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熱氣騰騰的晚飯后,李文武組織大家坐在一起開始例行的保養(yǎng)槍械,王鵬則重新穿戴起大衣獨自到了外面。今天傍晚在營地周圍已經布下了20個傳感器,但是對于這種寒冷的天氣,阮大工程師曾經說過,她在水沙鎮(zhèn)戶外測試的傳感器工作條件最低溫度大概是零下10度左右,再往低,震動傳感器還能不能保持靈敏,她心里也沒底,因為水沙鎮(zhèn)夜里最冷也就是零下10度多一點。
“她其實可以把傳感器貼在臉上測試,我估計那溫度絕對低于10度?!蓖貔i想起小韓曾經的吐槽,自己忍不住又笑了一聲。“這兩個毒舌啊,真是相當的般配,不過我估計阮大工程師看不上小韓這個泥腿子出身的?!?p> 王鵬獨自在營地外面的雪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每到一處,他都要拿出手里的PDA與傳感器測試一下,還真的發(fā)現有幾個傳感器可能是密封沒做好,有微弱的水珠滲入,導致傳感器被凍結,雖然在PDA上顯示著工作正常,卻無法測出任何震動。趕緊將這幾個失效的震動傳感器換掉后,王鵬已經感覺到自己靴子中的腳指頭傳來的刺痛了。這說明肢體末端已經開始出現了凍傷的征兆,于是他趕緊使勁活動了一下靴子里的腳指頭,然后快步向著營地走去。
當他走到修車鋪后門的時候,他突然站住了腳。雖然周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但是他似乎眼睛捕捉到了什么。他下意識的將步槍舉了起來,但等了一會,似乎沒有動靜。于是他趕緊將夜視儀帶上,向著可疑的地方看去,但是夜視儀里那一片淡藍色的影像根本就看不到有什么活的東西存在。
“會不會是霧怪?”王鵬琢磨了一下,他抬手看了眼掛在腰上的機械溫度計,此時那上面的指針正牢牢的停在零下20度的點上。“應該不會吧,這種溫度,沒有皮毛保護的霧怪,早就凍成冰坨了。也許是迷路的狐貍或者狼吧!”想到他們居住的營地那混凝土的外墻和厚實的門板,王鵬到也不在乎是否有狼。
于是他再次瞇著眼睛往那邊看了一眼后,轉身進了屋子?;厣碛媚緱l頂住鐵門后,邊走邊抖掉身上積雪,正好碰見迎面走下來的李文武。
“外面冷吧?”
“恩,感覺像到了北極一樣,這地方海拔才1千多,居然被水沙鎮(zhèn)冷一大截子?!?p> 李文武幫他將大衣脫掉,放在了墻邊的掛鉤上,那里已經用廢油漆桶點起了另一堆篝火,就是用來提前加熱衣服的,正好可以用來烘干大衣上的積雪。
“對了,今天晚上安排的誰守夜?”王鵬將幾個失靈的傳感器隨手放到桌上靠近蠟燭的地方,打算等明天里面的冰融化掉再試一試,但是他突然想起剛剛在外面的遇到的事情。
“盧榮,今晚他守上半夜,老安來守下半夜?!崩钗奈浠卮鸬?。
“安立邦?哦,這樣啊!”,王鵬沉吟了一下,然后說道:“盧榮那小子總是毛毛躁躁的,今晚讓他守上半夜我不太放心,調整一下,讓老安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吧!”
“累了一天了,你熬得住嗎?”
“我行,你一會去跟盧榮說吧!”
李文武應了一聲,剛想轉身,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你是發(fā)現了什么嗎?”
“我也說不好,剛剛進來之前,在外面好像發(fā)現了有什么東西動了一下,但是當我用夜視儀看的時候,又啥都沒發(fā)現。”
“不會是霧怪吧?這么冷的天氣,霧怪還不凍死了?”
“我也感覺不像霧怪,如果是霧怪,見到活人絕對不會躲在遠處,肯定早就沖上來了。哎,要是有老陳那本事就好了,整個一個人肉雷達。話說他一直都是喜歡搶活干的,這次怎么主動退后了?!?p> 王鵬搖了搖頭,“他那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準備。”
“你是說張晨晨那事?”
王鵬點了點頭,輕輕嘆了口氣。
李文武掏出香煙,遞給王鵬一根,然后說道:“你說這西邊的情報工作做的也太好了吧,這水沙鎮(zhèn)什么時候居然潛入進來這么幾個人的,咱們都不知道?!?p> 接過香煙,王鵬緩緩的吸了一口,“哼,這事情和那個姓柯的絕對逃不了關系。那家伙不是一直就擅長搞東廠那一套嗎?”
“老司令這么耿直的人,怎么就看上他了,還提拔他做副手。”
“那家伙野心太大了。你知道嗎,有一次我在基地里迎面碰見他跟在司令后面走,我當時隨便瞟了眼那家伙,結果被他的眼睛給嚇的夠嗆,那眼神太可怕了。”
“怎么個可怕法?”
“我記得以前看電視說是草原上的豺狗還是鬣狗啥的,記不清了,說是當它遇見落單的、受傷的、體型比它大的獵物,比如牛羚啊,野牛什么的時候,它不會立刻沖上來攻擊,它會一直跟在獵物后面等著,等著,等把獵物耗虛弱了,或者累壞了的時候,它再出其不意的上去一口咬斷獵物的氣管。我當時看他的眼睛,就像看到了電視里那豺狗,只是換了身人皮?!?p> 李文武聽了王鵬的話,忍不住瞥了瞥嘴,“哥,聽你說的也太嚇人了。照你這么說,那老司令豈不是成了那姓柯的嘴里的獵物?”
“西邊現在情況怎么樣我不知道了,反正如果老司令還把他留在身邊的話,肯定是兇多吉少。而且我跟你說吧,如果我們兩個當初沒借著出行動的機會逃離基地,等那家伙成了事,我們也好不了?!?p> “我開始擔心那些還留在基地的兄弟們了?!?p> “咳,個有個的命,當時咱們又不是沒勸過他們,他們的腦筋還保持在末世前的那個狀態(tài)呢。如果他們要是.....”
王鵬的話剛說了半句,突然聽見門外發(fā)出了一聲異響。他趕緊掏出PDA,發(fā)現上面標注著各感應器的圖標上,確實出現了一個紅色閃光。
“靠!這PDA的蜂鳴器怎么不響了!”王鵬趕緊拿起大衣和步槍,剛要低頭吹滅蠟燭,卻被李文武給攔住了。
李文武做了個小聲說話的手勢,然后低聲說道:“先別急,這會出去對方就知道他已經被我們察覺了,咱們先假裝不知道,去看看情況再說。”
二人沒驚動屋里的其他人,而是根據PDA上提示的那個傳感器的位置,各自爬上窗臺,從砌死的窗子上預留的小觀察孔往外看去。
那個傳感器就布置在修車鋪后門的巷子內不遠處的墻邊,往后幾米一拐彎就可以繞到修車鋪正門的馬路上。他們發(fā)現就在傳感器不遠處的墻邊,正有一團黑色的物體蜷縮在那里。一開始因為光線的問題,二人都看不出那東西是活的死的,但是等了一分鐘后,那東西突然挪動了一下身影,然后開始慢慢后退,就在剛退到巷子口時,一雙腿的輪廓現了出來。
“果然是人!”李文武說道。
“是人就生擒!”說著王鵬就跳下窗臺,拉開后門大衣都沒穿就沖了出去。對方見門被突然推開,里面居然沖出來一個身處單衣的壯漢,嚇得扭頭就想逃,但沒等他邁開步子,“呯”的一槍,他面前的雪地上就被打出了一片雪花,就在那人還再遲疑是不是邁步時,王鵬已經到了身后一個前撲就將那人牢牢的摁倒在雪地里。
“??!”一聲慘叫之后,那人的脖子已經被王鵬緊緊的鎖住了。
樓上的眾人聽見槍聲,紛紛跑了下來,但當他們趕到時,卻看到王鵬已經擒著一個“雪人”進了門。
一下子突然面對這么多人和黑洞洞的槍口,被抓回來的雪人有點承受不住,雙腿一打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喂,把衣服脫了!”旁邊的李文武叉著腰,看眼前這人怎么膽小有點好笑,于是用腳輕輕踢了踢他,讓他把外面的大衣脫了??蓻]成想,卻被地上的人給會錯了意,以為要對他干什么,瞎的他趕緊往后挪,直接撞在了身后的王鵬腿上。
“瞧你這點膽子,還敢大雪天的跑到我們這里。”說著王鵬伸手把那人給拎了起來,“讓你把大衣脫了,是好方便問話?!?p> 當那人把衣服在眾目睽睽下,緩慢而謹慎的一層層脫掉后,展現在大家面前的是一個只有十幾歲身材,微微瘦弱的孩子。
王鵬彎腰拿起孩子的衣服瞧了瞧,這孩子居然穿了5、6件衣服,從最外面的黑色羽絨服,到里面的毛衣,簡直像個套娃。他讓盧榮將這些衣服先放到一邊,然后發(fā)現眾人還像圍觀猴子一樣站在這里,等著看熱鬧,一點加強警戒的意識都沒有,于是呵斥了他們一句,立刻給他們每人安排了一個窗子去警戒。那孩子見人全都被打發(fā)走了,才稍微放松了一點。
“坐下吧,和我們說說你是誰,來這里干什么的?”李文武示意他坐到邊上的舊輪胎堆上。孩子接過一杯熱水,吸了吸鼻子沉默了一會。
“我叫余斌,就是當地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