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鈺見趙韶華很喜歡趙澤,走的遠了還一直看著,笑著道:“澤兒現(xiàn)在正是頑皮的年紀,安貴儀說天天都讓他吵的頭疼,等長公主出嫁了也生幾個像澤兒一樣活潑好動的孩子,正好讓公主也多些笑顏?!?p> 趙韶華微微動了動嘴角,沒有接話。
這時侍女藍沁走到了長公主身邊,輕聲道:“云臺殿有些事要公主回去料理?!?p> 謝鈺眼觀鼻,鼻觀心看向別處。
趙韶華看向謝鈺道:“本宮的住所還有些事沒有料理好,本宮先回去了。”
謝鈺回過頭道:“那長公主慢走,若是有什么短缺的公主只管告訴本宮,本宮來安排?!?p> 趙韶華與謝鈺微微行了一個平禮,轉身回去了。
惜文看著長公主走遠才松了一口氣敢開口說話,“娘娘,這長公主怎么冷冰冰的,而且看人好有氣勢,仿佛能將人看透一般,奴婢嚇的大氣都不敢喘。”
謝鈺看了一眼沒出息的惜文,輕聲問道:“那你覺得她跟皇上哪個厲害些?”
惜文看了眼左右,發(fā)現(xiàn)沒人也依舊輕聲答道,“奴婢覺得長公主厲害些?;噬洗艘恢睖睾蛯捜荩鎺⑿?,也不隨意打罰我們這些奴婢;長公主冷冰冰的,待人冷冷淡淡,而且威嚴十足,壓的人喘不過起來,而且……”
惜文頓了頓,貼近謝鈺的耳朵,更加小聲道:“而且奴婢聽說光來的路上伺候長公主的就已經(jīng)有三個被打了板子又送回宮去的了。”
謝鈺看了看惜文,“那他們犯了什么錯?”
“奴婢也不知道,好像是干了什么事惹長公主生氣了。”
“那他們就是該罰,主子說什么他們就該做什么,他們做了主子沒吩咐的事還惹了她生氣,打板子也是正常,是本宮跟皇上素日里待他們太好了,讓他們忘了規(guī)矩理法?!敝x鈺嚴肅道。
“你是聽誰說的?”
惜文低下頭,“聽幾個小宮女說的?!?p> “背后妄議主子,你去告訴她們,全都罰俸三個月,以儆效尤。”
“諾。”
惜文覺得自己被套路了,不是閑聊嗎,怎么還罰俸了?不過她也知道背后妄議主子確實該罰,所以痛快的認罪伏法了。
謝鈺看著惜文臉上的表情變來變去,想開口又不知如何開口。勾唇一笑道:“你想知道剛剛那個問題本宮的答案嗎?”
惜文抬頭看向她,使勁地點了點頭,“嗯嗯?!?p> 謝鈺慢慢悠悠開口道:“皇上看似待人親切,卻始終疏離,若是你沒了價值,他會毫不猶豫地丟下你;長公主看似冷淡,卻愿意提點一個剛剛見面的人,可見是外冷內熱,容易被感情所羈絆。無情則無懼,所以還是皇上厲害些。”
惜文點了點頭,也不知是聽沒聽懂。
謝鈺在這樹蔭下坐的久了,便起來走動走動,看到那邊的池塘里的魚兒一直跳出來,心下好奇便走過去瞧瞧。
五彩斑斕的錦鯉在碧綠的池子里游來游去,時不時地躍出水面。一條約半尺長的花錦鯉竄的老高又落回水里,激起好大的水花,謝鈺用扇子微微擋住了臉。
“怕是要下雨了,你看這魚這么活絡。”謝鈺開口道。
惜文看著道:“平時沒有魚食都懶的動幾步,看來確實要下雨了?!?p> 說著天上便下起了大雨,雨點個個黃豆那么大,砸的人在這六月的天里透心涼。
“娘娘!快走!”惜文用手擋住謝鈺,卻也沒什么作用
謝鈺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淋了一身,用扇子遮住頭,邊慢跑邊透過被雨淋的模糊的視線道:“前面應該有亭子,我們去那避雨吧?!?p> 她們倆小跑一段,果真看見了亭子。
惜文將帕子擰干,一邊替謝鈺擦臉一邊道:“都說多帶幾個人出來,娘娘偏不要。連傘都不要撐就出來了,現(xiàn)在好了吧,都淋成了落湯雞?!?p> 謝鈺看著她那張被雨水淋花了妝一片狼藉的臉抿嘴偷笑。
惜文見她笑自己,一臉疑惑。低頭在旁邊被雨水淋的锃亮反光的臺階上看見了自己花了的妝,立馬哭喪著小臉,開始擦起自己的臉來。
“哈哈哈~”
“娘娘還笑!”
幾個宮人撐著傘路過,因著旁邊樹陰花叢茂密,所以他們并不曾看到在涼亭內側躲雨的謝鈺她們。
她們邊走邊道:“真倒霉,怎么我們出來就趕上這么大的雨?!?p> “誒呀,別抱怨了,還好出來帶傘了。”
“還是月紋有福氣,讓長公主賜婚給暮公子當妻子。”
“可不是嘛,暮公子相貌堂堂,風流倜儻,也不知道她是幾世修來的福。”
“不是說那暮公子是長公主的男……”
“放肆!”一個宮女打斷她的話呵斥道,“你不要命了!”
“好了,好了,快走,快走!”另一個宮女勸道。
惜文看著她們急匆匆走過,“娘娘,暮公子是誰?”
謝鈺看著她的眼眸認真道:“不該我們的事,我們沒必要知道?!?p> 惜文應聲,“諾?!?p> ___________
“砰!”
“公子!公子不要砸了!”
“哐當!”
“公子!公子不要砸了!那是公主最喜歡的花瓶!”
趙韶華走進去便看到一地的狼藉,暮清南手里還舉著一個白瓷花瓶要往地上扔。
藍沁朝宮女們使了個顏色,宮女們匆匆行了一禮便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她瞥了他一眼,繞過地上的碎瓷片坐到上座,目視前方,一言不發(fā)。
暮清南怯怯地將花瓶放下,腳下似有千斤似的,慢慢移到趙韶華身邊,低著頭,偷偷看她的表情。
“回去!”她仿佛察覺不到他的小動作,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我不走!”暮清南委屈道。
趙韶華偏過頭看著他,滿臉的委屈,眼睛濕漉漉的,直直地看著她,像一只被拋棄的小獸,哪里還有從前灑脫不羈的樣子。
“別鬧了?!币琅f是淡淡的語氣。
“我沒鬧,是你想始亂終棄!”暮清南大聲道。
“暮清南,本宮跟你沒有任何關系?!壁w韶華一字一句道。
“沒有關系?呵,沒有關系?”暮清南扒開自己的衣服,指著鎖骨道,“你看看,你都是你咬的,你說沒關系?”
說著開始解衣服,“還有這,還有這呢!都是你咬的!”
“夠了!”
暮清南手一頓,傷心地看著她,“你吼我?你居然吼我?為了那個小兒子你居然吼我!”
“記住你自己的身份?!壁w韶華冷冷道。
暮清南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眼中透露出傷心和憤怒,“你現(xiàn)在嫌棄我了,早干嘛去了!”
趙韶華讓他一副潑婦的樣子鬧的有些頭疼,壓住心下的煩躁道:“回去娶妻生子,好好的過日子,在朝堂上領個閑職,安安穩(wěn)穩(wěn)地當個富貴閑人有什么不好?”
“就是不好!你讓我跟你過去好不好,我就想呆在你身邊?!蹦呵迥暇瓦@么靜靜地看著她,眼淚從眼眶里落了下來。
趙韶華定定的看著他,看出了他的乞求和卑微,她知道他是多么傲氣的一個人,看著他這個樣子,胸口也莫名有些悶氣,她將頭偏過來,逃避他的眼神。
“本宮是去和親的,帶個你像話嗎!”
“像不像話我都是你的人了,你不能拋下我!”
趙韶華煩悶地皺著眉頭,“來人!”
“奴婢在!”藍沁進來道。
“送他回府!在本宮順利和親之前不許放出來!”
暮清南一臉震驚地看著她,“你要軟禁我?我不活了!為了嫁給那個小兒子你居然那么對我!”
“哐當!”他用力將那個白瓷瓶打到了地上,血從手上滲了出來。
趙韶華看著他受傷的手眼眸一縮。
藍沁叫了兩個衛(wèi)軍來將暮清南擒住。
“放開我!放開我!”暮清南想掙脫,卻怎么也掙不開,手上的血流的愈發(fā)多了。
趙韶華看著他的傷口眉頭緊皺,起身上前,從裙上撕下一塊布條,臉上依舊冷冰冰地幫他把傷口包扎好。
暮清南楞楞地看著她。
“回去好好養(yǎng)傷吧!”說完便背過身,不再看他。
衛(wèi)兵們將他帶走,他大聲道:“放開我!放開我!”
聽著漸行漸遠的聲音,趙韶華忍不住微微偏過頭想看他最后一眼。
但她控制住了自己,沒有轉身。
藍沁回來看見趙韶華依舊定定地站在那,開口道:“公主是為了暮公子好,若是去梁國他必死無疑,暮公子會明白公主的苦心的?!?p> 趙韶華沒有說話,垂眸看了眼地上的狼藉,“把這收拾了吧!”
“諾?!?p> 說完便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站在那,在門窗的斜影正好落在她的臉上,看不出她的表情,她動了動嘴唇,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找個太醫(yī)好好給他看看?!?p> “諾?!?p> “嗯?!?p> 趙韶華略微點了點頭,不再糾結,抬腳走了。
藍沁眨了眨眼,低頭看著這一地狼藉,還有地攤上的血跡,木頭人似的臉上也出現(xiàn)了難道的表情,一臉黑線地扯了扯嘴角,我以后找夫君絕對不會找這么潑的。
“來人,把這里收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