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小女孩這一大段費力而又拙略的推銷詞,陳和宇頓時語塞,不知道如何作答為好了。一方面,他知道在這個地方充當圣母絕對不是什么好事,對待處于這種境地的母女二人,多余的幫助可能會帶來適得其反的結果,同時也可能給自己帶來無休無止的負擔,甚至說是麻煩。但另一方面,如果讓自己硬著心,拒絕眼前這么懂事而又堅強的小姑娘的求助,那么可能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她們要面臨的更加惡劣和悲催的處境。從這母女二人的剛剛對話中,他已經聽出來了,這一家三口已經因為災難和女人的疾病分崩離析了,家里的男人在危機面前選擇了拋棄母女二人,而女孩的媽媽不知出于什么目的,還在向女兒隱瞞真相,雖說小姑娘可能已經看出來了,現(xiàn)在的孩子都是人小鬼大的,許多事情根本瞞不住他們。假設這女人在這么惡劣的生存環(huán)境和醫(yī)療條件下死去,那這個幾歲的小丫頭不知道要面對什么樣的命運。
想到這里,陳和宇決定還是聽從內心,他把小女孩叫了過來,然后從背包里掏出了一條毛巾給小女孩輕輕的擦了把臉,然后微笑的問道“租你家這個房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p> 小姑娘扭頭看了眼正躺在床上,披頭散發(fā)的母親和自己這家里的陳設,她有點遲疑,但看到陳和宇放在一邊的那袋子面包,還是膽怯的問道:“叔叔你要啥條件?”
“你看我一個成年人,肯定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我這人又個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會做飯,如果你想讓我租這間帳篷,我的一日三餐你們來做好不好?”
“可是,我們也....”
陳和宇擺擺手,“你聽我把話說完,食物我來找,我?guī)Щ厥裁闯缘?,你們就做什么,你們負責加工,我負責吃,當然,這飯你們也可以吃。”
小女孩發(fā)現(xiàn)這個條件對她來說,簡單的很,高興的立刻樂開了花,又追問道“叔叔你說的算數(shù)嗎?如果我們吃的多,你會不會變主意?”
“開玩笑,叔叔我多少也是男人,哪有說話不算數(shù)的道理?來,這些吃的你先收下,就當是這幾天的租金了?!闭f著,陳和宇將自己背包里的幾包壓縮餅干和真空包裝的食物全都塞到了女孩的手中,看著小女孩開心的樣子,陳和宇撓撓頭裝出一臉煩惱的樣子說道“哎,忘記了,我還沒床.....”
小女孩看著自己懷里的一大堆食物,正沉浸在驚喜中,聽到他的話,立刻搶先說道“我這就幫你割稻草去,一會就能做出一張很棒很軟和的床!”說完,女孩就將食物捧到了母親身邊,和她嘀咕一陣,然后快步跑了出去。
小姑娘走遠后,陳和宇站起身剛要出去,卻被一直躺在那邊的女人叫住了“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們母女身上并沒有什么對你有價值的東西,感謝你剛剛給我女兒的食物,但是,請你把它們拿回去,我們不需要你的可憐,也承擔不起你的這份幫助?!?p> 陳和宇笑了笑,“不知道咱們倆誰大,暫且叫你一聲妹子吧,妹子,你想多了,我這不是可憐,只是在和你的女兒做了一次平等自愿的交易而已,不過你這倔強的自尊到的確是讓我刮目相看。我對你們母女二人沒有任何的想法,這些東西,你就姑且當自己碰巧走運撿到的吧!”說罷就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看著陳和宇走出去,那女人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暗淡,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處境,其實她的內心里更希望對方對她有所圖,那樣至少證明了自己還有價值,而自己的價值則直接關系到女兒的生命。
而出了帳篷的陳和宇自然沒有想到自己貌似中肯的話會給那女人什么樣的打擊,他此刻考慮的則是如何能讓這對母女暫時在自己的庇護下過幾天好日子,至于他能在這里待多久,自己走后她們怎么辦,暫時也無能為力了。
不遠處那幾個人還站在那里,他們對他的譏笑似乎沒有改變,而陳和宇自然是無暇顧及這些的。
“喂!小子!叫的就是你!”他身后傳來一個夾雜著口音的男人聲音。
“我?你叫我?”陳和宇回頭打量了一下說話的那人,那是一個一臉黝黑,臉上的褶皺猶如橫斷山脈的家伙,格子不高,身材干瘦,但從面相上看就不想是什么良好市民,更別說他旁邊跟著的幾個手持木棍的家伙。
“對!就是你!你是新搬來的吧?按規(guī)矩,把東西交出來!”那人上前一步,將一個袋子在陳和宇面前晃了晃。
“太好了,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标惡陀钚睦锵胫?,但嘴上卻示弱的問道:“你是干什么的?和我要什么東西?”
“我是這一片的負責人,這里有規(guī)矩,每個新來的人都要支付自己一半的物資當做入籍費。”那男人再次將袋子朝陳和宇晃了晃,那里面有些面包似乎和發(fā)給他的類似,還有手表、
鐲子、罐頭之類的,看樣子這幫家伙沿途守了不少。
“那個,晚幾天交行嗎?剛發(fā)的面包已經被我吃了?!?p> “晚幾天?”那男人聽了露出一臉鄙夷,然后看了看自己周圍的幾個手下,說道“誰知道你小子能活幾天?我這管理費可是每天都要交的,你死了讓你馬爺我去哪要去?不行!沒有吃的就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來頂!”
“什么什么?叫個入籍費還不夠,還要每天都交管理費?!”
“費什么話,你今天吃了飯,明天就不吃了嗎?!別廢話趕緊的!別耽誤我們工作!馬爺我這事情還多著呢!”
陳和宇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一邊撓著頭,一邊看向周圍,此時那些看熱鬧的人已經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了,從他們的表情上,陳和宇已經可以斷定了周圍這些人的秉性。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說啥了?!彼焓种苯訉⒛侨耸种械拇咏恿诉^來,然后低頭看了看里面,接著把口袋一扎,微笑的說道“今天這些就勉強湊合吧!明天這個時候再多帶些過來!”
那人聽了陳和宇這話,先是一愣,然后大叫道“哎呦我去!你小子傻了是不是?馬爺我讓你交東西,你沒聽明白嗎!”說著就要上手去搶那個口袋。陳和宇當然不會讓他把東西拿回去,直接伸手一擋,然后掐住那人的手腕,順勢一扭,反關節(jié)帶來的劇痛當時就那人大叫一聲,跪到了地上。而他的幾個手下,見老大突然被對方擒住,立刻揮舞著棍子就要一擁而上。
“停!”陳和宇喊了一聲,順勢一抖手腕,讓那人直接背對著自己跪在了地上,而他胳膊則從下巴下面饒到了脖子后面。“告訴你手下,想讓你胳膊折斷就盡管上來?!闭f著他加大了手上的力氣,一陣“咔嚓”聲從那人的胳膊上傳來,疼的他臉上頓時淌下黃豆粒大小的汗珠。
“停,停,不要動?!蹦侨酥雷约阂呀洷磺茏×?,此時任何掙扎都是多余的,于是趕緊喝止了自己的手下,同時他用他那難看的臉費勁的擠了一個眼神給對面,一個站在后面的手下立刻心領神會,悄悄跑掉了。
這一切陳和宇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他的目的當然不是簡單收拾一下這幾個惡霸,這些馬仔看似兇神惡煞,后面不路面的其實才是真正的角色,只有把那角色拿住,這些惡霸才能聽話。
果然,不一會功夫,一個身穿著米黃色對襟短褂的人在幾個大漢的簇擁下走了過來,那人便走便說道“小馬啊,讓你收個管理費的事情都辦不好嗎?我到要看看在這片帳篷區(qū)里,哪闖進來了一只螃蟹?”那人便說著便往前走,將擋在他前面的人毫不客氣的巴拉到了一邊,然后站到了陳和宇對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看了眼跪在他面前,表情扭曲的漢子。
“哼,果然這是世道亂了,誰也不愿意守規(guī)矩了。這位好漢,可是新來乍到?”
陳和宇也同樣端詳著對面這人,他的腦海中正在盤算著用什么方法一招制敵時,突然聽見這群人身后傳來了一聲中氣十足的喊聲“我說你們這群人是吃飽了撐的嗎?有力氣沒地方使嗎!”