問高玉成道:“高兄可見過海神王的劍法?”
高玉成回道:
“不見過曾?!?p> 財神嘆道“神王之劍,神來之筆,如天外飛仙,大道天成,難窺其境?!?p> 聽到此處,眾人面色各異。
高玉成也在思量,若真是如此,這想取的九龍玉爵杯怕是難上更難。
財神一笑。打了一個手勢。
“諸位請移步堂外?!?p> 堂外池塘,池塘中六角亭。亭中有兩位老者。老者在下棋,在垂釣。
高玉成問:
“他們是誰?”
財神道:“他們是劍奴?!?p> “劍奴?”
“他們是海神王的劍奴。”
“海神王的劍奴怎么會在這里?”
高玉成問完這句話,沈萬三,柳如是,那個藍(lán)袍道人,黑袍矮人,雙雙飛出。
高玉成沉聲。
“他們四人干什么???”
沈萬三勝邪劍,黑袍士魚腸劍,藍(lán)道人工布劍,柳如是湛盧劍。四聲劍吟。
四人身形交錯,落在六角亭,亭子里兩位老人還在垂釣還在下棋,好像根本沒有看見他們,四人劍齊出一劍同刺,往那兩位老者心臟刺去。
兩位老者突然有了變化!老者垂釣的魚線直立了起來!池水碧波乍起,四人這一刺競沒有刺下去!
兩位老者,手中垂釣的竹竿一劃,四人身子已往后退!雖沒有接觸,卻有一股強(qiáng)大的壓力。
春風(fēng)吹來,春燕也跟著來,春燕掠過亭子,燕巢在亭上!嘭的一聲,燕子瞬間化成粉末消失。
高玉成皺眉。
心里一驚。
“好強(qiáng)的劍氣,飛鳥竟不能過!”
劍因招而生,這一招竟是人力創(chuàng)造出來的?
財神看了看高玉成。
“這一招是神來之筆,天外飛仙!”
“這是海神王的劍招?”
“是的?!?p> 高玉成忽的不知什么時候,蘇巧娘的手在緊緊纂著。
“她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什么?”
財神道“他們二十年前開始為海神王守劍!”
高玉成道“他們現(xiàn)在呢?”
“五年前海神王已無劍可守。”
“無劍可守?”
“心中有劍,萬物皆可為劍,所以不需要守。”
“他們?yōu)楹卧诖??!?p> “是我從海神王手上救下他們?!?p> 高玉成不解。
“海神王為什么殺他們?財神有為什么救他們?”
財神嘆了口氣。
“五年前,我已經(jīng)開始籌備計劃了?!?p> 高玉成沒有說話,他在聽。事情絕不簡單。
“你看他們四人,沈萬三,公孫王侯,柳如是,藍(lán)道人,二十多年前他們的父輩都是跟隨海神王的,當(dāng)海神王到達(dá)巔峰時候,卻對他們棄之如敝履,海神王雖沒有殺他們,他們的父輩卻都因海神王而死?!备哂癯蛇@才知那個黑衣矮子便是襲三等侯爵,西河劍器的傳人公孫王侯,那藍(lán)道士便是武當(dāng)名宿藍(lán)靈子。
“你呢?”高玉成問。
財神低嘆。
“高兄,你可還記得孔雀樓中的牌位?”
“記的。”他當(dāng)然還記得那高樓上那柄泰阿劍。財神一頓,說道:
“我很小時候,偷偷的看見的父親去赴死,在海神王面前自殺而死?!?p> 高玉成沉默。
財神繼續(xù)道:“可能是因為海神王心里的愧疚,也許因為他不知道我發(fā)現(xiàn)父親的死,所以對我很好,所有的武功和財富都是他給我的?!?p> 高玉成微嘆。
財神握拳。
“可殺父的仇不能不報是不是!”
高玉成頜首。
“海神王武功冠絕,劍法高深,本以為報仇無望,直到有一天,他要對劍奴執(zhí)行死刑,我暗中救下兩人……”
高玉成道:“天下沒有無雙的劍法,沒有絕世的武功?!?p> 財神一笑。
“高兄果然是聰明人。”
六角亭中,四人和兩位老者還在對峙。
四人大大的處于下風(fēng)。
財神道“你可知四人都是劍中高手武功俱到頂峰,為何抵不過劍奴兩人?”
高玉成未語。
財神道“四人雖一齊出招,卻是招齊勢不同,而劍奴勝在并非劍招,而是劍勢,劍勢成劍域,則真無敵。”
高玉成凝思他也有這種感覺。
“難道劍域是海神王的招式所有精髓?”
“不錯?!?p> “所以破海神王的劍法,亦能以彼之法?”
兩邊的對峙,終有一方必敗,平衡的點若是外力打破,雙方才是最安全的打破這個平衡點當(dāng)然是財神。
四人汗如雨,幾乎脫水,他們從死亡邊緣游走。
財神道“高兄,對付海神王需要五名劍客高手修成劍域,我想高兄不會拒絕?!?p> 高玉成看了一下六角亭的老人,他們在喝酒,在下棋。他們的武功至臻化境若是他們攔住路。自己就是想獨自離開也是不可能了。
高玉成笑了笑。
“我就是想拒絕,怕也是沒有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