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柱剛伸個懶腰,就被路過的張玲看到了。
張玲一臉鄙夷,馬車簾掀著,車?yán)锬棠镎诮o她梳頭,襯著朝陽顯得畫面很唯美。
趕車的就是商行那個胖伙計(jì),車前是二掌柜騎馬領(lǐng)頭,旁邊跟著黑毛和三個鏢師,車后面也跟著五六個鏢師,都是騎馬帶著兵器。
這些人也看見了季柱,但表現(xiàn)不一,胖子是害怕的低下頭,黑毛是眼珠直轉(zhuǎn),似乎在算計(jì)什么,而二掌柜竟然裝做沒看到,繼續(xù)催馬。
“切!”
季柱懶得搭理這群人,給一個不屑的眼神,轉(zhuǎn)向一邊,忽然好心情都沒了。
“小胖停車,二叔等一下,咱們帶上他吧?!?p> 誰都沒想到,本以為會繼續(xù)諷刺幾句的張玲,竟然突然說要帶上季柱,連季柱和二掌柜都大感意外。
“……丫頭。”
二掌柜有些皺眉,他好不容易才設(shè)計(jì)趕走季柱,這丫頭平時也看不上窮小子,今天怎么突然變了?
“二叔,這窮小子的確很討厭,可是我還沒出夠氣呢,應(yīng)該帶在身邊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竟然說我刁蠻任性,還說我自戀,本姑娘就讓他看看,我到底哪里刁蠻任性了,哼!”
張玲小嘴一撅,眼睛狠狠的剜了發(fā)呆的季柱一眼,然后歪過頭表示傲慢,故意挺了挺上身,心里追加了一句:“還敢說我小?!?p> 季柱無語,這個理由就挺刁蠻任性,難道沒有別的目的?
二掌柜也很無語,這理由連他都覺得說不通,丫頭今天到底怎么了?莫非看上這小子,故意找借口?這個想法很危險(xiǎn)吶!
其實(shí)他倆都沒猜到,偏偏這個理由就是張玲的真實(shí)想法,女人的確一種難以讀懂的生物。
昨晚張玲回房后,想起季柱的眼神,總覺得心里有點(diǎn)難受。
悄悄起床找奶娘閑聊,才得知一些真相,原來那個窮小子竟是爹和二叔主動請上門的,還十分小心的招待著。
這樣看來,自己真的錯怪了他,把他氣走可能會給爹惹下麻煩啊!
不過本小姐才不會道歉,本小姐這么溫柔漂亮,那小子也肯定會覬覦的,我不過提前說出來而已。
又想到季柱對她大吼大叫,說話那么不客氣,簡直粗魯無禮,還不如之前那些偽君子。
她恨恨的咬牙:“不行,不能讓他這么走了,必須找機(jī)會好好出了這口氣?!?p> 所以今早出門之后,張玲就故意撩開車簾,說是享受朝陽,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想找到那個討厭的臭小子報(bào)仇。
其實(shí)張玲自己也不知道,季柱對她那種不屑,已經(jīng)在心里留下特殊印象,她強(qiáng)烈的想要征服他,然后再一腳踢飛,這樣才能顯示自己確實(shí)有讓天下男人傾倒的資本。
捎帶著,也給爹減少一份麻煩。
“可是……”二掌柜有些猶豫,正在為他那個可怕的猜測計(jì)算得失。
“哎呀二掌柜,您就別猶豫了,季公子一表人才、神功蓋世,將來肯定要飛黃騰達(dá)的,既然小姐都愿意讓公子同行了,這不正是咱們提前交好未來靠山的好機(jī)會么。”
說話的竟然是黑毛,那一臉“我替你們著想”的態(tài)度,還有偷偷瞟向季柱那股諂媚,十足的小人相,不過沒人看到他眼底那抹得逞。
“最重要的,路上一直不太平,如果季公子單獨(dú)上路出了差錯……”黑毛眼眉一挑,點(diǎn)到為止。
“咳咳,我當(dāng)然知道季公子貴不可言,我的意思是說,咱們的馬不夠。”
二掌柜聽到黑毛最后這句話頓時一驚,似乎被說中心事,他也只能打消之前的計(jì)劃,狡猾的打圓場。
“馬不夠好辦呀?!睆埩嵫劬σ涣粒s忙插話。
這又把二掌柜嚇一跳,心說莫不是丫頭要與那小子共乘一車?這可是有損名節(jié)的大事,哪怕車內(nèi)還有個奶娘。
季柱也是一愣:她想讓小爺坐車?yán)??這丫頭人雖然漂亮,但太討厭了。
“嘿嘿,后院不是還有頭毛驢嘛,應(yīng)該可以騎?!睆埩嶙旖且宦N,顯然她想到一個報(bào)復(fù)季柱的好辦法。
“驢?”季柱自嘲,原來又是自己想多了,好吧,毛驢也比走的快,自己又不認(rèn)識路。
為了盡快趕到京城,小爺忍了,花錢雇車一樣不放心,張家至少對我老爹有些忌憚,不至于謀財(cái)害命,金磚也省下了。
“這……”
二掌柜臉上有點(diǎn)怪異,有些猶豫,而黑毛已經(jīng)屁顛屁顛的去牽驢了。
等驢一牽來,季柱整個人都不好了:“丫的這驢也太瘦了,你們張家喜歡虐待動物啊,這能騎嗎?”
“怎么就不能騎,瘦人騎瘦驢,絕配,要不你跟在馬車后面跑?”張玲故意繃著臉,但眼中全是笑意。
身旁的奶娘將頭轉(zhuǎn)向一邊,肩膀一聳一聳,顯然要憋不住笑聲了,其他鏢師們不認(rèn)識季柱,自然毫無顧忌的大笑起來,弄得二掌柜都有些臉紅。
“得,小爺就當(dāng)體驗(yàn)生活了,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奔局鶡o奈,擺明了那記仇的丫頭要整治他。
“哎呦……”
這驢應(yīng)該是有病,顯得很老實(shí),季柱爬到驢背上,就覺得一陣酸爽,不自覺的呻吟出聲。
“哈哈哈哈……”
張玲終于爆笑出聲,銀鈴一樣響徹朝陽籠罩的小鎮(zhèn)。
一個小時后,一行人已經(jīng)走出很遠(yuǎn),不知翻過多少山、淌過幾條河,一路風(fēng)景秀麗鳥語花香,季柱好不愜意。
“哼!那個窮小子到底怎么做到的,那可是上好的料子,鋪了那么厚,也不怕滑下來摔死?!睆埩岷莺莸某断潞蟠暗暮熥樱蛔屪约涸倏吹侥莻€可恨的家伙。
“聽二掌柜說,季公子會道術(shù),這是搬運(yùn)法,那些綢緞料子,都是咱們商行的。”趕車胖子小聲的給張玲解釋,眼神中還帶著后怕。
“可是咱們趕的這么快,那頭瘦驢沒有理由一直能跟上???”張玲顯然等季柱出糗的計(jì)劃又失敗了,心里十分不甘。
“誰知道,或許公子施了什么手段。”胖子也很納悶,眼中更加敬佩。
此時季柱正哼著小調(diào),騎在不知道墊多少層布料的驢背上,偶爾往驢嘴里塞一把牧草,那是農(nóng)場商店里買的,因?yàn)槟敛菀彩寝r(nóng)場收獲物,算是漏洞。
系統(tǒng)出品哪有凡品,瘦驢吃了神奇的牧草之后,不但體力不衰,病情還有好轉(zhuǎn)的樣子,這要是讓季柱騎到京城,說不定徹底脫胎換骨變成驢中之神。
可惜,它活不到京城。
“咻……嘣……”
一支響箭射在馬車輪子上,箭尾帶著顫音,眾人一陣驚呼。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大當(dāng)家,后面咋說嘞?”山坡上一個大嗓門剛喊了兩句,突然忘詞了。
“廢物,別他娘的喊啦,抄家伙,上?!币粋€粗獷的聲音打斷了大嗓門,帶著一群人就沖了下來。
“尼瑪,遇上土匪了?”季柱一驚,摸向靴子上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