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落,書碧玉蒲立馬煎了藥喂給歡顏。
歡顏氣若游絲,只是吊著一口氣,哪里張的開嘴。喂多少都喂不進去。
書碧玉蒲跪在床頭,書碧哭泣起來。
從煎藥到喂藥,她都沒停過,這會子藥喂不進去,她更哭的厲害。
“殿下,你喝呀,喝了就好了。書碧求求你,不要丟下我們??旌?,殿下藥汁順著嘴角淌在床上,一點沒喝進去,全部灑出來了。
喂多少灑多少,床上的人好像連最后一口氣都沒有了。
玉蒲突然平靜下來,她看著哭的眼淚嘩啦的書碧,看著床上要斷氣的人,伸手接過書碧手里的藥碗,勺子扔在地上。
“你要做什么?”書碧看著她。
玉蒲沒有說話,看著床上快死掉的人,狠了心,伸手掰歡顏的嘴。她身體已經(jīng)有點涼了,只是吊著最后一口微息,等完全咽氣,嘴都硬的掰不開。
費了好大勁才勉強掰開嘴,玉蒲猶豫了一下,將溫?zé)岬乃幹康箽g顏嘴里,雖倒進去了,這形容,完全就像在折騰死人。
喂完一碗藥,玉蒲轉(zhuǎn)過身,愣愣的看著手里的空碗。她突然將碗狠狠地砸在地上,瓷碗四分五裂,碎片彈的到處都是。
“你做什么?”書碧轉(zhuǎn)身看著她,又驚又傷心。
玉蒲哽咽了一下,沙啞聲音平靜道:“手不小心滑了,我再倒一碗來。
“多喝點。興許……能活?!彼鏌o表情說著,向外面走去。
出了門,玉蒲站在門口。這天一點太陽都沒有,烏云沉沉的,壓抑得緊,門口那口棺材靜靜躺在那里,不言不語。
玉蒲仰著頭,閉了眼,再次睜開眼,里面干干的。她突然生了恨意。恨什么,太多了……王府的天都是可憎可恨的!
屋內(nèi)書碧一個人蹲在地上撿碎瓷片,撿著撿著,抱著自己哭起來。
玉蒲倒來三碗藥汁,滿滿當(dāng)當(dāng),用托盤端著,一點都不灑。她一點都不遲疑,捏了歡顏下巴,氣都不歇一口,全部灌下。喂完藥,三個空碗摞在托盤里,又端出去。出去之前,對書碧道:“我去燒熱水,你在這守著公主?!?p> 書碧問她:“燒熱水做什么?”
玉蒲背對著她,沒有說話,端了碗走出屋。書碧有些心冷,隱約知道她的意思,不敢承認(rèn)。
燒水來給歡顏洗身子。
不管活著的時候如何,人死了要死的干干凈凈,要干干凈凈的去見閻、王。這是家鄉(xiāng)的風(fēng)俗,是荊楚的風(fēng)俗。
玉蒲燒來熱水,拿來新的帕子,準(zhǔn)備好干凈的衣裳,給歡顏仔細(xì)擦洗身子。
歡顏靜靜躺在哪里,呼吸都沒有。她身子薄薄的,很纖細(xì),身上到處是淤紫,觸目驚心,不能形容。
那個人是怎樣做到這樣對待她的?如何會一點都不心軟?一日夫妻百日恩,她不是他的妻,他分明把她視做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