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未來的路
丫的,是不是在古代上山跟落草的性質(zhì)差不多啊,怎么幾個老頭性子越來越野了,瞧把韓鐵匠閑的,私鑄錢幣的心思都有了,這是妥妥的要往造反的路上走啊。
不過虞周還是很喜歡這種想法的,現(xiàn)在天下大亂,很多法令形同虛設(shè),為了兵器也好,為了日后的開銷也好,多存點私藏沒壞處,等到秦王一統(tǒng)天下之后,就是想開采也沒有機(jī)會了,連坐會讓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自動成為大秦眼線。
韓鐵匠最終還是上路了,帶走了十幾個青壯,一時間山上只留下一干老弱婦孺,木匠皮匠還是各忙各的,春種夏長秋收冬藏,大伙嚴(yán)格的按照四時勞作著。
宋直存下越來越多的木料,用他的話說,當(dāng)初建造房屋的時候,木材都沒有好好的處理,等來年開春,一定會開裂變形的,總要再修繕一番。
老曹的皮子也已經(jīng)把父子二人的小屋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無奈之下,只能讓木匠另起一屋專門存放,山間的野獸來的也少了,魏轍用了一種最有效的手段。
這個老家伙游耍之時居然獨自獵了一頭老虎,黝黑的長劍直插入腦,害的老曹一個勁大呼糟蹋一塊好皮子,虎骨虎皮存放起來,老頭把老虎尿液分別潑灑之后,就連野豬那樣的憨貨都蹤跡全無了。
壞處就是老曹再出去打獵,收成也越來越少。
男人不在之后,婦人們爆發(fā)出別樣的勤勞樸實,除了老幼悉數(shù)上陣,把個小小村落打理的生機(jī)盎然,比如冬小麥的種植,全是這些婦人的功勞。
虞周越來越不喜歡呆在屋子里,他本來想把溫泉水引來當(dāng)暖氣使的,但是當(dāng)時建屋倉促,容不得這些精細(xì)活,只能作罷,再加上現(xiàn)在很多人隨著鐵匠外出,冰涼的房屋缺少人氣,還不如多在外勞動一下。
他很滿意現(xiàn)在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只要活動開身子,絲毫不覺得寒冷,鐵匠的窩棚成了他最喜歡去的地方。
第一批銅錠已經(jīng)運回來了,據(jù)說韓老頭差點發(fā)了瘋,他憑著虞周的指引找到了一座稀世珍礦,不大的山洞里礦石密布,就連天然銅塊都撿到不少,老頭趴在地上哭成月子里的娃,執(zhí)意住進(jìn)了洞里再不出來。
十幾個人連冶煉加運輸不可能讓人毫無察覺,本來有些麻煩的,但是同行的鐘離眛一出示上將軍家令,當(dāng)?shù)厮腥硕家暥灰娏?,他們沒進(jìn)過礦洞,不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樣,但是上將軍的令牌是實實在在的。
一起運回的還有少量鑄鐵,統(tǒng)統(tǒng)存放在離村不遠(yuǎn)的山洞之中。
白天打打鐵鍛煉筋骨,累了就去溫泉泡一泡,晚上回來再給兩個小丫頭講講故事,虞周的日子過的很逍遙。
至于兩個小姑娘,家中無人的時候總是隨著陳母跑東跑西,她們實在不喜歡打鐵時叮當(dāng)作響的聲音,本來溫泉才是最愛的,結(jié)果有一次虞悅貪玩,泡的久了居然暈了。
從此以后當(dāng)哥哥的就給她倆嚴(yán)格制訂了作息時間,每天泡澡不得超過一個時辰,小孩子總是不安分的,在山上住久了,她們又開始對外面向往起來。
每當(dāng)村里的漢子運銅回來的時候,她倆是最開心的,因為又可以聽到好多外面的傳聞,只是項然越來越失望,總也沒有父兄的消息,讓她很不安,小小的孩子已經(jīng)懂的很多事情。
她的大父是上將軍,她的父親也是個將軍,將軍總是要打仗的,將來的時候,叔父說不定也要打,將來的將來,兄長也會在戰(zhàn)場一逞身手,她問過大人們,打仗是什么。
給她帶回零食時滿面笑容的漢子總是在這一刻沉默下來,摸摸小腦袋,告訴她,打仗是很兇殘很兇殘的事情,比打獵危險百倍,小姑娘還是不知道為好。
項然也就不再問,因為村中沒人喜歡提起打仗,很多人都是在父兄亡故之后幾經(jīng)輾轉(zhuǎn)才定居下來,現(xiàn)在的日子雖然清苦些,總比時刻提心吊膽要好。
不問不表示不擔(dān)心,越是悶著想的才越多,終于有一次小丫頭從夢中哭醒之后,虞周才驚覺對兩個妹子的關(guān)心漸少了。
“怎么了,然然,夢到什么了?”
“好多老虎,還有狼,一起咬哥哥,大哥怎么打都打不完,最后逃到水里,還有怪魚咬他,嗚嗚……”
“小然乖,項大哥最厲害了,什么野獸都打不過他的,你忘記啦,咱們在家的時候,他可沒少帶回獵物一起品嘗?!?p> “可是那些都不一樣,有些怪物滿嘴都是牙,可嚇人了。”
“放心吧,項大哥力氣大的很,最擅長掰牙,你沒看他把自己的牙都掰了么,咧著大嘴更嚇人了。”
小姑娘聽完噗嗤就笑了,她可不好哄騙:“子期哥哥騙人,陳叔母說了,小孩子到了年紀(jì)就會換牙的,難道哥哥沒換過么?!?p> “換過呀,我跟你說,其實掉牙很多都是被掰掉的,有的孩子是睡著的時候被人掰掉的,你大哥厲害多了,他是自己掰掉的?!?p> 小丫頭驚恐的瞪著雙眼,緊緊捂著嘴巴含糊道:“子期哥哥,我換牙的時候你別來掰,疼的……”
見她居然真信了,虞周也就不繼續(xù)作弄,反正這一鬧小姑娘的心思已經(jīng)不在噩夢中,繼續(xù)說道:“那你覺得項大哥兇不兇?”
項然點頭如搗蒜:“兇的,他看人的眼神跟別人不一樣,我有時都不敢靠近,只是好久不見了,就想得慌。”
“吶,然然,你要記住,野獸是可以聞到恐懼的,如果你越害怕,它們就會越猖狂,如果能讓對方害怕,它們只會夾著尾巴而逃,所以啊,沒有什么怪物能害的了你大哥的?!?p> 小丫頭猶豫片刻,懦懦道:“那人呢,也會怕我大哥么,如果大哥跟他們打仗,會輸么?”
終于弄明白她悶悶不樂好幾天的心事,虞周寬慰道:“你大哥現(xiàn)在還不會跟人打仗的,而且人跟野獸都一樣,誰先害怕誰就輸了。”
項然安心不少,擠呀擠的把小身子挪進(jìn)虞周懷中,低聲哼哼:“為什么總是打來打去的呢,子期哥哥會跟人打仗么?”
虞周從沒想過,以后的自己會走什么道路這個問題會從一個小丫頭的嘴里問出來,他沉吟片刻之后回道:“打仗是因為要爭啊,有的爭名,有的爭利,還有的只是爭一個活下去的機(jī)會和說話的權(quán)利?!?p> “至于哥哥以后,我也說不好,也許會吧……”
“哦……”
聽小丫頭蔫蔫的,他繼續(xù)說道:“你想啊,咱們現(xiàn)在誰都不招惹,還有野獸來糟蹋糧食,等哥哥長大了,要是還有人欺負(fù)我們,那肯定是要打回去的?!?p> 說了半天不見回話,低頭一看,小姑娘已經(jīng)合著眼睛睡著了,輕手輕腳的再蓋一層裘被,虞周也閉目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