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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傳萬里

第四十七章 墻頭馬上

明傳萬里 往日如風 3047 2017-11-03 21:00:00

  “哈哈,賢弟好福氣,看來愚兄下局要用點心了?!眲⒕胺畔虏璞K,滿臉羨慕的說道。

  錢良才也道:“是啊,窈窕淑女,香吻難求,我等切不可令趙賢弟專美于前?!?p>  憐兒退到一旁,射覆游戲繼續(xù)進行,約摸過了小半個時辰,倩兒與另兩名清倌人藏的東西相繼被猜完,三個中只被射中一個,由錢良才得了一名清倌人的香吻。

  趙彥又不是真的能掐會算,多半還是連蒙帶猜,是以這幾次倒是沒有強出頭,任由劉景三人各自飲了兩杯酒。

  最后輪到嫣兒了,雖然張文淵與錢良才相繼射錯,最后卻基本肯定里面的東西是一件非金非玉的配飾,如今還剩下一次機會,劉景與李循自忖都沒有頭緒,便將趙彥給推了出來。

  “賢弟勿憂,不就是幾杯酒么,射錯了也無妨。”劉景打了個酒嗝,笑道。

  趙彥應了一聲,隨后仔細觀察了幾名清倌人兩眼,見她們一個個或是面色淡然,或是笑意嫣然,從外表上卻是看不出來端倪,只得將目光轉(zhuǎn)向了托盤上的海碗。

  女兒家身上的配飾多少因人而異,一般不會太多,畢竟此時不像明代后期那樣崇尚奢華,而且?guī)酌遒娜藶榱孙@得清純,也很少佩戴過多的配飾。

  思忖片刻后,趙彥俯身趨近海碗聞了聞,不期然聞到一股沁人幽香,頓時心中有數(shù),直起身后笑問道:“嫣兒姑娘,里面之物可否辟邪穢?”

  嫣兒一怔,隨后點了點頭。

  “那在下猜里面是香囊?!边@次趙彥還真不是蒙的,這時代不論男女,都好佩戴香囊與荷包,囊內(nèi)充香料以辟邪穢者為香囊,囊空以納器物者為荷包。

  荷包也叫香包,功能與普通錢袋類似,卻比普通錢袋漂亮許多,而且不限于放銀子銅錢,也會放些雜七雜八的小東西,比如耳挖、梳蓖、針線等等。另外,此時女孩子的荷包,大多喜歡將其熏香隨身攜帶,與香囊功能又有些重合,所以趙彥要問一句是否能辟邪穢,若是嫣兒回答不是,那趙彥的答案便會改成荷包。

  “趙公子真是能掐會算不成?”嫣兒問了一句,顯然已經(jīng)承認趙彥射對了。

  劉景在旁一躍而起,他在深州的時候是無女不歡,此時見了這些看得見吃不著的妙齡少女,心中早已是蠢蠢欲動,不過他也知道青樓里面的規(guī)矩,清倌人就是賣藝不賣身,若想梳攏也可以,那得經(jīng)過一套簡單的程序,并交上一筆錢才行,這卻非其所愿,而這春滿閣能成為真定城中最大的青樓,要說后面沒有官方或是地方豪強的背景,打死他都不信,雖然他的祖父乃是當朝戶部侍郎,奈何對他卻從小要求甚嚴,也曾明言不許他仗勢欺人,所以他也不敢用強,忍到現(xiàn)在只占了點手頭的便宜,如今見趙彥這次射中了,劉景頓時興致勃勃道:“趙賢弟,此次的彩頭讓給愚兄如何?”

  趙彥心道一個吻而已,又不是嘴對嘴,遂點了點頭道:“有何不可?!?p>  哪知剛說完,旁邊嫣兒已然湊過來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隨機狡黠的笑道:“劉公子說晚了,人家已經(jīng)親了哦?!?p>  劉景見狀心中懊悔,當初應該再叫幾名普通姑娘來的,如今干看吃不著,本公子今晚可怎么過啊,看來明天還得來一趟,卻是不能再叫清倌人了,遭罪啊。

  幾個人從春滿閣里走出來的時候,外面時間已是到了戌時二刻左右,已經(jīng)是一更天了,街面上偶爾見到一個人,也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

  “幾位公子慢走啊,有空再來。”柳二娘摩挲著手里的兩錠銀子,臉上笑的跟花一般,這般豪爽的客人,她可是有些日子沒見了,自然要招呼的殷勤些。

  古人除了將一天分為十二個時辰之外,還將晚上七點到凌晨五點之間分成五更,一更便是一個時辰,被分成五個點,一個點代表二十四分鐘。

  一更三點,也就是戌時五刻左右實行宵禁,關(guān)閉城門。五更三點,也就是寅時五刻左右宵禁解除,開啟城門。

  劉景三個人喝的有點多,不過還能勉強走路,張文淵自告奮勇護持著劉景與錢良才二人,防止他們兩個腳下虛浮摔跟頭,趙彥則單獨看護著李循一個人。

  趙彥知道酒喝多了撒酒瘋的只是少數(shù)人,大部分人還是很有自制力的,劉景與錢良才二人勉強屬于后者。他們倆也不胡言亂語、大喊大叫,更沒有動手動腳、瞎跑胡鬧,只是在那里吟詩,而且還是一首接一首的吟,這個倒也沒什么,文人書生吟幾首詩再正常不過,只是那些詩的內(nèi)容可就不那么和諧了。

  “野有死鹿,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林有樸樕,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舒而脫脫兮!無感我?guī)溬?!無使尨也吠!”劉景衣衫已亂,猶自不覺,吟完這首《詩經(jīng)國風》中的一篇‘愛情詩’后哈哈大笑,頗有些狂士風范。

  這首愛情詩的意思么,趙彥也略知一二,無法是說荒野里的白茅中有一頭死鹿,不遠處有位少女正春心蕩漾,一位小伙在與她調(diào)情,然后描寫周圍的景物,比如林中幼小的樹木,荒野中的那只死鹿,之后等到白茅被捆扎成束后,小伙發(fā)現(xiàn)那位少女像美玉一般好看,實在忍不住了,不由把她推倒,那少女欲拒還迎道:慢慢來嘛不要急!哎呀,不要扯我的圍裙吶!你看,把旁邊觀戰(zhàn)的狗狗都給驚到了!

  錢良才也不遜色,大笑道:“劉兄,聽我這首《墻頭馬上》……紅綾被,象牙床,懷中摟抱可意郎。情人睡,脫衣裳……可意郎,俊俏郎,妹子留情你身上。床兒側(cè),枕兒偏,輕輕挑起小金蓮……一時間,半時間,惹得魂魄飛上天?!?p>  趙彥聽完不由臉上發(fā)燒,也不知這首詞曲是何人所做,竟然寫的這般直白,以后誰要再跟他說古人含蓄,他就跟誰急。

  李循表現(xiàn)的就要比劉、錢二人正常多了,雖說他也喝了不少酒,此時也只是被趙彥半扶著,腳下看起來很是穩(wěn)健。

  趙彥正凝神聽著前面劉、錢二人層出不窮的‘yin詞艷曲’,被其攙扶住的李循突然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后重又將腦袋耷拉下來,語氣沉穩(wěn)的問道:“趙賢弟,你今日為何去府衙?”

  趙彥聞言暗道一聲來了,無論如何,這李循的真實身份是錦衣衛(wèi),自己已經(jīng)將其身份撞破,就算不去招惹他,他也會來套自己的底。如今李循沒有動用武力,而是直接面對面問自己,那這件事估計還算不上什么大事,只要自己守口如瓶,不去主動揭破他的身份應該就可以混過去。

  腦中將其中利害想了一遍,趙彥才語氣誠摯的低聲說道:“實不相瞞,小弟去年在衡水城中與韓知府見過一面,被其勉勵一番后方才發(fā)奮讀書,如今來了府城,自然要前去拜訪一番,只是若是一眾人大張旗鼓的前去拜訪,在這府試前夕卻是不妥,是以小弟才借故獨身前往,卻不想無意中撞見李兄。李兄且放心,小弟的嘴一直很嚴,絕不會說什么不該說的話?!?p>  “呵呵。”李循輕笑了兩聲,隨后說道:“賢弟誤會了。愚兄的身份其實并沒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只是錦衣衛(wèi)名聲不大好,愚兄平日又喜文厭武,故而才未將身份公開,只為了能以文會友,多交些諸如賢弟這樣的真朋友罷了,并非是賢弟所想的那般?!?p>  趙彥用空閑的那只手摸了摸臉,暗道自己臉上難道寫著好騙兩個字么,雖說來到這個世界后,自己還沒有真正見過錦衣衛(wèi)的做派,可是錦衣衛(wèi)依傍大太監(jiān)王振,并為虎作倀的事早已聽過不知多少,其在民間的風評極差,若是自己信了李循的話,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兄說笑了,你是錦衣衛(wèi)的大官,小弟只是個普通的讀書人,如今連童生都談不上,又怎么配與李兄成為朋友?”趙彥打定主意不上當,又再次保證道:“府試過后小弟便回家閉門不出,絕對不會泄露李兄身份的,要不小弟發(fā)個誓如何?”

  唉……

  聞言,李循突然長長的嘆了口氣,片刻后才聲音低沉的說道:“趙賢弟,愚兄并無惡意。也罷,今日便將原委說給你聽,也好讓你寬心?!?p>  李循的故事簡單概括一下,就是他老子李薦是正四品錦衣衛(wèi)指揮僉事沒錯,不過前兩年因功升為了從三品的指揮同知。子從父貴,除了他大哥李顯從京營的五軍營中調(diào)到京衛(wèi)指揮使司任從五品鎮(zhèn)撫外,李循也被恩蔭得了一個從五品錦衣衛(wèi)副千戶的名頭,實際上只能領(lǐng)俸祿,沒有實權(quán),而且不是世襲。

  之后等李循考完縣試,預備來府城的時候,一名錦衣校尉持著他父親李薦的書信來找他。信中李薦讓李循配合這名錦衣校尉,到真定府城中查訪當?shù)劐\衣衛(wèi)百戶當街無故殺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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