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主道：“老夫看得出來，海院主遇害之事，大家都以為是我們辰家所為，嘿嘿，你們也不想想，我們會傻到做這么明顯的事情？這件事，分明是有人借機栽贓陷害，打算讓我們背黑鍋，以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頓了一頓，他看向左心遠，面無表情：“如果是老夫來問，左長老，你可同意？”
左心遠冷笑一聲，沒有說話，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三家主又看著蕭不凡道：“蕭城主，你也不會有意見吧？”
“蕭某相信左長老不會哄騙大家，既然三家主想問，那就請便吧?！?p> 三家主微微點頭，慢慢走到余恒面前一步之處，伸手抬起他因無力而低垂的腦袋，眼神漸漸變得犀利而深邃，仿佛要看透人心。
看著這一幕，雷落疑惑的低聲道：“老大，我怎么感覺哪里有些不對？”
道緣微微皺眉，接著緩緩搖頭，他也有和雷落同樣的感覺，但具體是什么卻說不上來。
少傾，似乎是將他的目光吸引住，三家主后退一步，看著余恒輕聲問道：“告訴大家，你是什么身份，來云霄城干什么？”
余恒的眼神微微有些波動，似乎是遲疑了一下，才慢慢說道：“我……是一個流浪武者，無門無派，這次是被人雇傭，來云霄城做些事情。”
“你說的事情，是不是暗殺海無涯院主？”
余恒迷茫的看著三家主，半晌才道：“是。”
“那，到底是何人雇傭你做這件事？是我們在場的人還是另有其人？”
余恒的眼睛從所有人的身上掃過，雖然散亂無神，但卻給人一種妖異的感覺，仿佛他的眼底深處有某種攝人心魄的東西隱藏。
終于，將所有人都看過之后，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為什么？”
“因為雇傭我的人從始至終都未曾顯示過真面目，所以我不知道?！?p> “那你可知此人其他的身份信息？比如名字、身份、地位？”
余恒低下頭，似乎在苦苦思索，片刻后，他忽然抬頭，看著三家主道：“我只知道此人姓左，是城內(nèi)一個武院的長老……”
此言一出，如同驚天霹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全部看向左心遠，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胡說八道！”
左心遠怒喝一聲，雙眉倒豎，虎目圓睜，灰白的胡須因為激動而劇烈的顫抖著，他上前一步，指著余恒喝道：“老夫何時讓你做過這等事！你給我說清楚，不要血口噴人！”
余恒看著地面，依舊癡癡呆呆，恍若不聞。
“哼，左長老，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很清楚了，你無需狡辯，在這當口謀害海院主的人，就是你！因為提親之事，正好可以借機栽贓在我們頭上！”三家主聲音寒冷。
“一派胡言！”左心遠的胸口極速的起伏著，大聲道：“院主一直對我很好，我……我為什么要害他？！你到底對余恒用了什么邪術(shù)，讓他這樣顛倒黑白，誣陷左某？！”
三家主拂了拂身上的衣服，示意了一下，冷笑道：“大家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何時對他動過手腳？人是你們抓的，藥是你們喂的，現(xiàn)在他說出了實情，你還想不承認么？”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這不可能！我根本沒有理由害院主……”左心遠苦苦思索，不知其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情況，一時間竟有些語無倫次。
“這很有可能！”三家主道：“試問云霄武院中除了海無涯之外，誰最有資格當院主？這就不用老夫多說了吧！根本就是你早有心覬覦院主之位，現(xiàn)在海院主修為不再，你就萌生篡位之心，正好趁著我們因提親而稍有爭執(zhí)之際，暗中謀害于他，此乃借刀殺人，一石二鳥之計，左心遠，你好狠毒的心思！好完美的計劃！但是你萬萬想不到，你那個什么迷心蘭根本就沒有達到你預(yù)想的效果，反而因此暴露了你的秘密，使真相大白于天下！看來，這一定是海院主冥冥之中看著你，不想讓你這等野心勃勃，陰險卑鄙之人得逞！你說，我說的是也不是！”
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在場眾人的心思不禁有些搖動，就連劉不周和黎文奇看他的目光都有些異樣起來。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血口噴人！院主對我有恩，我豈會恩將仇報謀害他！這些年來，我對院主、對武院一直都是忠心耿耿，豈有二心……”左心遠臉色漲紅，神情激動，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要是我讓他殺害院主，難道不會讓他離開或者滅口？為什么還要留著他？這根本說不通！”
“這個容易，等我再問他一次不就行了！”三家主回頭看向余恒：“殺人之后，你不趕緊離開，為何還要在城中逗留？是不是還有事情要做？”
余恒麻木的聲音再次響起：“我還沒收到傭金，所以還不能走，而且他還告訴我另有事做……”
“什么事？”三家主不待他說完，隨即問道。
“他說還有幾個礙事的家伙，需要我再出手一次，等事成之后，一定會給我一筆難以想象的財富，讓我后半生衣食無憂，不再漂泊?！?p> 似乎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三家主看著左心遠連連冷笑：“現(xiàn)在，你還有什么話說？”
左心遠怒火沖天，一個箭步來到近前，大聲道：“這家伙滿口胡言，我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意思，是想查看余恒為何在吃了迷心蘭后依舊還能說謊，但三家主搶先攔住他，沉聲說道：“你現(xiàn)在想殺人滅口，是不是已經(jīng)晚了？”
這時，高統(tǒng)領(lǐng)與十幾名士兵紛紛圍到余恒身邊，從他們姿勢與警惕的表情可以看出，明顯是怕左心遠真的暴起出手，殺死余恒。
這些人都是蕭不凡的手下，沒有他的命令，他們怎么如此行事。
左心遠不可置信的問道：“蕭城主，你也不相信左某？”
蕭不凡道：“左長老，要想找出真正的兇手，那余恒就不能有事。我想，你應(yīng)該給大家一個解釋，否則，我有理由相信三家主的話?！?p> “你們兩個呢？”左心遠看著劉不周和黎文奇，表情越來越悲痛。
黎文奇正欲說話，劉不周搶先道：“左兄，你我相交十幾年，兄弟一直敬佩你的為人，但正如蕭城主所說，雖然我們不相信，但你確實應(yīng)該給大家一個滿意的說法?！?p> 左心遠聞言，心中一片悲涼，苦笑道：“是啊，十幾年的交情，竟抵不過他人的幾句離間之言，嘿嘿，真是可笑……”
落寞悲愴的笑聲回蕩在院內(nèi)，連明亮的天空似乎都黯淡起來，場中的氣氛壓抑難言，郁滯異常。
笑了幾聲，他忽然挺直身子，斂盡笑容，緩聲道：“我不知道迷心蘭出了什么問題！但各位既然已經(jīng)心中認定，那左某再做解釋也是無用！要想證明我的清白，那只有一個辦法……”
他緩緩抬起手掌，臉上一片決然：“現(xiàn)在，左某以死明志，這樣，總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吧……”
說完這句，他雙眼一閉，咬牙揮手，擊向自己額頭。
辰家二老嘴角含著陰冷的笑意，眼中閃過一片快意。
以死明志，的確是證明清白的好辦法，但代價也是極大。其他人雖然心中不忍，卻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fā)生。
“且慢！”
伴隨著一聲清喝，一道年輕的身影如同鬼魅，瞬間飄向了左心遠，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攔住了他下落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