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一個小時之前。
許珍珍手中松散的拎著一個提包,松垮的向前走著,抽去了筋骨般,軟弱無力的樣子。
疾馳的車輛,喧囂的人群,西下的太陽。這世界一刻都不曾停息。
路過香氣濃郁的炸雞店,琳瑯滿目的金銀首飾,甚至平時邁不開腿的名牌包店,她都視而不見。0
她只感覺到無盡的孤單,仿佛成為被這個世界遺忘的人。
在幾天前,許珍珍有意的了解到司正鷹為關芝琳安排了一個新職位,一個年薪百萬的新職位,對她來說輕而易舉的新職位。
一百萬??!
許珍珍簡直不能想象,這個數字對她來說遙遠的就像一個夢。但是,她從未懷疑過自己的能力和勤奮,她認為她也可以,然而,現實是,她最早就跟著司正鷹了,現在每月才幾千塊薪水而已。
她很憤怒,她認為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待遇,明明她比關芝琳那賤人優(yōu)秀一百倍,一千倍。只是那賤人命好,比她長得好看而已。
可是,長相真的那么重要嗎?
不是!一定不是!
如果長相比才能更重要的話,那世界的財富和權勢直接由選美比賽來分配好了,何必還需奮斗呢?
這些天她和嘉禾的鄒老板聊了很多電影制作相關的事宜,鄒老板非常欣賞她,問她愿不愿意到嘉禾來發(fā)展。
她愿意嗎?
不愿意。
但是,她受到了冷落,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工作上的,也有情感上的。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司正鷹對溫壁霞比對她要真摯,對趙雅之比她要關切,對關芝琳比她要耐心,甚至鬼知道從哪里來的低級按摩女都能輕易的和司正鷹言笑晏晏,唯獨自己,天天忙忙忙,忙完回家面對的也是空蕩蕩的客廳。
許珍珍和鄒老板聊的越來越投機,對她在司正鷹劇組的貢獻給出了極高的評價,甚至承諾如果她到嘉禾的話,愿意培養(yǎng)她成為嘉禾影片全球發(fā)行的負責人。
她很心動,她想要迫切證明自己,證明給某個人看,自己不比任何人差,不比他身邊任何一個女人差。
寥寥幾步的路程,走到司正鷹那里花了一個小時。
她不想再去糾纏、解釋或是旁敲側擊,她對司正鷹開門見山的說:“鷹哥,我要走了……”
司正鷹完全沒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笑的燦爛,如同遠處美麗的夕陽,“去哪玩呀?還沒天黑呢。”
“這個是簽訂電影上映的合同。我要離開公司了?!?p> “離開公司?”司正鷹露出驚訝的表情,滿滿的不可置信。
“沒錯。今天來給你告別。”
“為什么?”司正鷹滿腦袋漿糊,他覺得對許珍珍很好呀,當初是自己親自把她從貧困生活中帶出來,現在住大房子,拿高工資,而且工作特別有前途,怎么要走了?為什么呀?
“呵,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呢?……因為,我找到了新的工作?!?p> 司正鷹聽著許珍珍語氣古怪,甚至帶著莫名的恨意,他不解道:“我哪點對不起你了?你為什么要背叛我?”
聽到這話,許珍珍反而平靜了下來,輕聲問道:“你認為這是背叛?”
“難道不是嗎?你難道忘了是誰把你帶到城里來的嗎?難道忘了誰給你住這么好的房子?難道忘了誰給你發(fā)的工資?”
“所以!我要用一輩子來報答你,不能換工作嘍?”
“你……”司正鷹胸口起伏,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忽然這么火大,平時溫文爾雅的我有一種要失控的感覺。
“再見了,司先生。以后我們在生意上還會合作。”
司正鷹怒吼道:“站??!你說!我哪點對不起你了?要我死個明白。”
許珍珍扭頭笑道:“你沒有對不起我,只是,我的長相對不起你。”
“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喜歡美女嗎?關芝琳、溫壁霞、亞純,你以為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嗎?大家只是各取所需而已。而我,長的丑,自然不會入你的法眼嘍?!?p> 關芝琳怔怔不語。溫壁霞深深的低著頭。亞純一臉茫然。
“哈。”司正鷹不屑道:“這關你什么事?!?p> “我走了,就不關我的事情了?!?p> 許珍珍邁步離開,再也沒有猶豫。
夕陽灑在眾人的身上,罩上一層淡黃色朦朧的光,美麗柔和卻又輕薄,仿佛隨時都會破滅。
司正鷹怒不可遏:“你走!永遠都不要回來!”
他氣喘吁吁的跌坐在地上怔怔的出神,心中某個東西破碎了,穿越到現在一路順風順水太久,讓他都忘了這是權利與欲望交織的鋼鐵叢林,不是二次元的艦娘游戲,除非你站在食物鏈的最高端,否則,背叛成本就是很低,你自己設定的規(guī)則永遠是一家之言,而不會成為通行證件。
“主宰,主宰?!?p> 司正鷹楠楠的念叨著。不理會其他人各異的表情。默默的離開了。
從現在開始,他再也不是從前的自己。
————
兩個月后,圣誕節(jié)臨近。
報紙上各種稀奇古怪的言論總有趙日天和他拍的電影《少年黃飛鴻》的影子。
整個香江都對這個電影莫名的期待著,這是一種被信息持續(xù)刷屏后的熟悉感。這將近半年,人們宛若被這個電影洗腦似的,即使完全不看報的人,也會在別人的談話中,聽到這個高概率的名字。
……
某個咖啡館的一角,坐著一個長發(fā)女性,面容冷峻,氣質不俗,卻異常嬌美,給人一種冰雪美人之感。她手中拿著一份報紙,隨意的翻著,似乎在等某個人。
不多時,一個一身正裝的英俊男子走了進來,四處張望后,坐在長發(fā)女子的對面。
“抱歉,剛剛忙完簽售會。沒遲到吧?!?p> 長發(fā)女子展顏一笑,猶如雪蓮盛開,曇花一現,綽約多姿,傾國傾城。
“我正在看報紙呢,你實在太逗了,都沒有哪一天見你安生過。”
男子擺了一個無奈的手勢,“我也很無辜呀?!?p> 長發(fā)女子嗤嗤一笑,轉述道,“記者問:很多人說你和倪匡的關系不好,因為你們在爭文壇一哥嗎?你說:誰說我們關系不好,這都是胡扯,我們私下關系好著呢,比如逢年過節(jié),倪框都會給我買些禮物,只是我從來沒有給他買過而已。”
長發(fā)女子又忍不住大笑起來,仿佛完全撓到了她的笑穴。
男子淡定的看著女子,尋思著,自己爬到食物鏈排序的哪個層次才能拿下這妹子,在床上調教一番呢。
長發(fā)女子念上癮了,接著讀道:“記者問:很多人預測你的處女作《少年黃飛鴻》肯定是電影史上最爛的片子,你怎么看?你說:哈哈,這些預測的人真是太天真了!那是因為他們還沒看過我拍的下一部電影?!?p> 男子正是司正鷹,他心里嘆道,老子搶個頭條容易嘛,為了博取眼球,過程說出來全是眼淚呀。
“咳咳……正事。阿樂。”
許久,善樂終于收住了嗤笑,直起了身體,眼睛亮瑩瑩的,燦若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